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吃过午饭的庆安帝，将几名朝中大臣传入宫中。
“老四大婚已成，再过几日就要远赴北疆。”
“朕叫你们来，是想问问你们的意见，派老四去北疆何处比较稳妥。”
庆安帝的目光，在几位重臣的身上来回逡巡。
大周北疆，关山万里。
漫长的边境线上，有大大小小的城池与隘口。
元昂是去北疆不假，可具体到哪一个城，哪一个关隘，庆安帝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话音落下，老迈的宰辅杨懿率先开口：“陛下，以老臣之见，霸州正合适。”
霸州？
庆安帝的眉头拧了起来。
可还没等他开口，定国公虞建功便立刻反对：“宰辅大人莫不是忘了，五年前战败后，我大周丢掉了朔北十六州大部分的土地。”
“前不久，为了与北荒和谈，将朔北十六州之中，最后的朔州也割让出去。”
“没有了朔北十六州作为屏障，霸州便首当其冲。”
“五年前，朝廷为了保护天都城，也为了缩减开支，对朔北十六州身后的几个州郡都做了调整，其中就包括裁撤了霸州卫。”
“如今的霸州仅仅靠着两千兵马防卫，兵力太过薄弱。”
天都城，那可是整个北疆的心脏，无论是镇北将军府，还是北疆大小官员的家眷，可全都在天都城里。
加上五年前大周战败，不得不在进行收缩防守。
诸如霸州这种最前线的位置，近些年来大周始终处于半放弃的状态。
虞建功顿了顿，继续慷慨陈词：“更何况，这五年来，北荒人数次南下劫掠霸州。”
“要不是霸州还有个榷场在，恐怕早就赤地千里了。”
让元昂去这种地方，那和送死还有什么区别啊，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来的痛快呢。
庆安帝微微颔首，“嗯，虞卿说的有理，霸州的确有些危险。”
“若不是京城舆论涛涛，老四又执意要去北疆，朕还真有点儿舍不得放他离开。”
庆安帝丝毫没打算掩藏自己的心思，言辞间满是对元昂的不舍。
“陛下，老臣如此提议，也是经过考虑的。”
“霸州虽是不毛之地，但四殿下一到便能看的一清二楚。”
“到时候他深感不易，自然而然就会请求返京。”
杨懿半眯着眼睛，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可他背地里却暗暗撇嘴，元昂这个臭小子，拐走了老夫最疼爱的孙女儿，那就别怪老夫坑你了。
一旦到了霸州，有你的苦头吃！
辅国公韩世安也连连附和：“陛下，臣也赞同老宰辅的提议。”
“既然您不好留下四殿下，何不如用这样的方式，逼四殿下自己回京呢。”
“这样一来，您不用背负骂名，四殿下也不会被人戳脊梁骨，可谓是一举两得啊。”
杨懿与韩世安二人一唱一和，让庆安帝的心思也活泛起来。
这倒是个办法。
只是不知道老四那个臭小子，能不能理解朕的一番苦心啊。
“陛下，老宰辅与辅国公当真是金玉良言！”
“请陛下派四皇子前往北疆霸州。”
其他几名重臣也纷纷赞同。
他们当中有二皇子党，也不乏其他皇子党的成员。
尽管平日里不对付，可在针对元昂的事情上，却出奇的一直。
没办法。
这段时间，元昂出尽了风头。
其他几名皇子和他一比，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与其让元昂继续留在京城，他们也巴不得元昂滚得越远越好，最好是死在外面才好呢。
“陛下，老臣以为不妥。”
“霸州所处一马平川，几乎无险可守啊。”
“万一北荒人洞察四皇子到达霸州的时间，提前做好部署，对霸州发动突袭，后果不堪设想啊。”
虞建功见此场景，心中又急又气。
这些人有个一算一个，分明是要送四殿下去死啊。
可自己的儿子还跟在四殿下身边呢，一旦出现突发情况，说不定就会惨死在乱阵之中。
“虞老将军，你没听到陛下说，想要四皇子留在京城吗？”
“不逼一逼四皇子，他又怎么知道北疆的疾苦与心酸。”
韩世安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虞建功：“更何况，我大周臣民上下一心，有谁会真的出卖四殿下呢。”
“就算是有，恐怕也是四皇子身边的人，尤其是上过战场，与北荒打过交道的人吧。”
韩世安意有所指，把虞建功气得吹胡子瞪眼。
“辅国公慎言！”
“战士们在前线浴血疆场，你却如此诋毁，岂不是会寒了我大周将士的心！”
韩世安冷冷一笑：“虞老将军，清者自清，你何必这么着急呢，难不成被我说中了心事。”
“你……”
虞建功被气的不轻，可他一介武夫，论嘴皮子功夫，又怎么会是韩世安的对手。
“够了，都不要吵了。”
庆安帝眼睛一瞪：“老师说的也不无道理。”
“既然诸位也都赞同，那就这么决定了。”
“来人，立刻传旨，加封元昂为霸州总管，打理霸州一切军政要务，三日后朕会在隆庆门为他送行！”
……
听涛园。
足足在衣柜里憋了半个多时辰的元昂，总算是熬走了叶悠然。
可他正打算和嫂子激情一刻之际，曹锥便大步流星的走进院中。
“四殿下，宫中有人来传旨。”
“说是陛下已经定了您的去处，正等着您去接旨呢。”
元昂满头黑线。
他恨不得立刻冲进皇宫，给那个便宜老爹来个大嘴巴子。
你丫的知不知道，有火不排，会憋出内伤的。
可元昂却不知道，他至少已经搅了庆安帝两次好事了。
“行，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元昂叹了口气。
谁让自己现在没军权呢。
忍了吧。
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等元昂一来到正堂，负责传旨的魏建业便立刻笑脸相迎。
“恭喜四殿下，贺喜四殿下。”
“陛下下旨，加封您为一州总管呢。”
“您瞧瞧，日后您必然飞黄腾达啊。”
魏建业也没公事公办，而是直接将圣旨塞给元昂。
元昂心中一喜，立刻将圣旨打开：“霸州总管？”
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元昂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脸色难看的，就像是吃了二斤苍蝇似的。
“魏建业，我耳朵不太好，刚才你说什么来着？”
见四殿下神色异常，魏建业愣了愣，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老奴说恭喜四殿下，贺喜四……哎呦！”
还没等魏建业把话说完，元昂跳起脚来，狠狠地抽了他一个大嘴巴，还发出一连串的咆哮。
“恭喜你妹，贺喜你妹啊！”
“霸州，那是人去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