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帝沉吟不语。
他凝眸看向五里庄的方向,里面已经传来府兵训练的号子声。
良久,庆安帝才缓缓开口:“继续给朕盯住老四。”
“但不要再轻举妄动,朕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在精进食盐储存之法。”
龙卫顿时满头黑线。
打草惊蛇的,不是陛下您吗?
尽管心中非议,可龙卫还是连忙领命。
五里庄校场内,结束训练后,元昂按照约定发放了奖励。
获得额外赏银的前三名,一个个眉开眼笑,连疲惫都被抛在脑后了。
在士卒们的欢呼声中,元昂带着白破军离开。
“父皇赏了我五百套战甲。”
“白首领,你辛苦一下,去兵部一趟,取五百套皮甲回来。”
元昂边往制盐坊走,边开口吩咐。
白破军呼吸一滞,愕然道:“四殿下,恕属下直言,您何不趁此机会,取五百重甲?”
“重甲在身,能够极大程度上,提高府兵的战斗力。”
元昂轻笑一声,他摇头道:“白首领,你说北荒的骑兵为何战斗力彪悍?”
白破军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北荒人自幼便生长在马背上,他们弓马娴熟,马匹优良,自然战力不俗。”
元昂点点头:“只说对了一半。”
“我大周虽然缺马,但镇北军可谓天下步战第一,又为何在大多数情况下,对北荒骑兵处于守势?”
白破军笑道:“四殿下为何明知故问,我镇北军三十万,其中最为精锐的十万是重甲步兵。”
“重甲步兵想要追击骑兵谈何容易,以至于大多数时间,都处于被动防守的态势。”
白破军出身镇北军,自然对战场之事了如指掌。
元昂笑了笑:“所以,骑兵想要来去如风,又怎么能身穿重甲呢?”
白破军震惊的看着元昂:“四殿下,您是打算用这五百人组建一支骑兵队伍?”
元昂点头:“正是。”
“皮甲轻便,有利于发挥出骑兵的机动性。”
白破军闻言恍然大悟,辞别元昂后,便朝着兵部而去。
元昂暗暗思量,若是能将《武备要略》中记载的田州皮甲弄出来就好了。
那玩意儿结实耐用,而且防护力惊人,能更大程度上抵挡流矢对骑兵的威胁。
只不过眼下手上的上等战马太少了,只有可怜的五十匹。
要怪就怪庆安帝那个老不修,实在是太黑心了。
离开了校场,元昂又来到制盐坊,将郑可为单独叫到一旁。
“四殿下,您有何吩咐?”
郑可为讨好的笑着,还不忘把手用力的在短衫上蹭了几下。
元昂伸手摸出一张银票,“这五百两是单独赏你的,你今天在父皇面前表现机敏,做的非常不错。”
“以后制盐坊就归你管,不过没有品阶,每月多加二两银子。”
今天多亏了郑可为机灵。
若是换做其他盐工,说不定还真就露馅了。
有功要赏,有错要罚。
这是元昂向来的习惯。
更何况现在正是搞钱、搞人的阶段,郑可为虽是盐工出身,但胜在头脑灵活。
这样的人加以培养和重用,不说能做出一番事业,至少也是个不错的心腹。
等到了北疆,还指望着他继续制盐呢。
“多谢四殿下,小人感激不尽!”
“日后刀山火海,小人都在所不辞!”
郑可为结果银票,连连道谢,看向元昂的眼神中满是兴奋与感激之色。
元昂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刀山火海就算了,告诉其他人,嘴巴都严一些,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郑可为连连点头,旋即欢天喜地的返回制盐坊。
翌日,天刚蒙蒙亮,元昂便带着侍卫返回京城,直奔叶家而去。
元昂到的时候,叶家几人正在吃早饭。
一见到元昂,叶悠然撇撇嘴问道:“这么早,你来做什么?”
“我们勤劳的四皇子,不是应该带着府兵,围着京城跑步吗?”
元昂吸了吸鼻子。
这妞儿阴阳别人的时候,还真是有点儿欠揍啊。
“小姨子没和你说吗,父皇有旨,今日让我们一起参加春围。”
叶悠然冷哼一声:“当然说了!”
“你是个大忙人,什么事等着你告诉我,黄花菜都凉了!”
元昂满头黑线。
自己这两天没招惹她吧?
这妞儿是吃错药了,大早上的火气这么大?
大嫂柳如絮嗔怪的瞪了叶悠然一眼:“悠然,你少说两句。”
又转头对元昂说道:“四殿下,悠然的性格耿直,你别忘心里去。”
元昂耸了耸肩膀,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大嫂,她的脾气一向如此暴躁,我都习惯了。”
听柳如絮的语气,以及今日对自己的态度。
看来小姨子那日的游说,应该是起了作用。
这样也好,能让大嫂约束一下叶悠然,要不然这妞儿哪天非要胖揍自己一顿不可。
“元昂!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在外面拈花惹草,我都懒得和你计较!”
“你还敢说我脾气暴躁?”
叶悠然银牙紧咬,没好气的吼道。
拈花惹草?
是谁在背后污蔑老子的清白啊?
从穿越过来后,老子就看过小姨子的绝妙身材……
等等,莫非是这件事情暴露了?
“咳,四殿下,年少风流不是错。”
“可宰辅的孙女杨安然跑到叶府来找人,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叶天伦放下碗筷,朝着元昂眨了眨眼睛,又朝着叶悠然的方向努了努嘴。
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元昂哄一哄叶悠然。
难怪这妞儿火气这么大。
谁能想到,杨安然竟跑到叶府来找自己啊。
“我和杨安然、杨晨姐弟二人是好朋友,在奇珍阁有些生意上的合作。”
“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你可不要乱想啊。”
元昂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着。
他听杨晨提起过,说杨安然对自己有爱慕之心,为此还与她爹闹了不愉快。
可天地良心啊。
自己对杨安然可从没有过什么非分之想。
叶悠然扑簌簌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元昂,好像要把他看穿似的。
盯了好半天,见元昂没有心虚,叶悠然的心情这才好了不少。
可她仍旧冷哼一声:“嘁,谁愿意听你解释啊。”
“赶紧走吧,等下误了时辰,小心陛下降罪!”
“我可不想跟着你一起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