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老万万不可。”还不等墨居仁有所回答，郑山岳神色一变，连忙劝阻道。
开什么玩笑，那点灵石对于万宝阁而言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他的目的也不是追回损失，而是小惩大诫，将此事杜绝便可。
这几人可不是寻常修士，身后都是站着一方修仙家族的，为了那点灵石得罪了几方修仙家族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要知道，他看似贵为一阁之主，却也只是因为擅长经营之道而被宗门推出来的代言人而已，身后可没有太过强大的背景。追回那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灵石事小，以后被几方家族记恨上了还了得？
此事他早就已经暗中压下了，仅仅局限在灵兽山这里的万宝阁分店。当初也只是向着菡老略作提醒而已，可没有打算深究的。
“不还，那万宝阁的损失怎么办，郑阁主又如何同上面交代？”菡老面露诧异，有些不解的问道。
“其实也没有太多灵石，用不着归还的，只要保证到此为止，不再继续便好。”郑山岳尴尬的笑了笑，又道，
“至于交代，他们也没有违背规则，算是正常的采购行为，自然是不用向上面通报。”
“郑师侄啊，不是老夫说你，这么想却是万万不对的。”听到对方的话，菡老脸上的神色却越发严肃，接着道，
“即便没有影响大局，却不代表他们没有过错，终归还是钻了规则的空子谋取了私利。故而，即便不归还灵石，惩罚还是要有的。否则，如何起到警示的作用？”
“呃，那菡前辈的意思是？”郑山岳有些诧异，自己都不打算过多计较了，对方怎的还这么较真？
“一定要处罚，还要从严从重。”菡老出奇的执拗，思索了片刻，随即道，
“前线这里一直是僵持的态势，也没什么大的战事，起不到惩罚的作用。不过，魔道六宗在我越国后方却越发肆虐，大半的原料和灵矿都被其偷袭破坏，可谓损失惨重。
老夫昨天刚刚得到消息，一伙魔道精锐修士在辛州出没，目标可能是那里的灵矿。那可是七派所有灵矿中规模最大的一座，绝对不容有失。
如此，就处罚他们去那里驻守吧。也让他们见识一下魔道真正的精锐力量，免得一直妄自尊大。”
听到这样‘从严从重’的处罚，郑山岳差点吐血，你个老家伙也太不要脸了，这是处罚吗？奖励还差不多。
似平稳，其反而是最危险的。
六宗和七派最后的决战为期不远了，最多也就几个月的时间，届时，前线战场定然会杀的惨烈无比。
而现在，对方却借着‘惩罚’的理由，将几名各大家族的核心弟子都调离前线，转而回到更为安全的大后方，这不是奖励是什么？
至于自己，不过是对方利用的工具罢了。只是通知一声，走个形式，同不同意都没有任何作用。
对方既然如此决定，定然早就考虑好了一切，几个家族想必已经串通一气了。
这样的情况其实也不罕见，不只是灵兽山的几个家族，其他各派下属的各大家族，只要有能力的都会尽力这么做。
毕竟是家族的未来，怎么可能让其损失在战场之上，故而，真正关键的核心子弟会通过各种渠道陆续离开，而留在战场拼命的，只能是诸多没有潜力的旁系子弟，以及更多没有背景的炮灰而已。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郑山岳也不得不选择接受。
“菡前辈大公无私，晚辈佩服。”郑山岳言不由衷的赞了一句，算是间接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听到此话，菡老不禁微微点头，随即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
“阁中还有一些琐事需要处理，晚辈便不打扰了。”郑山岳心中一抽，立刻起身提出了告辞。
待得对方逐渐离去，菡老放下手中的茶碗，口中却忽然道：
“云芝先退下吧。”
“是，叔父！”菡云芝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叔父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交代，不便让自己知道。也没有说什么，缓缓一礼便转身离开。
大厅中忽然变得安静下来。
菡老在墨居仁身上打量一阵，方才问道：“越京城的事情处理完了？”
“您老知道？”
“何止是老夫，整个七派上层都传遍了，你墨居仁好大的本事，带领几名黄枫谷的修士强闯皇宫，将盘踞多年的黑煞教连根拔起。”菡老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话语中却是毫不掩饰的斥责，
“听说那黑煞教主是筑基巅峰的实力，麾下还有数名筑基期的血侍，以及大量的练气期教众。这般强大的实力，你带着两三个人就敢强闯，不觉得冒失吗？”
“我也是事先有了计划，否则也不敢乱来的。”对方斥责的话语中包含关切，墨居仁只能讪讪一笑。
“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菡老点点头，继续语重心长道，
“你须得记得，万事谨慎为要，绝不可意气用事。铲邪除恶，匡扶正义什么的自然可以做，但是，也要在把握足够的前提下，否则就是没脑子。”
说到此处，话锋随即一转道，
“不过，你的实力倒确实有些超乎预料，听白师弟所说，战场之上曾经独战筑基后期修士而不落下风。”
“评价这么高？”墨居仁目露讶异道。
“别打岔。”菡老顿时无语，追问道，
“告诉我，你的实力究竟如何，再没有阵法辅助的前提下，面对筑基后期修士胜率有多少？”
“八九成吧。”墨居仁谦虚的给出了一个答案。
“八九成吗？很好。”菡老点点头，忽然再次问道，
“这次让你去驻守灵矿，可有想过原因？”
“调离前线？”墨居仁立刻回答道。
“你倒是明白。”菡老笑了笑，神色却随即变得郑重，
“最终的决战为期不远，你们留在这里弊大于利，反倒不如趁机暂避一时。当然，到灵矿驻守不是让你们逃避的，只是暂时休整而已。”
顿了顿，接着道，
“战事结束之后，宗门即将迎来巨大的变局，届时必然有着诸多事务，说是千头万绪也不为过。而你们这些核心弟子自然是避不开的，尽都会被委以重任，你要有心理准备才是。”
“巨大变局吗？”墨居仁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对方话中的意思。
他心中是一清二楚的，几个月后的决战，灵兽山便会撕去伪装，突然反水倒戈一击，也导致了六派与元武国，紫金国的前线联盟瞬间瓦解，最终溃败而逃。
变局指的自然是这个，越国的沦陷也不过是开始而已，正魔两道的扩张不会停止，反而会愈演愈烈，甚至将来双方之间也必然会有一番惨烈的厮杀争夺。
灵兽山既然重回御灵宗，为了门派的扩张而付出心力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他却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计划，按照原本想法，是打算在此处战争告一段落之后便，与韩立一起去一趟乱星海的，目的也很简单，将韩立送过去是一方面，另外便是顺带采购一批物资。
战争结束，越国的局面定然会持续混乱很长时间，而这，也正是天华楼的机会，可以趁机迅速展开扩张的计划。
而想要扩张，没有足够的资源是不行的，最起码现有的渠道完全不够用。正好这次在前线赚取了大笔灵石，可以趁机到乱星海大肆采购一番，以满足接下来的需求。
然而，现在想来，自己之前的考虑明显不够完善，最起码战争结束之后，自己将会被所谓的‘委以重任’，届时必然分身乏术，根本走不开的。
如此一来，计划就必须做出调整了，必须将前往乱星海的时间提前。如此才能够在战争结束之前返回，以便从容应对接下来的乱局。
“晚辈知道了。”收回思绪，墨居仁随即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问。
这倒是让菡老有些诧异，这么听话吗，就不问问变局是什么？
不过，对方既然如此明白事理，自己也用不着多费唇舌，接着道：“前线战事凶危，你们加紧时间处理一下首尾，之后便立刻出发吧。另外便是云芝，还是需要你多费心照顾。”
“您老放心，我会照顾好云芝的。另外，决战随时可能爆发，您老留在这里务必要当心。”
说话间，手中光华一闪，显出数张灵符，放在对方面前之后便不再多留，直接离开了大厅。
“算你小子有良心。”菡老笑了笑，随即向着桌面望去，不看还好，看过之后脸上的震惊再也掩饰不住，
“竟然是中级金属性的群攻灵符！而且是以前没有见过的类型！这小子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