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禹君办公室里,乔香铃、常佳琪七个人已经在等着,看到她进来,马禹君皱眉:“说是你让她们一上班就来,你怎么现在才来?”
祝晓敏说:“刚要出来,孔部叫住说我们中秋节发福利的事,刚刚说完。”说着,在她对面坐下,见一叠道歉信已经放在桌子上,一份一份拿起来看,嘴里问,“就是按昨天的草稿誊的?”
七个人点点头,没有说话,紧紧的盯着她手里的东西。
祝晓敏一封一封看过去,见还真是按昨天看过的抄的,知道这几个人巴不得她快点搬走,忍不住笑,点点头说:“嗯,好,一会儿我让人把这些贴去公告栏。”
又向马禹君说:“马主任,从明天开始,她们就在早饭时间,去厂广播站念道歉信,就从……”把信翻翻,指指牛美丽的说,“牛美丽开始吧。”
牛美丽脸色难看,咬着唇没有说话。
到了这个地步,马禹君也已经无可无不可,点点头摆手:“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祝干事,你搬去干部宿舍,别再闹事。”
祝晓敏睁大眼睛:“马主任,这道歉信还在这里呢,闹事的可是她们,我只是反击而已。”
这是又要辩论的架式。
马禹君又开始头疼:“行了行了,总之是让你别再和别的人闹矛盾。”
祝晓敏:“马主任,伟大领袖毛爷爷教导我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虽远必诛之。”
马禹君不止头疼,连胸口都开始疼:“好了,你们都回去工作。”
那七个人一听,已经匆忙起身,逃也似的走了。
祝晓敏“嘿嘿”笑几声,还扬着声音喊,“牛美丽,记着明天去广播室念道歉信,常佳琪,你准备。”
那七个人没回答,跑的飞快。
马禹君问:“你什么时候搬去单位宿舍?”
祝晓敏笑答:“马上,马上就搬。”也不问她有没有别的事,跳起来很欢快的跑了。
回去后勤部,见庞大江刚刚拖完地,就把七封道歉信给他,嘱咐:“你马上贴去公告栏,记得贴紧点,别掉下来。”
庞大江一看,居然是为了死耗子的事给她道歉的,忙答应一声,去库房拿了一大瓶浆糊,去了厂门口的公告栏。
祝晓敏自已要回宿舍,走中间想一想,又拐个弯去了技术部,探头向里瞧瞧,见是一间很宽大的办公室,有四五个人在,江星宇正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喊一声:“江星宇。”
江星宇抬头看到是她,手里的东西收起来,很快出来问:“什么事?”
祝晓敏绕绕手里的钥匙:“我去搬宿舍,你不是说要给我帮忙?”
江星宇欣然答应,向里边打声招呼,跟着她就走。
还真是很积极。
祝晓敏侧头看他一眼问:“你手里没工作忙?是不是打断你了?”
江星宇摇头:“是给星琪写信,到月底她就要生了,我把工资寄一半回去,她也能宽松一些。”
祝晓敏问:“你不回去?”
江星宇无奈:“到时候我请假试试,估计请不了多久。”
祝晓敏想一想,“嗯”的一声,隔一会儿才说,“重要的是她生的时候你在,最好去县里生,月子里有人照顾就行,不一定非得是你。”
江星宇点点头,心里也默默盘算时间。
两人先去七号楼,祝晓敏东西已经收拾好,衣服打了一个包,吃的东西装了一个袋子。
江星宇都拎了起来,指指床上的被褥问:“这些呢?”
祝晓敏连连摆手:“这张床总有些别扭,这被褥我让后勤的人再拿回去,不要了,倒是下边的包袱皮是我自已的。”
江星宇把行李卷起来,把包袱皮抽了出来。
祝晓敏无奈:“我总觉得这个上边也溅了耗子血,隔应得很,还有脸盆和暖壶。”
江星宇低笑一声:“我替你洗洗。”包袱皮把脸盆兜起来,和暖壶一起抓了说,“走吧!”自已先出门。
祝晓敏只把剩下的茶缸、牙刷杯之类的零碎拎着,跟着他一起出来。
到了二号楼,江星宇先送东西进去,由着她自已收拾,自已去水房先把脸盆和暖壶里里外外洗了好多遍,这才又泡了包袱皮清洗。
干部宿舍是一人一个一人高的柜子,比工人宿舍宽松很多。
等祝晓敏收拾了所有的东西,又把被褥拆包铺好,江星宇已经把包袱皮洗好,又擦了门口的栏杆搭了上去。
祝晓敏看到,含笑说:“你也是干家务的一把好手,星琪运气不错。”
江星宇回头冲她笑笑:“我可没办法和陆营长比。”
祝晓敏笑起来:“我那可不是运气。”
她可是用漫长的一生来鉴定那个男人,要不然,这一世也不会再次顶着面对陆家人的阴影嫁给他。
江星宇也不和她辩,搭好包袱皮,把脸盆拿进来,环视一圈问:“看看还有什么需要?”
祝晓敏摇头:“暂时没有,想到再慢慢来。”
江星宇点头,指指楼下:“以后有什么事,这里喊一声就行,很方便。”
祝晓敏笑着应一声,仍然和他一起出来:“你回去忙你的,我还没领工资。”
两人进了办公区,直接分开,一个回了技术部,一个直接去财务部。
财务部里,正分成三个桌子发工资,祝晓敏见其中两桌都围满了人,还都穿着工服,另一桌人数较少,也都没穿工服,猜测是干部领工资的地方,就也过来,向里边问一句:“干部是在这里领?”
里边的出纳应了一声,瞧她眼生,问:“叫什么名字?在哪个部门?”
“后勤部的祝晓敏。”祝晓敏答。
里边的声音停了停,很快诧异的响起来:“祝晓敏?你领过了。”
领过了?
祝晓敏也诧异:“没有啊,我一早上忙到现在,刚刚来,怎么会领过?”
里边出纳说:“是你婆婆领走了。”
她婆婆?
段思宁?
祝晓敏愣住,好一会儿才回神,直接否认:“不可能。”
段思宁再怎么样,也不会把她这三瓜两枣的钱放在眼里。
更何况,还是自已大老远的跑过来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