马车慢慢在天水城里悠哉悠哉的走着,而车中,沈玉嘉看着英胖子慎重道:“你可真决定了?要和那女子一起共度一生?”
“嗯。”英胖子点头应道。
“就是那天我瞅见的那位?”沈玉嘉好奇再问了一句。
“嗯。”英胖子还是点头应道,不过瞬间,他脸色一变,义正言辞道:“对了,玉嘉哥你看了俺老婆的身子,可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顾啊!”
“我勒你……”沈玉嘉突然有一种想掐死这丫的冲动。
“用不了我出手,不过你可真够笨的,姑姑见过你妻儿了吗?”
“俺哪敢让她们见面啊,俺娘还不得打死她们啊。”英胖子满脸肥肉乱颤道。
“笨蛋。”
沈玉嘉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便解释道:“你先回去带着妻儿过着正常日子,而你天天要出气干活,不管什么事请都要干,无论干不干得好都无所谓,另一方面,你就开始那身上值钱的东西去当,把家里的当的一无所有时,在把房子也卖了,换一处小地方居住,然后继续做事。”
“啥,玉嘉哥俺要是能做,也不会拖到今天了。”英胖子一脸愁眉不展的苦涩道。
沈玉嘉看着他的体形,也知道很多事情都做不来,但他也不要求英胖子做什么,因为他压根就不指望英胖子会做事!
“没关系,照着我的法子到最后你们一家三口自然流落街头,你就带着妻儿上街要饭,保准不到一个月,你娘就把你接回家里了!”
一听此言,英胖子浑身一震,惊愕道:“不会吧,俺娘可没这么好心眼。”
“你娘要是没这好心眼,天下就真没好娘了!”
沈玉嘉给了英胖子脑门一击爆酥,骂道:“你个猪脑袋,你要是能干好了,也不用指望你娘了,若是干不好最后自然有你娘来帮你,但这些你可不要告诉你老婆啊。”
“俺知道,玉嘉哥是怕俺老婆吃不了苦吧。”英胖子倒是突然显得精明的说道。
“笨蛋,吃不了苦很正常,她又不是农家女孩,当然,也有很多农家妹子吃不了苦的,亦或者享受过一次何为人上人后,便不想会地里了,反之也有窑姐出来后,什么苦都能吃的,这要看你的运气了!而我的意思是,不告诉她是怕她心里有负担太重,毕竟我感觉姑姑肯定会在最后出手帮你的,而她就不好说了,万一她觉得她们娘俩连累了你,从而一走了之了,你可咋办?”
“啊……”
英胖子还没想过这些事,都说患难见真情,能一起走到最后才是真,殊不知,其实有些在半路分开的,那更真,只是有些人不明白,还傻傻的认为对方吃不了苦,从而抛弃了他,令他仇恨。
而沈玉嘉上辈子恰好就有这么一个朋友,那家伙选择离开那个女孩时,女孩哭的挺惨的,而那家伙半滴眼泪都没有,当时沈玉嘉还感觉他无情无义呢,虽然他一直都是这样,不苟言笑,不流露丝毫感情,但这一次的确有些过了,可到了最后才发现,其实很多事情并非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他的选择的确是对的,要不然那个女孩也早死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样了,真叫人担忧啊!”
沈玉嘉暗叹一声,不知不觉间,马车到了英胖子的家门口,沈玉嘉扫了一眼车窗外,便暗笑一声,这英胖子的确会享受,虽然这院子不大,不过胜在精致雅静,倒是十分适合住人!
“记得我和你说的,慢慢来知道吗。”沈玉嘉提醒一句,在英胖子的感激中,他拉下的车帘,命车夫赶往秦岭。
一路无言,当沈玉嘉到了秦岭后,并没有去找陆纪元,而是到了一趟大杂院,却是因为大杂院十几次扩建,还加重守备,看起规模来,恐怕比皇宫还难进。
沈玉嘉没有进去,而是命车夫绕道而行,当他路过大杂院到了秦岭以南的一片绿地时,这才要求车夫停下来。
下了马车,沈玉嘉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蒲公英,有些愣愣出神。
此地并没有被朝廷收走,原因无它,因为不值钱,反倒贴钱。
地里,十几个园丁正在浇水,沈玉嘉扫了一眼发现没有熟人后,便抓住一人问道:“蒋师傅呢?”
“公子要找蒋师傅啊,他在前面的庄园里呢。”园丁一指远处的小庄园道。
沈玉嘉道谢一句,便招呼手下一起走向庄园。
当到了庄园门口,沈玉嘉便看到一个老头和一个中年汉子坐在门外,地上摆着一副象棋,正滋滋有味的下着。
中年汉子一下車,便喝道:“将军!”
“没用!”老头冷笑一声,划士一挡道。
“再将!”中年汉子把马跳下去在喝道。
“还是没用。”老头不急不缓的把老帅坐上一步。
“呵呵,蒋师傅要是没有招了,我可要将死你了!”老头笑道。
中年汉子急的满头是汗,便在这时,身边一个声音提醒道:“在跳马一将,拉炮轰之!”
中年汉子闻听此言,顿时大悟,哈哈一笑便跳马大喝:“再再将!”
“嘿,我说蒋师傅啊,你可不能无赖啊。”
老头说着,便仰头看着一个嬉皮笑脸的青年怒道:“小伙子,观棋不语的规矩你不懂啊!”
“一时兴起,无怪无怪!”沈玉嘉抱歉一笑道。
“不算不算,再来再来。”老头恼火的闷哼两声,便要放子,可是发现中年汉子不为所动,不由嘟囔一句道:“怎么,难道蒋师傅非要赢老夫一局不可?”
可是中年汉子还是没有动,老头不由奇怪的仰头望去,便发现蒋师傅全神贯注的看着刚才的青年。
“不下了不下了。”
蒋师傅将棋子一推,便起身摆摆手,朝着青年笑道:“东家总算是来了。”
“啥?东家!”老头一听,不由惊愕的看向了青年道:“你就是……就是沈……不,看老朽差点老糊涂了!”
老头说完,便起身朝着沈玉嘉一施礼道:“草民见过皇父!”
沈玉嘉倒是没料到,他成为皇父的消息,连这小镇的老人家也听说了。
其实若换做别的地方,人家也不认识他,就这秦岭和天水的人,倒是对他太熟悉了,想忘都忘不掉啊。
而这园子的东家只有一人,那便是沈玉嘉,这是大伙都知道的。
沈玉嘉也不纠正蒋师傅叫他老板了,直接问道:“怎么样了?”
“东家好几年不露面,但您吩咐的事请我们一直在做,现在有一些成果了,东家要看吗?”
“哦!”沈玉嘉闻言一喜,道:“带我去看看。”
“东家随我来。”
蒋师傅说完便领着沈玉嘉等人进入了庄园,而那和蒋师傅下棋的老头竟然也饶有兴致的背起双手,跟了进去。
一个时辰后,在庄园厅里的一张桌子上,沈玉嘉见到了一碗盛满的黏稠白浆,他从蒋师傅手里接过一根筷子,在碗里搅动一下,随后在伸手捏了些白浆磨搓几下,点点头道:“不错,的确是橡胶。”
“橡胶!东家几年前就说过这玩意用处极大,可究竟有什么用,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呢,这玩意明显不能吃啊。”蒋师傅苦思摇头道。
“你们要是知道他的用处,那可真奇了怪了!”
沈玉嘉笑笑,便将杨茂早已准备好的一双白布手套拿过来,而后用碗里的白浆涂抹上去。
“这是何故……”蒋师傅愣愣发呆的问道。
沈玉嘉不答,只是将白浆涂抹好后,让杨茂用几根筷子晾着,自己这准备火炭熏烤,但一切搞定,白布手套便已经微黄,表面覆盖了一层胶状物。
“这是?”别说蒋师傅不明白了,连跟着沈玉嘉许久的杨茂和赵穆都是好奇无比。
“这是一个尝试,以后你们就开始慢慢提炼出橡胶,把他变成有弹性的东西,就象这样……。”沈玉嘉说着,便将手套上一块发黄的胶状物撕下来,轻轻来回拉了拉。
几个人都十分惊奇的看着沈玉嘉手里的一条小玩意,随着他拉开变细,放松变软。
“此物可真神奇!”一直不说话的老头突然冒出这一句。
沈玉嘉这才注意到老头,不由好奇道:“您是?”
蒋师傅闻言,便算先解释道:“这位乃是徐常傅老先生,说他名讳东家肯定不知道,但只要说他的名号,想必没人不知道,他便是咱雍州医林圣手!”
“什么!”
沈玉嘉闻言大惊,扭头看着老头良久,才憋出一句话:“你不是在雍城吗!”
“因为好奇秦岭神机院,便很早就来这边看看了,又因喜爱秦岭,故此在常住于此。”
“不是吧,那胡玥她们怎么办?”沈玉嘉满脑门黑线道。
“呵呵,皇父是担心那位瑶琴姑娘吧!”
“啊这……”沈玉嘉一听,便知道这位圣手是见过胡玥了,也应该医治了莘瑶琴,心中自然就放心一些了。
“她怎么样了?”沈玉嘉问道。
“伤势已经恢复,只是气色缺佳,不过调养现需时日便无碍了。”
徐常傅说到这,突然又道:“不过听小玥说,瑶琴姑娘是为了救皇父才受伤的,所以这医药费……”
“等等,虽然我这话不好听,但是敢问一下,不是有一个什么挺有钱的尚公子吗!”
一听沈玉嘉此言,徐常傅哈哈一笑道:“你说他啊,此人的确有钱,但可惜人品实在是差了点,为人也小气,一听老夫开的价,此人竟然一脸尴尬的走了!”
“我勒你娘的……”
沈玉嘉是实则忍不住骂了一句,徐常傅倒是不经意,笑道:“所以,这笔账只能从皇父这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