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留下来!”
虎贲军中,陈曲第一个站出来振臂高呼。
他那张古铜色的脸上,写满了坚毅。
对于陈曲留下来,元昂还是有些意外。
说到底,陈曲是陈家的大公子,完全没必要留下来冒险。
“我也愿意留下来!”
“对,留下来,有机会建功立业,总比留在京城混吃等死好!”
“对!现在镇北军萎靡不振,若真有一天北疆沦陷,我们的家人又该当如何?”
大多数虎贲军将士,也纷纷露出同仇敌忾的表情。
可仍旧有少数人,站出来表示不愿意留在北疆。
元昂满意的点点头,他立刻吩咐陈曲,命他将少数想返回京城的士兵进行统计。
随后,元昂趁着这个空档,便大声喝问:“左大营统领陈天放何在?”
陈天放身体一颤,心说该来的还是来了,慌乱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可他转念一想,左大营的三千人还在自己手里。
元昂就是想动自己,也要考虑左大营哗变的可能。
心念及此,陈天放便镇定不少,他向前斜跨一步:“下官在。”
元昂上下打量了陈天放几眼,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凛然杀意。
昨夜,霸州城内血战。
可始终没见到左大营将士的身影,用脚指头想,元昂都能猜到,陈天放在危难之际,选择了明哲保身。
这样的人,又不隶属自己的嫡系,留着他始终是个隐患。
但现在撤掉陈天放,恐怕会激起左大营将士的不满,进而产生哗变。
可若不敲打敲打,也太便宜这家伙了。
“跪下。”
元昂声音淡然,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陈天放脸颊一抽,心中虽有不快,但仍旧照做。
“昨夜霸州血战,左大营玩忽职守,未建寸功,你这个做统领的,自然也难辞其咎!”
“就罚你三个月俸禄,降职一级留用。”
“陈统领,你该不会心有不满吧?”
元昂嘴角上扬,意味深长的说着。
陈天放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可还是摇头道:“四殿下责罚的是,下官并无不满。”
他心中暗暗吐槽,谁能想到元昂会赢啊。
要早知道这样,倒不如率领左大营的士兵加入战斗了。
“很好。”
元昂满意的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从现在开始,你便是左大营的副统领。”
陈天放皱眉。
他总觉得这个称呼有些不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对。
紧跟着,就听元昂说道:“曹锥听令。”
“从今日起,你暂令左大营统领一职。”
“属下领命!”曹锥大声领命。
什么?
陈天放猛地抬头,心有不甘的看向元昂。
是了!
这就是元昂改变称呼后,让人感觉奇怪的地方了。
明明是降一级留用,可称呼一变,元昂直接向左大营安插了一名亲信。
这样的信号,无疑是在告诉众人,元昂要插手左大营的事务了!
这颗钉子一旦插进来,那陈天放对左大营的掌控力,必定会下降不少。
“四殿下,这恐怕不妥!”陈天放硬着头皮开口反对。
元昂冷笑一声:“陈副统领,有何不可?”
“四殿下,曹锥虽是您的亲信不假。”
“但他初来乍到,不通军务,若是出任左大营的统领,恐怕左大营的兄弟们不服气啊。”
陈天放陡然提高声音,又故意将“亲信”二字格外加重语气。
仿佛是想做实,元昂任人唯亲的事实。
“老曹是我的亲信不假。”
“但此前也在镇北军中效力,何来不通军务的说法?”
元昂嗤笑一声:“更何况,我是陛下钦点的霸州总管,换言之就是钦差!”
“既是皇子,又是钦差,我的命令,便是陛下的命令。”
“陈副统领,你打算抗旨不尊吗?”
三言两语间,元昂就直接将庆安帝给搬了出来。
老子上面有人!
而且这个人,还是皇帝!
他陈天放要敢说抗旨不遵,现在就能弄死他!
“这……”
陈天放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就算是再傻,也不敢和皇帝对着干。
左大营的士兵,也并非全都对他忠心耿耿,又怎么可能帮着他对抗朝廷呢。
“既然无话可说,那就滚到一边儿去!”
元昂冷哼一声:“今后在霸州,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我的声音!”
他暂时不杀陈天放,是为了避免内斗。
可这并不代表着,他会任由霸州官员和自己唱反调。
“下官遵命。”
陈天放心中不服,可也只能捏着鼻子退到一旁。
这时,霸州文官之首杨文翰慢吞吞的开口:“四殿下赏罚分明,着实让老夫敬佩。”
“只是贸然换掉左大营的统领,恐怕会让军心不稳,不利于守卫霸州。”
“以老夫所见,不如让陈统领戴罪立功如何?”
陈天放闻言,感激的看了杨文翰一眼。
他们二人在霸州多年,私交还算不错。
这时候杨文翰站出来支持陈天放,无疑是在表明立场。
霸州官场与四皇子,完全不可能尿到一个壶里。
“杨大人,刚才我说过什么?”
元昂也不恼怒,反而露出一抹笑。
可那笑容,让霸州官场众人不由得心中一凛,一股不安的预感涌了上来。
“四殿下说,霸州只能有一个声音。”杨文翰如实回答。
元昂深吸一口气,“那就是说……你杨文翰明知故犯了?”
“这……”
杨文翰呼吸一滞,不安的预感愈发浓郁。
他强稳住心神:“四殿下,下官也只是好心提醒。”
“提醒?”
“好啊,那我也提醒你,在霸州只能有一个声音!”
“那就是我元昂的声音!”
元昂的脸色一沉,眼中满是冷厉之色。
“更何况,你杨文翰竟然说什么军心不稳,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我赏罚分明,又何来军心不稳一说?”
杨文翰张了张嘴,他辩解的话还为说出口,就听元昂怒吼道:“来人,将杨文翰给我拖下去,重则一百军棍!”
什么?
一百军棍?
杨文翰眼皮猛地一跳,咕咚一声就跪在地上,大声的哀嚎起来:“四殿下不明是非,一意孤行,老臣要上告陛下!”
“四殿下手下留情啊,杨老大人驻守霸州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是啊,四殿下,您如此行事,岂不是让霸州官员寒心?”
“四殿下,请您三思啊!”
霸州的一众文官也都纷纷跪下为杨文翰求情。
可元昂却冷笑不止,眼神中的杀意更浓。
“来人,将那几个喊的最大声的,替杨文翰求情的人,全都给我一并拉下去,重则一百军棍!”
元昂大手一挥,声音提高了几倍:“我再说一遍!”
“霸州!”
“只能有我元昂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