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确实对剑气之争的真相如何不在意，因为不管是真是假，对华山派现状以及武林现状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不管少林以前有没有对华山派动手，至少可以确定嵩山派背后就是少林扶持的，少林也确实想要插手五岳剑派，因此不管剑气之争真相如何，现在都可以确定少林就是华山派的隐藏敌人。
只不过对于岳不群来说，他本人可能对剑气之争很在意，因为这是导致华山派由盛转衰的重要原因，岳不群虽然平时不说，但他很在意。
听到江宁的话，不戒脸上没有回应，神色却缓和下来。
他能看得出，对方对其师父很尊重。
“你既然去过南少林，又见过不惑，我又叫不戒，你就知道我和不惑那个蠢货是师兄弟了。”
不戒对不惑的语气很轻蔑。
江宁不置可否。
他对不戒不惑间的师兄弟关系没兴趣。
不戒也没有继续背后蛐蛐不惑，看向江宁道：“你似乎不好奇为什么我是南少林的弟子，现在却在恒山。”
江宁早就知道不戒是叛逃出寺的，自然不好奇。
江宁没有回应，就这么等着他说话，不戒心中暗自吐槽江宁不是个好的倾听者。
“我是叛逃出寺的，哦，不对，应该是南少林把我认定是叛逃出寺的。”
不戒轻描淡写的说着。
“老子出家前是个杀猪的，有一次在仪琳她娘亲在外游历的时候，我就喜欢上她了，但她娘亲对我不理不睬，我心中想着和尚配尼姑，既然她娘亲是尼姑，我就去当和尚，那她娘亲就能同意了，所以老子历尽千辛万苦入了南少林，拜在灵玄门下，给我取名不戒，让我戒杀戒荤，可老子出家是为了追她娘亲的，哪管什么戒不戒？嘿。”
说起以前往事，不戒嘿的一声笑了起来。
虽然对方始终说不到重点上，但江宁没有打断对方，而是耐心的听着。
“可惜老子失算了，当了和尚后不仅不能和她娘亲见面，还要戒色，这哪行？老子当时就不干了要还俗，偏偏灵玄那老和尚说老子有什么慧根，非要我做和尚不让我走，把老子扣在南少林，什么时候打赢他才能走。”
“后来老子在南少林待了一个又一个年头，每年都和灵玄那老和尚打架，但每次都被他揍的一身是伤，那老和尚下黑手真狠。”
说到这里，不戒的神色还有点气，咬牙切齿的，仿佛脑中又想起了那老和尚每次揍完他后的贱笑。
不戒顿了顿，道。
“不过也多亏了他，我才有这么一身功夫。”
“后来直到我离开南少林的最后一年，我武功大进，又在每年的同一天找那老和尚打架，但那时候嵩山少林寺来了人，正在和老和尚在禅房说话。”
“嵩山少林寺来人？是谁？”
听到这里，江宁神色微动，问了一句。
不戒皱眉沉思良久。
“我不清楚，当时嵩山少林寺来了好几个，其中有一个好像叫做妙……妙觉，对，妙觉。”
“哪个妙？哪个觉？”
“美妙的妙，觉悟的觉。”
“他还活着？”
“不知道，他活到现在的话估计也有九十多了。”
将这个名字记下后江宁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继续。
不戒继续道：“我本来想直接推门而入，但那时候正巧里面在说话，是嵩山少林寺的一个人在和灵玄聊天，他们的交谈已经有一阵了，我听到的时候就只听到嵩山少林的那个和尚说华山派内部因为葵花宝典的事情已经发生剧变，剑气之争死了不少人，华山派没落了，现在是少林打入五岳剑派内部控制这个势力的机会，他们希望南少林也帮忙，他们扶持嵩山派，南少林扶持衡山派，一起掌控五岳剑派。”
听到这里，江宁没有说话继续听着。
不戒摇头道：“不过那老和尚拒绝了，他说南少林以后不会再插手江湖上的任何事，也不会再做这些事，后面没有多久嵩山少林寺的那几个和尚就走了。”
说到这里，不戒看了江宁一眼。
“你去年到南少林，在那老和尚面前提到了葵花宝典，恐怕不是你在江湖上听到这本宝典曾经在南少林手上所以好奇询问，而是你已经知道你们华山派的剑气之争就是因为葵花宝典而起，所以才对那老和尚质问吧？”
江宁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不戒没有得到回答，继续自己的话。
“那天我没有和老和尚打架，过了几天，老和尚找到我，要和我打一架，那一次我打赢了他。”
说到这里，不戒的神色微微一暗。
“其实我没打赢那老和尚，是他放我走了，其实他也知道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只不过到最后他都没有说，他放我走了。”
“在我临走时老和尚说我有慧根，是命中注定的佛门弟子，我比任何人离佛祖都要近，只不过我要经历人世间的贪嗔痴后才能得到大自在。”
不戒语气淡淡，但明显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感伤。
“其实那老和尚是个好人，只是有太多的事都由不得他，这些事都不是他做的，也和他无关，他却要以自杀来结束。”
虽然已经离开南少林这么多年，但不戒依旧对灵玄禅师十分了解。
灵玄禅师在之前做了这么多事，最后选择圆寂，就是在表明这件事到他那里结束。
听完不戒说的整个过程后江宁脸色依旧平静，并没有不戒想象的那样发怒或是其他情绪。
“有点啰嗦。”
江宁评价不戒的叙事能力。
不戒哈哈笑了起来。
“老年人，说话啰嗦了点不是很正常吗？”
江宁没有说话。
在说完压在心底的秘密后，不戒宛如身轻了不少，一脸轻松。
他看着江宁，虽然对方并没有发誓说不会因为这件事殃及池鱼，但他相信江宁不会做，哪怕对方是杀人如麻的宁阎王。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相信。
“我了解过你。”
不戒看着江宁。
“你杀人如麻，但是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不该杀的人，不过你太极端，杀性太重，我知道你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所以你对那些邪魔歪道下手极狠，但你对除恶太过执着，物极必反，太过极端不利于你，老和尚对我说过一句话，我想送给你，避免你最后入了魔道。”
“放下执着，方得自在。”
江宁笑了一声。
“我偏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