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
齐天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直往下沉。
他趴在病床上,眼神前所未有的凌厉,可神色大变的同时,浑身却是一阵阵发麻。
莫老笃定没有失忆。
那么……就只有另一个可能!
他最不愿意相信,也最不敢相信,甚至连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遏制住的那个可能!
也只有这个可能,唯一能解释的通,在没有失忆的情况下,为什么这最重要的一件事,陈天放反而会不记得,甚至在看到硬币的时候,也直接给忽略了!
但凡他有意想完成给叶琉璃的仪式的最后这一环,就算刚才有护士在场,乃至是提防孟小轩,也是一句话就能把人都给支走的!
偏偏……没有!
那么现在和陈天放共处一室的叶琉璃……
一念及此。
齐天心中有了决断。
想办法!
必须想办法先让嫂子离开那个房间!
不管他揣测的真假与否,就算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也要先支走叶琉璃。
“天放哥……但愿这次是我误会了,但你是我哥,叶琉璃就是我的嫂子,我必须冒这个风险做出这样的决断。”
齐天心中暗自下定决心。
忽然。
一侧的光线暗了下来。
齐天回过神,眼神猛地柔和下来,诧异地看着凑到近前的莫问。
莫问神色沉凝,低若蚊吟的问道:“你小子怎么会这样问?”
“就有些纳闷,
感觉怪怪的。”齐天皱眉低声,却没有直接回应。
莫问眉头微微一拧,不置可否。
他只是轻轻地在齐天背后拍了一下,便起身,打着哈欠朗声说:“伤口重新包扎好了,你小子这次可不要乱动了,再乱动老头子我可就不管你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你折腾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齐天趴在病床上,若有所思的目送着莫问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莫问刚才拍他后背,似乎另有深意。
想到这,齐天还是强压下了立刻支走叶琉璃的念头。
一来是太突然,怕打草惊蛇。
二来也是没有太好的借口。
只不过还是要找些不能让两人独处的借口,或者尽可能的缩短两人独处的时间。
“事关重大,也只能谨小慎微,走一步看一步了。”
齐天心中如是想到。
……
莫问离开了齐天的病房,转身就进了陈天放的病房。
叶琉璃正坐在一旁看着手机新闻,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陈天放则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
随着莫问进来,叶琉璃忙起身:“莫老,你辛苦了一夜,怎么突然来了?”
“哈哈哈……都怪齐天那小崽子。”
莫问目光在叶琉璃和陈天放身上分别扫了一眼,打着哈欠,疲惫的问道:“怎么?我突然进来,会不会打扰你们啊?”
叶琉璃神色惊慌,急忙摆手:“不,
不会,莫老你别乱说啊。”
莫问朗声笑了几声。
陈天放则是问道:“莫老,齐天怎么了?刚才他来我这,还好好的啊。”
“别提那臭小子了,身上的伤包扎好,我都叮嘱他暂时不要乱动了,他小子非不听。”
莫问一脸烦躁的摆摆手:“这不,估计是想到昨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着急忙慌来找你,把伤口挣裂开了,嗷嗷叫唤着我来给他重新疗伤呢。”
“我刚才也叮嘱他了,他太担心了。”
陈天放无奈地说了一句,目光直视着莫问:“不过莫老辛苦一夜,也该好好休息,伤口挣裂开了,寻常医生就能处理好的吧?”
莫问破口大骂起来:“那个王八蛋要是能有陈先生你考虑的这么周到就好了,不过也没事,我反正就近找酒店休息的,他背上的伤口太深太长,老朽跑一趟倒也不碍事,正好再看看先生这里,老朽也好安心。”
说着,他便打着哈欠,一连疲惫的上前检查着各种仪器,查看了一下液体的流速,再看了看陈天放身上的伤口。
做完这一切后,莫问一双眼皮都快耷拉下来,哈欠连天,老眼都泛着困意泪光了。
莫问对着陈天放一抱拳:“陈先生一切安好,老朽也能放心回去休息了,不过先生的伤势,有齐天那小王八蛋的前车之鉴,还是不要多活动为好,多静养。”
“给莫老添麻烦了。”陈天放感谢道
。
叶琉璃也上前催促道:“莫老,你都劳累成这样了,快去休息吧,大叔这里我照顾着就好。”
“好好好,辛苦琉璃了。”
莫问点点头,招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随着病房门关上,叶琉璃又重新恢复了刚才的忧心忡忡之色,落座在椅子上,继续看着手机。
陈天放问道:“琉璃,你还在担心昨晚的事情吗?”
“是啊。”
叶琉璃点点头,诧异地看着陈天放:“网络和各大媒体上的新闻都已经铺天盖地了,大叔你怎么就一点不担心呢?”
陈天放耸了耸肩,眉头一挑。
担心?
他压根就不担心!
荣华富贵,美色佳人,都在手中。
眼前的一切就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生活,至于后续可能造成什么影响,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不过这些他也只能心里想想罢了。
面对叶琉璃的诧异目光,陈天放解释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关心则乱,越关心越乱,这种时候,有叶叔、匡老和各大豪门、势力联手处理,我更该置身事外,静观其变才是。”
“大叔说的有道理,是我太过在意这些事,反而忧心忡忡,忐忑惶恐。”叶琉璃点点头,附和道。
……
落霞山别墅区。
整个别墅区都将安保警备拉到最高程度。
客厅里,叶夫人带着家中佣人陪着陈恩恩一起看着动画片。
透过巨大的落
地窗,还能看到外边林立的安保人员。
而在陈天放的书房内。
段老将所有窗帘都拉上了,仿若一座雕塑,端坐在椅子上。
甚至因为光线太暗,连他脸上的表情都无法看清。
他就静静地坐着,以至于书房内,安静到连他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来。”
段老拿起了桌上的香烟,“啪嚓”点燃了一根,狠吸了一口。
房门打开。
烛龙走了进来,关上房门。
段老问:“结果怎么样?”
烛龙走到段老身旁,沉声道:“所有监控都只记录到黑色奔驰车带着少爷和叶小姐拐入到那条老路上,就戛然终止,至于那条老路,因为年久失修,无人涉足,几乎就是废弃状态,也没有监控,完全就是一个属于这座城市的视线死角地。”
“嗯。”
段老平静的应了一声。
他又吸了一口香烟,一口气直接吸了大半根。
烛龙疑惑道:“段老你既然心中疑惑,为什么我在医院里跟你解释的时候,你还那样反应,甚至帮着作辩解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段老沉声开口,袅袅烟气徐徐升腾:“大丈夫胸有惊雷当面如平湖,如果仅凭感觉揣测,就急躁色变,场面一乱,该怎么收场?暂时的有序稳定局面,我们抽身出来调查,往往比当场乱成一锅粥,更能一针见血的理清所有事情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