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昂紧紧的盯着何丘，就好像是盯着失散多年的亲儿子似的。
何丘想了又想，最终还是被元昂画的大饼所吸引。
“义父，李平唯一的信物，就是他的那条腰带。”
“上面镶着一颗鸟蛋大小的珍珠，还用金边儿围着。”
“囚牛山附近的山匪，没有人不认识。”
元昂扭头朝李平的尸身看去，“腰带在哪儿？”
何丘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平日里李平舍不得带，放在卧房正中央摆着。”
元昂一挥手，秦铿心领神会，不多时就将腰带取来。
“呵，还真是镶金边儿的。”
元昂收好腰带，朝着叶天伦招了招手。
“妹夫，有什么事？”
“你带着何丘下山，就说他被俘的途中逃跑，要重新聚拢兄弟们，夺回囚牛山。”
元昂凑近叶天伦耳边，低声吩咐着。
“你是想把那些山匪一网打尽？”叶天伦瞬间明白了元昂的用意。
“没错。”
“那些人流窜在外，始终是个隐患。”
“能聚拢多少，就聚拢多少。”
元昂边说着，又朝着何丘看了看：“以三天为限，三天后把他和聚拢到的山匪一起杀了。”
他冰冷的语气，着实把叶天伦吓了一跳。
可叶天伦转念一向，这些山匪不尊王化，即便是收为己用，也容易滋生事端。
杀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陈曲听令！”元昂陡然提高声音。
陈曲向前一步，“末将在！”
“你立刻点齐两千兵马，埋伏在蚌山山寨附近的密林中。”
“见到南面的采寂谷火起，就立刻发兵攻打山寨！”
元昂眼神中射出两道精芒。
这一战，他要将囚牛山与蚌山，皆收入囊中！
“末将领命！”
等陈曲一离开，元昂又吩咐秦铿留下主持山寨大局，派魏勇下山将霸州官员百姓悉数接到山上安置。
他自己则骑上一批快马，如离弦快箭般，朝着蚌山的方向而去。
……
蚌山。
杀虎堂。
几名首领得知囚牛山被官军突袭，正聚在一起讨论此事。
“大哥，官军突袭囚牛山，这次可谓是来势汹汹啊。”
“就是啊，谁能想到，元昂在霸州立足未稳，竟打起了我们的主意。”
几名匪首一脸愤慨之色。
尽管他们与囚牛山有血海深仇，但同为山匪，对官军的敌视情绪却并不少。
“诸位兄弟，我找你们来，可不是听你们发牢骚的。”
“你们看看这张纸条，和这条腰带。”
王方将写着“救命”二字的纸条，与代表李平信物的腰带拿了出来。
纸条上沾染着血迹，显得格外刺眼。
“这不是李平的腰带吗，怎么会在大哥手上啊。”
“大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几名匪首一眼就认出腰带，一个个紧张兮兮的盯着王方。
“这纸条和腰带，是刚刚李平手下送来的。”
“他说囚牛山现在危在旦夕，李平想向我们求援。”
王方的话音刚落，杀虎堂内立刻炸开了锅。
“放屁！李平当年偷袭蚌山，杀我全家，这可是血海深仇，我巴不得他死呢！”
“没错！让我们去救李平，亏他想的出来！”
“这个王八蛋！当年杀我们家人的时候，就没想有过今天吗？”
几名匪首义愤填膺，一个个红着眼睛，大声的叫嚷着。
王方静静地看着几名兄弟，幽幽的说道：“你都听见了吧？”
几人瞬间安静下来，大哥这是和谁说话呢？
这时，满身血污的元昂，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几位首领好啊。”
“我就是李平派来送信的。”
一见到元昂，一名匪首竟直接拔出了刀子：“李平那个王八蛋派你来送信，我先砍了你，断了他的念想！”
看着气势汹汹的山匪，元昂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儿。
这些糙汉子，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
不坑他们，都对不起自己。
“这位首领，您先别生气啊。”
“我根本不想来啊，是李平用我爹娘逼着我来的。”
元昂故作惊恐，连连摆手后退。
嗯？
众人愣了愣，脸上都浮现出同情之色。
成了！
察觉到他们的情绪，元昂就知道自己没猜错。
这些山匪的亲属被屠，肯定会对爹娘被抓这种事产生共鸣。
对付这些山匪嘛。
也没必要还握着什么道德的准绳。
想要在北疆立足，想要搞军权，想要造反，就必须收起那可怜又可笑的圣母心！
“不瞒几位首领，从李平抓我爹娘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与他不共戴天！”
“说起来，我送的不是信，而是天大的机遇啊！”
元昂趁热打铁，向一众山匪抛出一个沾满鱼饵的钩子。
只要这张饼画的足够大，再加上蚌山山匪对李平的恨意，就不愁他们不上钩！
“你这是什么意思？”另一名山匪站出来询问。
好嘞！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你瞧瞧，这鱼儿不就乖乖上钩了？
“现在囚牛山大乱，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啊！”
“几位首领不妨发兵，表面上援助囚牛山，实则趁火打劫！”
“只要赶在官军之前，掌控了囚牛山，以各位首领的本领，依靠囚牛山易守难攻的地势。”
“想要击退官军，根本不是问题。”
元昂侃侃而谈，可脸上一副悲愤的模样。
他攥着拳头，咬着后槽牙，就像是要和谁拼命似的。
“嗯……照你这么说，的确是个机会。”
“对！我们不是一直想找机会弄死李平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大哥，您觉得如何啊？”
几名首领听元昂这么一说，立刻心痒难耐。
可他们还是齐刷刷的看向大当家王方，他才是整个蚌山的主心骨。
王方挑了挑眉，深邃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元昂。
“你想要什么？”
“就因为爹娘，就把李平出卖了？”
元昂咬着后槽牙，愤愤不平的说道：“大当家，这还不够吗？”
“我追随李平多年，可到头来，他却要杀我爹娘！”
“这仇，不应该报吗？”
“我只恳求大当家，能将我爹娘救出来，今后我这条命，就是大当家的！”
“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你瞧瞧，机智如我！
这拜山头的誓言，说的一套一套的。
换我是蚌山的大当家，恐怕都要相信了。
“可我还有一个疑问。”
王方身体稍稍向前倾斜：“你若回答上来，我便会发兵囚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