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哦？”
“你是说老四让盐道的那些官儿，全都站在太阳地里反思？”
“这个老四，还真是让朕刮目相看啊。”
“看来霸州一行，让老四成长了不少。”
庆安帝一脸欣慰的笑着，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是一名慈父。
大总管和顺笑了笑，浑浊的眼球深处，闪过一抹忧色。
“陛下，您真觉得，四皇子能明白您得良苦用心，把庄王的老底给揪出来？”
“若四殿下做不到，反而会弄巧成拙呢。”
庆安帝想铲除他二大爷，这对于和顺并非秘密可言。
西厂成立不久，皇帝便命他让西厂探子盯紧庄王。
可那个老东西，做事滴水不漏，实在是查不出什么东西。
这次八皇子联手陈家谋反，也正好给了庆安帝重整盐道衙门的机会。
但在和顺看来，四皇子元昂并非最佳人选。
“就算老四看不出来，叶家的人也会看出来的。”
庆安帝轻笑一声，顺手将写着“逍遥丸”字样的瓷瓶拿了出来。
“至于老四能不能抓住我那个二大爷的把柄，朕其实也没抱什么太大的希望。”
“但有人能把水搅浑，朕也好乱中取胜不是？”
庆安帝边说着，便将瓷瓶打开，取出两粒逍遥丸放进嘴里。
“你以为，朕把他们几个都弄到北疆去，是真的为了历练他们？”
“错了，他们不是那块儿料。”
庆安帝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和顺微微皱眉，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皇帝的话，索性便转移话题：“陛下，逍遥丸虽壮阳，但却对身体有害。”
庆安帝摆了摆手，将药丸用水送了下去。
“朕把他们送去，为的就是不让庄王那个老东西，有机会再拉拢一个皇子加入盐道之中。”
“他们加入进去，朕投鼠忌器啊。”
“可老四不同，说到底朕对老四还是太薄情寡义了一些。”
和顺低着头，神色一凛。
这便是帝王。
任何人，都可能是他利用的对象。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
“趁着药劲儿，朕要去韩皇后哪儿放松放松。”
“你就不必跟着了，去给朕盯紧老四，朕还真想知道这小子能折腾出什么浪花来。”
庆安帝起身，丢下一句话后便匆匆离开。
……
庄王府。
后花园儿里，穿着雍容华贵的老者正逗弄着笼子里的鸟儿。
他慈眉善目的样子，像极了邻家老大爷那般和蔼。
“王爷，盐道衙门那边儿有动静了。”
“四皇子元昂去了。”
一名身着黑衣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一张长脸却白的有些病态。
“哦，知道了。”
庄王元耀应了一声，显得极为不在意。
黑衣中年人皱了皱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柳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吞吞吐吐的，磨蹭什么呢？”
被庄王元耀这么一骂，柳云苦笑一声：“王爷，四皇子元昂正带着盐运副使宋佳期，以及京城盐道衙门大大小小的官员往这边来呢。”
嗯？
元耀逗弄鸟的手明显一顿，他忽然转过身，眼神深邃的盯着柳云。
半晌后，元耀忽然笑了出来。
“元昂这臭小子，还真是让人有些意外啊。”
“他知道宋佳期是老夫的人这没什么，但却带着他来见老夫，这就有点儿意思了。”
柳云眉头皱的更深，他面露担忧之色：“王爷，元昂可是把宋佳期五花大绑，脸都扇肿了。”
“这分明是来庄王府兴师问罪的，您就不怕……”
元耀冷哼一声：“怕？”
“老夫有什么好怕的？”
“他元昂要是真有证据，早就去皇宫见我的大侄子庆安帝了，而不是来庄王府。”
“他既然来庄王府，无非是想给老夫一个下马威罢了。”
元耀一转身，坐在了一旁的木登上。
他拿起茶盏呷了一口，神色依旧悠然自得，仿佛没事发生似的。
“那王爷，我们该如何应对？”
“要不要属下带人拦住他？”
柳云提议道。
“愚蠢！”
元耀骂了一句：“有些人，拦是拦不住的。”
“倒是老夫很想看看，元昂是怎么给老夫下马威的。”
话音落下，就听一声疾呼传来。
“王爷，四皇子元昂押着盐道衙门的官员来到府门外了。”
“随性而来的，还有城中不少的百姓。”
“他站在门外，朝着要您出去见他呢。”
听完了汇报，元耀不由得冷笑一声：“好小子，老夫正说着，这第一个下马威就已经来了。”
“裹挟民意，逼着老夫不得不见他。”
“这小子啊，哪儿有传说中那么废物啊。”
若仔细听，元耀的语气中，竟然还夹杂着一丝丝赞许与欣赏的味道。
“走，随老夫出去看看。”
元耀也不耽搁，站起身往外就走。
柳云也不敢怠慢，带上家丁、奴仆便立刻追了上去。
此时，庄王府门外。
元昂一个眼神，曹锥就扬起手，狠狠地给了宋佳期一记响亮的耳光。
“诸位乡亲，这是宋佳期多年以来，以权谋私，贪污的罪证。”
“就是这些蛀虫，让我大周朝廷蒙羞，让我大周百姓吃苦受罪的！”
曹锥一边大吼，一边将抄录好的罪证举过头顶。
“打得好！”
“对！就该打死这些贪官污吏！”
“呸！难怪朝廷总是说没钱，原来钱都进了这些混账的口袋了！”
周围围观的百姓纷纷唾骂，甚至有人抄起地上的石子，狠狠地朝着宋佳期砸了过去。
“喂，你这样闹，是不是动静有点儿太大了啊。”
叶悠然皱了皱眉，在元昂耳边小声的嘀咕着。
“动静不大怎么行啊。”
元昂轻笑一声：“上面还有人等着听呢。”
元昂说着，还不忘用手指了指天空。
上面有人？
叶悠然抬起头，狐疑的看了看天空，可旋即她便立刻明白过来。
“你是说皇帝？”
“嘘，小点声！”
元昂翻了翻白眼儿，心说这虎妞儿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擅自揣测圣心，那可是大忌讳。
可元昂还是耐心的，把他的猜测，一五一十的告知叶悠然。
叶悠然听完，不免撇了撇嘴：“元昂，你的鬼心思还真不少呢。”
“连皇帝这么深的意图，都被你察觉到了。”
“以后啊，我可要提防你一些呢。”
“免得像小妹说的那样，被你卖了，还要替你数钱呢。”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庄王府的大门打开，庄王元耀带着一众人走了出来。
“昂儿何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