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
陈天放看着短信上的八个字,目光空洞,整个人都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第一次!
从小到大的第一次!
从他记事起,那个男人就是陈家家主,不管何时见到,都总是板着一张脸,仿佛那张脸上尽是冷漠,从不会掀起一丝波澜似的。
就连他们一家三口独处的时候,也不曾有过变化。
他在陈家被同龄人欺压,被同龄人辱骂唾弃……种种往事不堪回首。
每一次,也都是母亲和段老挺身而出,庇护他。
那个男人,从未对任何事有过任何看法,甚至是对于各大派系之间所谓的“孩童之间的玩闹”,那个男人也是听之任之,然后不了了之。
可所谓的“孩童之间的玩闹”,却是让他不止一次的感受到了离死亡是那么的近!
仿佛在那个男人心里,只要他是活着的就行,至于其他一概不理。
从小就是冷漠以对。
没有父亲这座大山撑腰,甚至不曾听闻过父亲的一次敦敦教诲。
也让陈天放早已经对那个男人没有多大的依赖和情感,一切都随着那个雨夜,那个男人将刀插进母亲胸膛时,彻底结束。
但这一次……这个男人在提点他!
也是在教他,再面对陈天邪的时候,到底该怎么做!
这……怎么可能?
夜风,轻拂而来。
林间树叶,簌簌作响,片片枯叶飘零。
灯光,将陈天放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山间的夜风,本就有些凉。
陈天放却是直接打了个激灵,眼睛才重新快速聚焦。
他看着段老,玩味的一笑:“你确定,真是他发的?”
“当然!”
段老无比笃定的点点头:“这是老奴前来辅佐少爷前,老爷特地和老奴建立的一条秘密通讯,只有我俩知道,也只有我俩使用。”
“那他……真是有点儿意思了。”
陈天放揉了揉鼻子,直接席地盘坐在了草坪上,点燃了一支香烟,目光深邃,若有所思。
“少爷,老爷既然发了这四个字,俨然陈天邪回到陈家后并非我们想的那样平安无事,否则以老爷的性格,也绝不会发来这四个字。”
段老也盘坐在陈天放身旁,脸色沉凝,徐徐低声道:“按老奴想的,怕是针对陈天邪这件事,老爷和各大派系之间进行过一次针锋相对,最终大家陷入到了僵局,所以陈天邪才得以摆脱,而老爷这四个字,也是最好的回应!”
“然后呢?”
陈天放叼着香烟,面目表情的唇齿轻启。
“老奴上次和少爷说过陈家铁律的细节。”
段老脸色依旧沉凝,可抬头看向前方的夜景时,眼神却变得凌厉如刀,嘴角轻挑起一丝笑意:“既然老爷已经授意了,那不妨我们提前部署一下?”
不论是陈天放,还是段老。
其实都明白简单八字提醒,到底蕴含了多少信息量。
陈家铁律,终究是继承者
们之间最大的禁锢限制。
对于非继承者的年轻一代,反而限制要少很多。
这也就注定了有“田忌赛马”的危险存在。
中等马换上等马,怎么换都是个赢!
而继承者相互之间比拼的是继承者个人。
是相互较量综合实力的。
一旦遇到“田忌赛马”的危险,继承者没有坐实了陈家铁律的规矩,杀死了同族人,最终结果处置下来,都是继承者承担最大的后果。
轻则撸掉继承者资格,重则直接一命偿一命。
而所谓的“中等马”本身就是牺牲品。
但如果……能抓住陈家铁律的细节漏洞,坐实了陈家铁律的规矩,最终就算是杀了“中等马”,也能轻松甩脱责任和惩罚,继续当继承者,继续参与家主争夺战。
细节……很重要!
怎么拿捏细节,也重要。
在计划好一切,成功宰掉“中等马”更重要!
在段老看来,陈天放的实力,在上次和陈天邪的殊死一战中,俨然是完全处于下风。
想要宰掉这匹“中等马”,只能提前部署规划。
否则就算拿捏住了陈家铁律的细节漏洞,也可能在陈天放和陈天邪的一战中,因为二人实力悬殊,而功亏一篑。
“部署什么?还能怎么部署?”
陈天放掐灭烟头,抬手搓了一把脸,当双手从脸上滑落的时候,他的面庞已然是覆盖起了寒霜,杀意凛然,眸光中更是迸射着渗人的寒光。
段老愣了一下。
但感受到陈天放突然转变的气势,还是追问道:“少爷打算我怎么做?”
“还记得那天晚上你们救下我,我们离开的时候,我说的什么吗?”
陈天放站了起来,看着满院繁花,唇齿轻启,霸气开口:“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他陈天邪既然还来,那就……宰了!”
“可少爷你的实力和他的实力,相差甚远,保险起见,其实可以让烛龙代为出手的!”
段老起身担忧的说:“拿捏住了陈家铁律的细节漏洞,烛龙杀陈天邪如杀机屠狗般。”
“我知道,但是很难提前部署规划。”
陈天放转身朝别墅走,一边走一边对身旁的段老说:“其一,我们不知道陈天邪什么时候出手,他在暗,我们在明;其二,现在项目推动的如火如荼,你和烛龙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一直跟在我身边,其三……”
陈天放脚步一顿,眼神骤然凶戾到了极致:“我们也不确定,陈天邪是会像上次那样,直接单刀直入的来找我,还是会阴谋诡计的先从我身边人下手,所以……你和烛龙更多的时间,要保护恩恩。”
言语森寒,透着浓浓担忧。
女儿是他的逆鳞,也是他的软肋。
他甘愿低头,接受继承者资格,更多的是为了女儿。
一旦女儿有事,那他拼命努力的这一切,也就失去了意义。
“这……”
段老陷入了踌躇中,哑
口无言。
这些,确实都是他刚才接到老爷短信,情急之下没考虑到的问题。
“段老,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陈天放转身凝视了段老一眼:“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提前拿捏住陈家铁律的细节漏洞,其他的……只能随机应变!”
说完。
陈天放便进了别墅。
当然,他还有一点没有对段老说,那就是……他现在的实力,已经远非当日!
气流进阶提升后,也反哺他的肉身战力提升,虽说一直不曾找烛龙定品阶,但扪心自问,如果再遇陈天邪,双方单挑的话,起码不会再像上次那般被压着打,随意被掌握生死了。
再怎么也有了堂堂正正的一次生死较量的机会了。
只要保住了女儿的安全,那他就算再和陈天邪交手,也无后顾之忧。
“也正好趁着这一次,好好验验如今我的战力到底提升到了什么程度。”
这是陈天放心里的想法。
一念及此,他却是紧握双拳,手背青筋凸显,甚至……有些期待和陈天邪再度一战!
与此同时。
唐诗却是坐在奔驰车上,在家人的怂恿下,正披星戴月的往赵家庄园赶去……
“小诗!你记住咯,到了赵家,甭管我们怎么闹,你就负责哭和装惨就够了!”
坐在副驾驶的龙小玉,还不忘叮嘱道:“赵凯那王八蛋,这次老娘撕烂他的脸,也得让他拿出一笔钱来,你就瞧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