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裴司祸国殃民,可这一世的裴司中规中矩,并无不当之举。
温言摇摇头,说:“陛下不会信你的。”
“是吗?陛下对我言听计从,我在这份奏疏上给了两件事,第一件事便是裴司日后祸国弄权,第二件事……”大国师顿了顿,“你知道是什么吗?”
要想让陛下相信第一件事,第二件事必须就是真的。
前世此事发生了什么事?
前世此时陛下已崩,太孙登基为帝,裴司的权势开始慢慢变大,一点点去将宪王的余孽追杀干净。
她疑惑道:“宪王余孽?”
大国师轻声:“原来,你也知晓啊。”
温言摇首:“我只是听过罢了。”裴司年少成名,找回太孙,一步步成为东宫肱骨。
太孙登基后,他开始施展,一步步将权势归拢到皇帝手中。
第一步便是清洗宪王余孽。其实这一步,是敲山震虎,警告朝臣,他们的皇帝是谁。
大国师望着她:“你害怕吗?”
“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温言抬首,“温蘅,你想做第二个裴相,可你莫要忘了,你的路还很长,可陛下呢?”
她再猖狂,不过一时,将来太孙登基,日后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定。
裴司前一世猖狂,可背后是有太孙的,温蘅有什么的。
所以,她永远无法成为裴相。
温言调整坐姿,往后靠了靠,继续说道:“该怕的是你。”
“解决了裴司,太孙自然就该信我了。”大国师不以为意,“我来提醒你,裴司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感谢大国师提醒了。”温言低笑一句,“你说的宪王余孽这件事,发起人是谁?是裴司,这一世的裴司想不到吗?他有名单,为何不动手?还有收服人心的事情,为何不交给太孙去做呢。你如今巴巴地提醒,陛下会怎么想?”
大国师面色微变,温言徐徐说道:“宪王余孽这件事,陛下想不想做呢?太孙那么小,他自然要留些事情给他去做。这件事,是立威的最好手段。”
大国师难得收敛笑容,温言起身,道:“你走吧,忙你的事情去。”
大国师匆匆走了。
得意而来,慌张地走了。
纪婆子提着刀从一旁走出来,看着大国师的背影,不解道:“她要干什么,我在门外就听到她的笑声了,长得难看,笑得也这么难听,你说,温郎君是不是眼睛瞎了。”
温言没有答话,转身去书房写信去了。
信由银叶递到了青叶的手中。
最后放在了裴司的桌案上。
裴司打开,扫了一眼,随后就烧了。
大国师近日太得意了,几乎做的每一件事都很顺利,她做什么,裴司都会帮一把。
毕竟,浸在蜜罐子里,太甜了,容易让人迷失方向。
裴司提笔就想回信,满腔情意汇聚在笔下,可真要落笔,又觉得十分艰难。
她抵触他的情。
裴司失望地放下笔。
没有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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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后,裴司与太孙回东宫。
回去的路上,两人慢悠悠走着,裴司先开口:“大国师给陛下写了两道奏疏。”
“孤知道。”太孙绷紧了脸,皇祖母派人告诉了他,他没有说,“少傅怎么知道的?”
“大国师同郑二娘子说的,说是我是个祸害。”裴司懒散地笑了,“殿下,他朝你动手了。”
太孙今年十二岁了,皇帝只他一个孙子,儿子都没有,只要他不犯错,帝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太孙不傻,不上他的当,说:“她是想弄走你罢了。我好奇,你会怎么祸国弄权?”
裴司出身并不富贵,还比不上宋逸明,父亲疯了,母亲在家照顾父亲,家世不显,这样的出身很明显,且他还没有成亲,没有岳家,不像一般人,中举后就选个家世好的女娘联姻。
裴司一心为朝廷,不结党不营私,怎么就会祸国弄权。
裴司含笑:“或许臣将来发疯呢。”
“为何发疯?”太孙很不满意,“她最近结党营私,她才像弄权之人,皇祖母对她越发不喜,听说她养了许多面首,尤其是那个与温家郎君十分相似的赵惊明,贪婪爱享受。”
他家少傅,至今一人,洁身自好,一看就能分辨清楚。
太孙的心有些偏。
裴司点头附和,“陛下信了吗?”
“不知道,皇祖母没有试探。但是问了宪王余孽的事情。”太孙神色严重,停下脚步,说道:“孤记得你之前提过,陛下有意留给孤的,对不对?”
“对。”
“所以第二封奏疏,皇祖父没有信。第一份奏疏,自然就不会信了。先生请放心,孤信你,也信东家。”太孙表态,“你与东家,对朕都很特殊。”
提及温言,裴司的眉眼柔和下来,笑道:“她的学堂里有学生了。”
“是吗?改日,孤也赏赐些好东西过去,给她造势。”太孙眯了眼睛,显得有些畅快。
两人一笑而过。
裴司从东宫离开,依旧去了女学,让人去通传。
温言在教学生们打算盘,教算术,她的算术好,就开了一门课,有兴趣的可以上课。
闻讯后,温言拒绝了。
等下课,银叶还在站在门口,她走过去,道:“不肯走?”
银叶点头。
“随他。”温言没有在意。
一直等到天黑,纪婆子做了面食,酥饼里面塞了剁碎的肉,又放些辣子,温言吃了一个,辣得不敢吃了。
纪婆子给她塞了个不辣的,此时,银叶塞了两个饼,偷偷摸摸给哥哥送去。
银叶将饼塞给哥哥,悄悄嘱咐他:“吃完了再去少傅跟前。”
青叶不敢,毕竟有两个呢,他先咬了一口,做个印记,免得待会一个都吃不到。
银叶叹气,青叶说:“你家主子最近怎么了这是,怎么不搭理少傅。”
“不知道,她的心思,我已经揣摩不透了。”银叶摇头,不愿透露主子的消息。
其实主子的心思,她确实揣摩不透。她一直觉得主子会在侯府过日子,谁能想到折腾出来开女学。
谁能想到她开完铺子还要开女学。
青叶觉得也是,唉声叹气地走到马车旁,“太傅。”
他递过去一个饼。
裴司却盯着他手中攥着饼,他举了起来,将牙齿印放在他的面前。
我咬了一口,你总不会要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