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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是我别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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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呢?

程开元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对面的保卫楼。

中午吃饭时李学武似是随口说的那句话还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当时他不知道李学武为什么这么问,自然是含糊了回答。

两人在吃饭的时候基本上没谈正经工作的,但他断定李学武不会随便说说,一定有问题。

那,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呢?

“小张,来”

“哎,领导”

程开元的秘书先是在门外应了一声,随后快步走到了门口,但在进了门以后步子却是缓了下来,显得更加稳重。

“领导,您找我”

“嗯嗯,有点事”

程开元坐回到了办公桌后面,一边翻着文件,一边问道:“上午让你准备的材料弄好了吗?”

“还差一点数据资料,生产科那边说得等财务出进销存,不然账不平”。

秘书摘了办公桌上的茶杯盖,用手背试了试水温,端起茶杯走到茶几边上换了一杯。

“我已经跟财务那边协调了,要等下周一才能出结果呢,好像是预算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

程开元的视线从文件上抬了起来,看着秘书小张问道:“不是已经提交审核了吗?”

“确切的不是很清楚”

小张重新泡了茶,端着走到了办公桌旁,放在了他左手边,嘴里回道:“年底财务因为要封账,所以其他部门的人进不去,会计们也忙的出不来”。

这么说着,好像是在给自己没有搞清楚状况解释似的,他又补充道:“财务从各部门抽调了人手去帮忙,估计要忙到月底了”。

“是嘛”

程开元端起茶杯皱了皱眉头,看了秘书一眼,问道:“委办师副主任受伤的情况弄清楚了吗?”

“这个”

秘书刚刚有所迟疑,便见领导的眼神一眯,赶紧回答道:“机关里都在传,说什么的都有,我更倾向于是有问题的”。

“说”

程开元耷拉下眼皮,吹了吹茶叶,喝了一口。

秘书不敢再故弄玄虚,走到办公桌一侧,微微躬身轻声汇报道:“受伤情况应该是确切的,肋骨和颈股骨折,但问题不在此处”。

“师副主任只是摔伤了,不是摔晕了,当天就已经完成了手术治疗,李主任在24日当晚就有去过医院了”。

小张看着领导的脸色轻声提醒道:“这件事我跟您提过一次,当时是委办丁主任陪着领导去的”。

“嗯,我知道”

程开元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杯,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嘴里却是说道:“你继续说”。

“是”

小张扫了一眼领导手中的文件,是他前两天才整理好提交给领导的关于明年生产计划和建设计划。

“昨晚分局和纪监的人先是到了保卫组,随后是保卫组的人带着刘岚到的保卫楼”

“具体说什么不清楚,只知道保卫组于副组长陪着一位纪监干部去了师副主任所在的医院”

“没多久,保卫组孙科长便带着一位纪监干部找到了李主任,李主任这才随着他们离开的”。

“哦,对了”

秘书又强调道:“随李主任一起离开的还有文宣队副队长,舞蹈团团长周苗苗”。

“跟她有什么关系?”

程开元皱了皱眉头,抬起头扫了秘书一眼,看出了秘书眼神中的意味深长。

这种关系不用秘书说他也知道,厂里但凡能接触到李怀德,或者说有能接触到文宣队的人,哪个不清楚周苗苗同李主任的关系。

他想知道的不是周苗苗跟李怀德搞了破鞋的事,他是想知道刘岚牵扯到了什么,又是什么原因让这一连串的人挂在了一起。

虽然李怀德已经回来了,事情一定是已经被他给摆平了,他没有错失良机搞大事端的遗憾,但他必须搞清楚整个事件的脉络。

这一次算李怀德捡着,撞到了李学武正在支援的案子当中。

不用想,李怀德一定是得到了李学武的帮助,不然纪监的人都已经带他走了,绝对不会轻松放过他的。

可下一次呢?

不可能每一次都有李学武来救他吧,只要他还敢犯错误,总有曝光的一天。

程开元很清楚,现在自己的羽翼已经被李怀德和李学武剪除的差不多了,再没了折腾的能力。

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机会扭转乾坤,既然不能给敌人制造困难,那就等着敌人自己给自己下绊子吧。

到时候他只需要轻轻地伸出脚,倒下的一定是树大招风的李怀德。

“帮我查一下李副主任正在办的那个案子,就从东城信用社入手”

程开元点了点小张,道:“你不用管那份材料了,交给别人做,先搞清楚这件事再说”。

“好的领导”

小张心里叫苦,可嘴上却是答应的很痛快,甚至主动询问道:“用不用我带上相机?”

“不要!”

程开元看了他一眼,叮嘱道:“千万不要做出格的事,你就以业务办理这个理由去,打听一下,一定能知道”。

“还有”

就在小张再次答应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程开元又强调道:“注意点,保密部的人可能在现场”。

“我明白了”

小张认真地点点头,说道:“那领导,我现在这就去办,一有消息立马回来报告给您”。

“嗯,去吧”

程开元低下头,说道:“如果晚了,可以直接去我家里,好吧?”

“明白”

小张倒也干脆,点点头,退了几步,转身往门外走去。

他嘴上忠肝义胆,可心里实在是打鼓,他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领导让他查的是谁?

说是打听打听那个案子,可这案子都牵扯到了谁?

别的人且不说,李主任一定是在其中的,再加上师副主任、刘岚,以及那位豁得出去的周苗苗。

李副主任更是支援办案的专家,自己但凡露出一点马脚,准叫人给逮了去。

他本来就胆虚着,出门的时候领导还吓唬他,什么保密部的,别不是再搞出大事来吧。

就他这个小身板子,还不得让人家给收拾死啊。

你看他主动跟领导问要不要带相机,那是在给领导提醒呢,别什么事都瞎打听。

现在好了,领导非要搀和一脚,说不定就得给自己搀和进去。

你就想吧,那李副主任是吃闲亏、饶闲话的人嘛!

您招他?

这不是找倒霉嘛!

“吁”

彭晓力站在大门口值班室里,见着办公区开出来的是程副主任的车,转头对着大门外蹲着抽烟的顾城打了个呼哨。

顾城叼着烟卷站起身,趴在窗台上抬了抬眼眉,道:“这一次你特么整准了,别再干二虎眼的事了”。

彭晓力手把着窗子保证道:“放心,相信我,这次一定没问题的!”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又对着顾城催促道:“赶紧的,车出来了”。

“艹!上次你特么就说没问题!”

顾城嘟嘟囔囔地戴了棉布口罩,又扣上了摩托车骑行头盔,最后还带了一副坦克兵风镜,要多骚气就有多骚气。

彭晓力无语地看着他,吐槽道:“我特么让你去跟踪,不是化妆侦查,你搞什么鬼!”

“放屁!换你大冬天的骑摩托车试试!”

顾城没好气地骂了一句,随后跳上摩托车,一脚踹着了,骑着便先跑了。

彭晓力见他这幅德行也没招儿,丫的自从调去了小车队便开始放飞自我,竟然学会了骑摩托车。

这狗人完全是以权谋私,有这种方便竟然不想着兄弟点!

亏了自己还一直惦记着他,领导有安排都记得找他出外勤去蹲点。

彭晓力伸手在暖气片上烤了烤手,躲着身子看着程副主任的车开出大门。

这个年代车玻璃可没有防偷窥保护膜,他一眼就看清了车后座没有人,只有副驾驶坐着的张士诚。

彭晓力对他很熟悉了,张士诚比他早来三四年,算是科室里的前辈了。

今年程副主任调过来,选了他当秘书,还小小地跟他们嘚瑟了几天来着。

不过这孙子没什么朋友,以前挺低调个人,现在存在感也一般,在这班领导秘书里面算是个小趴菜罢了。

别看彭晓力来的晚,但架不住他玩的骚啊,身边总有几个狐朋狗友,顾城在里面都算是难得的正经好人了。

他家里又不缺他赚钱养家糊口,那还不是哥们弟兄的使劲儿造啊。

当然了,厂办的圈子就这么小,又都基本上是一个级别的,吃饭喝酒啥的都互相请,没谁多,没谁少一说。

当初酒桌上提起来,一个个的都喊着苟富贵勿相忘,结果呢?

狗是富贵了,把他们也忘的一干二净了。

只要特么选上秘书了,或者外调了,基本上再没机会聚在一起了。

更别提什么互相扶持了,从特么厂办出去又不是一步登天当领导,都特么这个屌样,谁扶持谁啊。

彭晓力以前就不是什么老实且,在科室里也是不吃亏那一类的,正好跟顾城狼狈为奸,专挑老同志收拾。

这一次他倒是实践了什么叫苟富贵,勿相忘,好兄弟,一辈子了。

好兄弟就得祸祸一辈子!

今天太特么冷了,开领导那台车又太招摇,只能支使顾城。

丫的前几天跟自己炫耀他的摩托车驾驶本,这一次正好用兵一时。

什么?

羡慕?嫉妒?

怎么可能呢,他们是兄弟啊!

有事了当然是兄弟上,不然兄弟是用来干什么的?

帮自己照顾妻子和孩子啊!

“彭秘书,抽烟”

“任股长,抽我的”

彭晓力转回身,见是保卫股股长任安进了屋,客气着应了烟。

“嗨,抽谁的不一样”

任安笑了笑,抢着帮彭晓力点了烟。

彭晓力看了他一眼,笑着问道:“是有喜事吧?前几天我正好遇见嫂子请假来着”。

“呵呵呵”

任安轻笑了几声,道:“刚查出来,我这还没啥准备呢”。

“准备啥?”

彭晓力抽了一口烟,笑着拱了拱手道:“等着抱儿子就是了,提前给您道恭喜了!”

“儿子闺女都一样,谢了兄弟”

任安倒是憨厚,笑着回了彭晓力的恭喜,道:“等满月了要请你来喝喜酒的”。

“一定,一定”

彭晓力用夹着烟的手轻轻碰了碰任安的胳膊,挑眉问道:“别忘了请领导啊”。

“那个”

任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点事咋好意思麻烦领导了”

“错了不是?”

彭晓力抽了一口烟,看了他一眼,道:“咱们保卫处谁家有事情领导落下了?”

“没关系的,大胆点”

他微笑着对任安说道:“你要是不主动说,领导还觉得你小气了,这是喜事,怕啥的”。

说完也不等任安再说什么,打了声招呼便出门去了。

任安站在值班室里看着彭晓力的身影消失在了路口,这才夹着烟坐在椅子上抽了一口。

有执勤的保卫进来打了声招呼,问起彭秘书,他也只是含糊着应了一句,脑子里还在琢磨着自己的事。

其实结婚的时候樊华就要他去给李学武送请帖,他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李学武是保卫处的实际一把手,而他仅仅是个股长,哪里有资格请领导喝喜酒。

最后是他被樊华逼的没办法了,再不去就要发火了,这才壮着胆子,挑了一个李学武不在的时间去办公室送的请帖。

当时李学武的秘书还是沙器之呢,对方只是笑笑,替领导接了帖子。

他本以为沙秘书只是替领导客气客气,没想到他结婚那天领导没来,沙秘书倒是带着礼钱来了。

不多,一块钱。

当然了,这个不多指的是在这个年代婚礼份子钱中不是最多的。

也有听说人家结婚接到过五块钱的份子钱。

但这种情况绝对是少有的,至少他是没亲眼见过,自己婚礼账上可没有五块钱,三块的都只是家里实在亲戚。

一块钱的份子钱在这个时候引起不了什么关注,可也得分怎么看。

就像刚刚彭秘书说的,保卫处谁家里有事领导装看不见了?

人可能是不到,但礼一定会到。

红事一块,白事五毛,保卫处上上下下多少人呢。

就冲这一点,李学武在保卫处说话永远都好使,不是他在搞一言堂,而是所有人都信服他。

孙健当初也是抱着当钉子的心态来的保卫处,可你现在问问他,还敢这么想嘛。

单从保卫处拎出一个来问问,为啥服李学武。

无他,以德服人。

这一点所有人都清楚,外面传什么保卫处之虎,说李学武多么多么凶,多么多么狠。

反正保卫处的人是没见过领导冲他们逞凶,冲他们发狠。

如果说对其他人狠,那管他们什么事,保卫处的人不狠,那还叫保卫处?

叫保姆处好不好!

任安现在想更多的是樊华在家跟他谈过的话,教他怎么上进。

有的时候他也在埋怨自己媳妇儿上进心旺盛,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进步。

就不能平凡点,就不能一辈子脚踏实地的做事,等着按部就班的升迁?

樊华给他讲过一句话,说人生机遇难求,好领导更难求。

似是李学武这般的年轻领导,其实就是他这样追求踏实肯干,努力付出之人的大机遇。

不用你送礼,不用你讨好巴结,只要维护好工作上和私下里的关系,想不进步都不行了。

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

今天看见彭晓力,任安突然有了些感悟,其实跟领导相处,并不一定要用求的态度,那样反而作茧自缚。

最高明的相处其实是学,学领导的为人,学领导的处事,学领导的优秀品质。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拥有相同理想和信念的人,不用主动巴结,一定会走到一起。

喜欢唱歌的一起去唱歌,喜欢跳舞的一起去跳舞,喜欢读书的一起讨论学问。

就算是那些喜欢消极娱乐的领导,又何尝没有几个陪着他打牌,陪着他那啥的,对吧。

彭晓力以前算个啥啊,厂办出了名了小嘎崽子,每次有新领导来,都要做一回一飞冲天的梦。

结果往往是自负清高,梦碎了一地,最后差点自甘堕落,一蹶不振。

失败总是需要理由和借口去消耗掉自卑嘛,失败的次数越多,借口越多。

说起来,李学武算是彭晓力的贵人了,第一次接触就给了他难忘的教训。

让他知道科级干部不好惹,保卫处的科级干部更不好惹。

后来彭晓力能被选做李学武的秘书,有沙器之的慧眼识珠,也有孙健的背后帮助。

但无论怎么说,再看现在的彭晓力,行走间挺胸抬头,信心十足,做事张弛有度,再没了以前小痞子的形象。

要说巴结和讨好,或者说给领导做秘书,任安自认不如彭晓力有这份能力和毅力,至少李学武没选他当秘书。

所以彭晓力这样的年轻人都懂得抓住机遇,见贤思齐,自己又在这矫情个什么劲儿。

“嘶”

任安感觉手上一疼,条件反射甩了手里的烟头,原来刚刚思考的太过投入,连手上有烟都忘了。

摆摆手示意门外看过来的执勤岗自己没事,而后站起身出了门,给执勤保卫问道:“刚刚彭秘书在的时候,哪台车出去了?”

“不去不去,我这边真有事”

李学武掐着电话,看了看手上的时间,道:“这都马上下班了,忙完这边我得回家看看老婆孩子了,两天没着家,媳妇儿挺着大肚子呢”。

“嗯,嗯,你们吃,你们吃”

李学武给彭晓力招了招手,递了手里刚刚签好的文件给他,点了点文件上要转给的领导名字,又去讲电话了。

电话是向允年打过来的,说是纪监和分局的领导今天刚刚开完会,难得的机会,晚上要在食堂聚一聚。

李学武很清楚这个聚餐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更清楚向允年打来这个电话的动机。

他本就不想参与其中,又事先言明了没有任何要求,案子都快完了,这个时候过去算咋回事。

所以面对向允年的极力邀请,他直接搬出了老婆孩子。

“好,好,就这样,回头我请你”

听着电话里向允年略带歉意和愧疚的语气,李学武没在意地笑着客气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向允年是觉得挺对不住李学武的,即便这个案子是李学武主动帮他和保密部牵的线,可他是实实在在的得着好处了。

这一次张淑琴的案子是算在了纪监身上的,今天分局和纪监的领导们开会已经统一了口径,接下来的宣传工作也是以纪监这边为主。

而他作为这个案子的实际负责人,真就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他不傻,杜小燕那一关被李学武撬开之后,他就知道这个案子背后的玄机了。

所以直接找到了李学武,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要不怎么说李学武这人损是损了点,但可以信任,更可交。

姬卫东那个艹性在调查部横行霸道都要把人缘得罪尽了,可你看他跟李学武就能处得好。

向允年也很清楚自己的性格,说谨言慎行是夸着说,同事在背后都说他是薄情寡义,阴狠毒辣,不可结交之人。

但他自认为不多的朋友里,李学武是一个可以绝对信任的人。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嘛。

从这个案子就能看得出李学武的为人,从容有度,有情有义。

他代表纪监吃了这个案子的大头,分局那边在李学武的斡旋下保住了面子和里子。

保密部那边突然没了消息,向允年跟领导私下里谈过这件事,领导的态度很特别,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是没说什么。

只是今晚组了这个饭局,领导特别叮嘱他,一定要邀请李学武。

可能是对于李学武做人做事的了解,或者是更尊重李学武的选择,领导倒是没下死命令。

不过从他给李学武打电话遭到了婉拒就能看得出,这个朋友值得他说一句光明磊落。

给了的就是给了的,说不要一定不会要。

现在轮到向允年为难了,该如何把李学武应得的那一份送过去呢?

李学武不在乎他送了什么,更不在乎纪监和分局领导组的这个饭局到底有没有邀请他。

他在乎什么?

可能是个态度,或者说是心意,也可以说是朋友感情。

就李学武这德行的有朋友吗?

叮铃铃叮铃铃

向允年的电话刚撂下没多久,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开始跳了起来。

刚刚转送了文件回到办公室的彭晓力在李学武的示意下接了电话。

也就讲了两句,他便捂着话筒给领导提示道:“一监所黄监狱长”。

李学武提了一口气,不耐烦地接过电话放在了耳边直接问道:“是我,干啥?”

“今天有几个朋友”

就在黄干刚刚说了要请他吃饭的话,李学武也没等他说完,直接打断道:“没空,就这样”。

说完也不等对方再讲什么,“哐”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这边把手里的文件签完,电话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李学武没用彭晓力,自己接了起来。

“是我,别开枪!”

还是黄干!

只是这一次黄干说话的语速比较快,让他多说了几句。

意思是他爸帮他介绍了几个关系,都是一个系统的。

今晚他又叫了几个俱乐部里相熟的战友,想要拉着李学武一起吃个饭,算是交个朋友。

这又是一个自觉得欠了李学武人情债的家伙,想着要把自己家里给的资源分享给李学武呢。

可李学武丝毫不领情,只是听他又要罗里吧嗦的讲了一大堆,直接把电话放在了旁边不听了。

在把手里的文件看完后,拿起电话听着黄干还在讲,直接打断道:“嗯,嗯,我知道了,回头你约上叔叔,我请,今天没空,就这样”。

说完,再一次无情地挂断了黄干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黄干直接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手里的电话。

他惊讶的不是李学武第二次挂断他电话,而是这小子刚刚回了自己什么?!

刚刚在电话里,他是说要请李学武一起去跳舞,要介绍几个漂亮姑娘给他吧?

这种事还要带着他爸去?

黄干有心把电话打回去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又一想,还是算了,今天是约不出来他了,他更怕话务那边的娘们儿骂街。

其实他不知道,就算是他把电话再打过来也联系不上李学武了,因为下班铃声响了。

示意彭晓力收拾好文件,自己则是换了衣服,穿了皮鞋,捡了桌上的皮包一拎,直接下班走人。

加班一分钟,浪费六十秒。

该处理的工作都已经处理完了,没处理完的那些就算是熬夜到明早也干不完。

所以人生可以有加钟,但不能有加班。

彭晓力跟着李学武一起下了楼,看了一眼小车班值班房的方向,上车前轻声提醒道:“领导,顾城没回来”。

说完看了看领导的脸色,轻声询问道:“要不要我在这等他?”

“晚上回家方便吗?”

李学武拉开车门子,道:“那件事不着急,你看着办就是了”。

“我没事,在哪都能对付一宿”

彭晓力将手里的包递给李学武,随后关了副驾驶的车门子,道:“今晚顾城要是回来,明天上午我去俱乐部等您”。

“好”

李学武拍了拍他的胳膊,道:“注意安全,还是那句话,不着急,慢慢来”。

说完便上了车,给彭晓力点点头,示意韩建昆开车。

指挥车随着人流缓慢地开出了厂区,等上了街道以后这才提了速。

天空中飘起了小雪花,车载收音机里红星交通广播电台提示,今晚京城大雪。

“打!打你!”

李学武刚进屋,便见闺女拎着秦京茹挑窗帘用的竹竿冲着楼梯间呜呜渣渣地比划着。

刚刚出去给两人开大门的秦京茹见李学武看李姝,便笑着解释道:“下午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只耗子,我吵吵着要打,她不知怎么就学了去”。

秦京茹一边解释着,一边走到李姝身边要卸她手里的竹竿,这引起了李姝的不满,嘴里哼唧着不依。

待看见叭叭换了拖鞋正在看着自己,这才小手一松,装起了好孩子。

“养只猫吧”

李学武将手包放在了门厅的柜子上,脱了身上的大衣和外套,挂在了衣架上。

整理了身上的衬衫和毛衣,走到要溜走的李姝身后,一把将她抄了起来举高高,逗得闺女咯咯咯地直笑。

顾宁躺靠在沙发上,身后壁炉里的木柴烧的噼啪响。

她有些慵懒地看着父女两个嘻嘻哈哈,好一会儿才说道:“家里有孩子呢,怎么养啊”。

医生总是能看到事情危险的一面,更总是把预防看得更重一些。

其实李学武想说四合院那边也养猫来着,又不用经心喂什么,自己会捉耗子吃。

可考虑到李姝已经到了淘气的时候,顾宁又要生产,养猫还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猫是养来捉老鼠的,那必然要在屋里活动,从老鼠身上带的病菌很有可能会传给孩子。

更不要说李姝会不会捉猫玩,再被猫咬一下,挠一下的,真值不当的。

倒也不是李学武把孩子养的娇气了,四合院那边确实有几只猫的。

谁家炕头热乎,那大黄猫就会去谁家睡觉,妥妥的渣男。

早先谁家会在乎猫身上是否带着病菌啊,恐怕还没等从猫身上得病呢,先饿死了。

他们这些孩子也皮,被猫挠一下也不在乎,生存环境所带来的抗体早就有了。

终究是要考虑到顾宁的感受,猫不行,老鼠药可以有,但得保证李姝拿不到,接触不着。

捕鼠夹也是一样,这小丫头对什么都好奇,危险的很。

韩建昆刚刚脱了衣服,便被秦京茹指挥着去布置这些东西,特别强调了不要让李姝看见,更不能让李姝碰见。

李学武听见她的安排,面色有些讪讪,抱着李姝坐在了顾宁身边,歉意地看了她一眼。

最近实在是有些忙,疏于对家里的关心了。

顾宁理解了他的眼神,难得地主动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大手。

李学武笑了笑,抱着李姝指了指顾宁的肚子,问道:“闺女,你说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李姝先是看了看麻麻的肚子,又看了看叭叭,这才认真地说道:“猫猫猫!”

“”

“噗”

顾宁实在是忍不住,看着李学武无语的表情更是笑出了声。

李学武也是觉得闺女的童年是有缺失的,缺她爹狠狠的一屁股板子!

“爸爸再问你,你是想要小弟弟啊,还是小妹妹啊?”

“伊伊?”

李姝疑惑地看着叭叭,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李学武却是不厌其烦地逗着闺女道:“弟弟,妹妹”。

“弟”

“对了,弟弟,妹妹”

“妹”

“弟弟,妹妹”

“弟妹”

“”

李学武无语地看着闺女,哭笑不得地说道:“先要弟妹可不成!”

“呀!”

李姝被叭叭折磨的没有耐心烦了,使劲扒拉着小手不要再说了。

讨厌!我不玩了!

李学武哄了哄闺女,捡了地上散落的玩具小人,分男女放在了沙发扶手上,给闺女问道:“哪一个?”

李姝先是看了看他,随即用小手指了指穿小裙子的玩偶。

“啊,是小妹”

李学武笑着拿给她,刚要问她是不是喜欢小妹妹,却只见李姝高兴地扬起手,动作熟练地将手里的玩偶像是扔手雷似的扔到了沙发的另一边。

“呀!咯咯咯”

李姝也不管老父亲脸上僵住的笑容,看着自己的杰作,拍着手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顾宁见李学武看向自己,无奈地耸了耸肩膀,那意思是你自找的,本来家里其乐融融的,你非要玩这个游戏的。

李学武被她的偷笑刺激到了,不信邪地从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指着道:“弟弟”。

又拿了一个梨子,给闺女指着道:“妹妹”。

最后给闺女问道:“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李姝抱着小手,疑惑地看了看爸爸,随即了然地瞪了瞪眼睛,认真地点头道:“好嘁!啁好嘁”

“呵哈哈哈”

顾宁再也忍不住,捂着嘴低头笑了起来,她实在是不敢去看李学武现在的表情,怕自己笑的太大声,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

李姝看着妈妈笑了,有些愣目愣眼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再看爸爸哭笑不得的表情,还用大舌头的发音强调着好嘁好吃啁好嘁都好吃。

晚饭的饭桌上,顾宁仍然不敢去看李学武,只要一看他就会忍不住的笑。

她越笑,李学武越觉得失败,脸上的表情更让顾宁看了想笑。

秦京茹看见两人的互动也是忍不住抿了抿嘴,偷笑着看了韩建昆一眼,解释道:“李姝学话还算早的了,可大人的话还没理解完全呢”。

“还是环境影响的”

李学武习惯性地做了自我反省,道:“咱家就这么多人,平日里也见不着小孩子,可不就理解不了小弟弟和小妹妹嘛”。

说完又示意了韩建昆那边给李姝说道:“你要说叔叔,她一定知道”。

李姝还真就很给她爹面子,听着爸爸说叔叔,小手一指韩建昆,咯咯笑着喊道:“猪!猪猪!”

“”

韩建昆端着饭碗挺无语地看着李姝,他可啥也没说,啥也没干啊!

真可谓人在家中坐,骂从天上来,好冤枉啊!

“哈哈哈”

秦京茹笑着给韩建昆说道:“小孩子咬字咬不清呢,你教她叫叔叔,叫姑姑,她都叫嘟嘟”。

“猪猪”

李姝手里拿着小勺子,看着大人们因为她说话而在笑,这会儿又人来疯似的笑着叫了起来。

其实李姝的发音就是嘟嘟,只不过小孩子的嘴也在笑,所以说出来的就是没礼貌的猪猪了。

韩建昆笑着摇了摇头,道:“叫猪猪就猪猪吧,至少不用把我当手雷给扔了”。

“哈哈哈”

平日里不说笑的韩建昆冷不丁的开玩笑,效果更加明显。

顾宁已经捂着嘴转过了身子,她怕嘴里的饭喷出去。

李姝更是抓着小勺子一边乐一边敲着小饭桌,她也不知道大人们在笑什么,反正只管跟着乐就是了。

重在参与!

晚饭过后,韩建昆去院子里劈木柴,是壁炉要用的。

沈国栋从山上用卡车拉过来一车干木段,都是油锯给剌好的。

烧火做饭、烧暖气锅炉可以用煤,壁炉是不方便用煤的,怕一氧化碳中毒。

这边的房子还是比较严实的,真有一氧化碳产生,绝对散不出去。

西方有一句短语,叫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出处李学武不知道了,但理解绝对很透彻。

正因为他为别人想的多,做的多,别人也会想着他,帮着他。

工作上的关系就不说了,就说生活上,他惦记的那几家,也在默默地惦记着他。

知道他家里有壁炉,需要干木柴的又有几个。

就算是知道了,能帮他提前准备的又能有几个。

有的时候朋友或者亲戚之间不用说,只要做了,彼此都能感受到那份关心和爱护。

秦京茹收拾好了厨房,走出来逗了逗李姝,这才给李学武说道:“李哥,小宁姐的预产期越来越接近了,得有所准备了”。

“嗯,嗯?”

李学武正哄着李姝,听见她说话刚开始还没注意,随即反应过来不解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顾宁。

顾宁的视线从手中的书本中抬了起来,也有些不解地看向了秦京茹。

“我们老家妇女生孩子反正是简单,家里准备把剪子,烧一锅开水就得了,可小宁姐这边有条件,还是要准备的”

秦京茹看他们都愣了神,就知道他们啥都没准备呢。

“天冷呢,虽然医院离得近,可也得考虑到怎么去的问题,要么家里留人,要么医院那边留人”。

“还有,小宁姐生产时所需要的衣服、卫生用品、手续证件,还有孩子的裓子、奶粉、奶瓶子”

“等会!”

李学武突然才意识到,顾宁其实很快就要生了,十月怀胎,可不一定非要等到十个月才会生的。

掰着手指头算算日子,其实现在都七个月了,是该有所准备了。

“我去拿笔和本,咱们开个家庭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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