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在见到林平之的那一刻,赵天来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原来是平之侄儿。”
赵天来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洛阳?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赵馨儿和她母亲在见到林平之的那一刻眼中出现惊慌,但在听到赵天来的话后立即稳定下来。
赵母也露出和蔼的笑容道:“平儿,你上次到我家时带着伤,现在好了吗?”
赵馨儿也道:“林哥哥。”
这就是林平之?
那名年轻贵公子闻言眼睛一眯,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平之。
果真是一副好皮囊。
看到这父女三人一副对他关心备至的模样,林平之只感到作呕,不过他没有爆发质问,而是也上了看台,来到少年边上。
“师兄。”
师兄?
听到林平之的话,赵天来目光诧异的看向少年。
这少年看着比林平之小,居然是他师兄?
不过此刻赵天来的精力不在这里,他的眼中露出一抹凝重。
林平之叫这少年师兄,那对方就是华山派的人,看对方这神情来者不善啊。
难道华山派来洛阳了?
赵天来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安。
“让一让,让一让,别挡着我看戏啊。”
擂台下方拥挤的人群中响起一道声音。
而此时陈兰锦终于挤到最前面,看着上方的情势,心情变得激动起来。
“原来少侠是华山派的人,失敬失敬。”
赵天来反应很快,脸上带着笑容。
不管对方想要干什么,他先稳住。
正当赵天来还要说话时,江宁开口了。
“前段时间林师弟和我派成师叔到梅剑山庄,你们觊觎林师弟的家传剑法辟邪剑谱,对他进行下药、追杀,今天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江宁神情冷漠的说着。
听到这句话,赵天来心中一紧。
对方是来找麻烦的。
下药?追杀?
那名李公子闻言不禁看向了赵天来。
听到江宁的话,赵天来脸色变得难看,正欲解释什么,江宁已经伸出了两根手指。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一,所有只要参与过此事的,一柱香之内,我要看到他们在这擂台上自裁。”
“二,我亲自动手。”
江宁神情平静,但话语中的森森冷意却没有丝毫掩饰。
他的声音不大,但看台上的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包括台下围观的百姓和江湖人士。
众人一片哗然。
这么直接?
“哈。”
赵天来被气笑了。
对方这两个选择都是要死,选哪个有区别吗?
“你以为你是谁?说要我死就要我死?”
赵天来冷笑一声道。
“他是宁阎王!”
这时擂台下的陈兰锦双手贴在嘴边大喊道。
宁阎王?
听到这句话,赵天来目光一紧,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江宁上下打量。
这么年轻?
台下围观的群众有些知道宁阎王的江湖人士已经闻言色变。
“宁阎王是谁啊?”
一名不知所以的百姓纳闷的说了句。
旁边认得的给他解释道:“是正道新崛起的高手,年未及冠,一身武功就已经在当今武林顶尖高手之列中,虽然出自正道,但却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危险?”
那名百姓诧异。
既然是正道高手,那为什么会危险?
“没错,就是危险。”
那名解释的江湖人士一脸凝重。
“这位爷年纪轻轻,但却心狠手辣,出道不及三年,但让邪道闻风丧胆,死在他手上的邪魔歪道不计其数,据说就连日月教的圣姑都被他追杀的狼狈逃窜,到目前为止,所有遇到他的邪道魔道人物除了圣姑以外,其他人无一例外,全部被他所杀。”
“这么厉害?”
那名百姓咋舌不已。
“但最重要的不是这点。”
说到这里,那名江湖人士的脸色更加凝重,道:“重点是这位爷杀性极重,只要他要杀你,无论你如何求饶,他都不会放过你。”
“江湖盛传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说的就是宁阎王。”
听到这些话,那名百姓才算知道了江宁的厉害,不禁看向了擂台,不由说道:“那这么说赵庄主这次是要死了?”
“嘿嘿。”
其余江湖人士嘿嘿冷笑道:“觊觎人家的辟邪剑谱,现在被人家的师兄找上门来,还是宁阎王点名要他死,现在谁保得住他?”
刚才江宁要杀赵天来的原因他们都听到了。
台下议论纷纷,台上却一片寂静。
他手心出汗,后背不自觉发凉。
看着不远处那名少年,赵天来没有怀疑对方的身份。
到目前这种情况下,林平之敢上门找他算账,江宁的身份不可能作假。
他的妻子和赵馨儿此时更是在发抖。
“我想……”
赵天来不自觉开口,声音发哑。
“这其中可能有误会,我……”
话还没说完,林平之就已经从怀里拿出了一柱香将其点燃插在木桌上。
看到这里,赵天来脸色更加难看。
“没有转圜的余地?”
江宁没有再说话。
良久后。
赵天来脸色变得衰败,声音透着绝望:“当初的事是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被辟邪剑谱蒙了心,我愿意为这件事付出代价,但能不能放过我的妻儿。”
江宁之前说的是所有只要参与过谋夺辟邪剑谱之事的都要自裁,他的妻子出谋划策,赵馨儿去套话和下药,全都在这范围之内,赵天来想让她们活下去。
但江宁一句话都没有回应,态度不言而喻。
赵天来见此把目光看向了林平之。
“平之侄儿,之前的事是我们错了,我愿意去死,但能不能求求你放过你叔母和馨儿她们,她们终究是女流之辈啊。”
林平之脸色冷硬。
成不忧为了保护他差点被害死,到现在都还在华山养伤。
赵天来见此神色急切道:“难道你真的不顾我们两家之间的交情了吗?”
“呵呵。”
听到这句话,林平之还没说什么,台下的人中就有人不屑的笑了起来。
“真不要脸啊,你追杀别人的时候也没见你顾着你们的交情啊。”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喊了一句。
“哈哈哈哈。”
其余人哈哈大笑。
他们的嘲笑声在赵天来耳中听来十分刺耳,但他更在意对面两个人的想法。
不过他失望了,无论是江宁还是林平之都没有对他的话有一句回应。
“李哥哥。”
赵馨儿此时脸色带着恐惧,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看向了那名李公子,神色中充满了祈求。
看到自己心仪女孩投来求助的目光,李公子最终还是对江宁开口。
“你是华山派的江宁?我是洛阳李家的李鹏杰,能不能给我李家一个面子放过馨儿?”
江宁瞥了他一眼,随即又看了赵天来一眼。
“你还有半柱香的时间。”
强势,霸道。
这就是江宁给他们的印象。
李公子陷入沉默中。
“李哥哥。”
赵馨儿又叫了他一声。
李公子看了她一眼,随即起身。
“对不起。”
李公子恭恭敬敬的对江宁躬身行礼道歉,然后看了一眼赵天来几人。
“今天我没来过。”
说完便直接离开了。
“李哥哥。”
赵馨儿见他离开,着急喊道,但李公子仿佛没听到一般急匆匆的就走了。
“嘿,还算他识相。”
人群中不少江湖人士见此嘿嘿笑了起来。
“管你什么洛阳李家如何有权势,敢拿权势压宁阎王,宁阎王可不是吃素的。”
这人的离开只是一个插曲,众人更在意台上赵天来的选择。
对于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血腥画面,有些害怕的已经先走了,剩下的都是在等着看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比武招亲还没开始,但台下的观众不仅没少,反而越来越多。
在这过程中赵天来的脸色一直在变,一如他的心情。
面对江宁的强势,赵天来心中怒极,甚至一度想鱼死网破,但一想到关于江宁的传闻,赵天来又感到无力。
人的名树的影,江宁出道不过三年,但凶名在外。
良久后。
直到那柱香快烧灭的时候,赵天来终于说道。
“我们自己来吧。”
还是没有勇气和江宁拼个你死我活。
自己自裁还能留全尸,要是让传说中的宁阎王出手,那就是分尸了。
“爹……”
“老爷……”
听到赵天来的话,赵馨儿和赵天来的妻子不敢置信的看向赵天来。
但赵天来没有说什么,落寞的走下看台,来到擂台中央,从武器架上拿出一柄刀,看着台下的众人。
“师父,你看。”
人群中,令狐冲惊愕的看着台上的一切,旁边是岳不群和宁中则以及华山派弟子。
岳不群在知道这里的事后就一直往这里赶,此时他们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
“我赵天来觊觎福威镖局林家的家传剑法辟邪剑谱,追杀林平之,今日我愿为此付出代价。”
赵天来说完,举刀一抹脖子。
噗嗤!
一缕鲜血喷出,将擂台染上一抹血色。
嘭!
赵天来的身躯倒在了擂台上。
“爹!!”
“老爷!!”
赵天来的妻子和赵馨儿在看台上凄厉大喊。
哗!
台下群众一脸哗然。
真的自裁了?
人群中的令狐冲岳灵珊等人见此也都没有说话。
岳不群和宁中则互相对视了一眼。
原来在他们眼中谦逊有礼的弟子在外面居然是这样的,仅仅是一个名号就能让对方不得不自杀。
“……”
看着擂台上赵天来的尸体,江宁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看了一眼木桌上的那柱香。
香已经燃尽,然而赵馨儿和其母亲还没自裁。
江宁起身准备动手,林平之却叫住了他。
“师兄,我来吧。”
林平之说道。
江宁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林平之拔出剑走向赵馨儿二人。
“林哥哥。”
看着林平之向着她走来,赵馨儿声音颤抖,模样让人怜惜。
但林平之见到她这模样心中更加愤怒。
当时赵馨儿就是用这个表情对他们下药的。
“能不能放过馨儿。”
赵天来的妻子祈求着林平之。
“平之,馨儿和你从小长到大,能不能放过她?”
林平之平静摇头。
“如果你们是要对付我,我可以放过你们,但成师叔他差点为了保护我就要死了。”
上一次如果不是成不忧拼了命的保护他,他已经不可能活着回华山了,要么死在那些江湖人的手上,要么被赵天来折磨着逼问辟邪剑谱。
“不要,不要。”
看着林平之越靠越近,赵馨儿神色越来越恐惧,不断的往后退。
噗嗤!
噗嗤!
林平之两剑刺下,伴随着两声惨叫,赵馨儿和赵天来的妻子也都死去。
看着这个画面,江宁起身走下看台,越过赵天来的尸体来到擂台前面,看着台下的众人,微微顿了顿,说道。
“我师弟林平之有一本家传剑法,叫做辟邪剑谱。”
江宁的声音不大,但却传的极广。
原本台下的人群在看到赵天来真的自裁后就变得有些安静,此时听到江宁说话,都纷纷抬头看向他。
“宁儿准备做什么?”
宁中则皱着眉头说道。
“看会再说。”
岳不群回了一句。
而擂台上的江宁则是继续道:“前段时间青城派的余沧海为夺我师弟林平之的家传剑谱血洗了福威镖局,后来我师弟为给父母迁坟在福建又遭到了其他想要得到辟邪剑谱的江湖人士的追杀。”
江宁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扫了扫台下的众人。
“我知道有很多人想要得到辟邪剑谱,不惜对我师弟进行追杀,现在我告诉你们,辟邪剑谱不在我师弟林平之的手上。”
在听到这里时,这些江湖人士没有太大反应,无非就是宁阎王想给自己师弟澄清,不想再让武林人士找林平之的麻烦,但下一秒江宁的话让他们错愕不已。
“我师弟已经将辟邪剑谱的剑法交给了我,现在辟邪剑谱就在我的手上。”
江宁看着台下的众人。
“如果想要得到辟邪剑谱的,尽可以来找我。”
这句话江宁运转了内力,声音传的极广,即便是远处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我叫江宁,江河的江,安宁的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