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喧闹消失了，白天偃旗息鼓似乎成为了双方默认的规则。
枪炮声虽然只响了不到半个小时，但是照明弹却在后半夜没有停下过。
没有人再敢睡觉，直到天亮，士兵们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此时无论是谁开枪或者是开炮，都会引来对方和自己一方士兵的谩骂。
早饭开饭之前，审讯也有结果了。
两个日军哨兵透露了一部分他们阵地上的火力情况。
但是吕正和曹兴华都没有打算以日军哨兵的回答作为参考。
因为阵地上的小鬼子得知他们有两名士兵失踪，肯定会重新调整火力点的。
阵地上只要稍微有一个火力点的变化，对进攻的部队来说都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土木工程专业，土木工程是干啥的？”
吕正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问号。
土他认识，木他也认识，土木工程四个字合并起来，他就不懂什么意思了。
“嗯……就是挖洞的！”
曹兴华还算是有点学问的，但他有限的文化也没有办法给吕正做过多的解释。
“挖洞？小鬼子军官还要学习挖洞？”
吕正从被俘的日军哨兵口中了解到，前两天他们侦察到的那十几个日军军官是土木工程专业的，前来五号地区考察。
对吕正来说，土木工程是一个陌生的词。
他不明白，为什么挖洞的还要上大学。
而曹兴华对土木工程也是一知半解，给吕正解释不明白。
“反正就是他们能够把碉堡和工事修建的更好更漂亮更实用。”
“比我们在公路阵地的防御工事还要好？”吕正问。
“对，而且比公路阵地还要复杂，配属的火力还要强。”
曹兴华告诉吕正，这十几个小鬼子军官是来把五号地区打造成一个比公路阵地还要强悍的防御工事。
吕正也终于了解到土木工程的冰山一角。
“小鬼子这是要下决心在五号地区不走了呀。”
吕正虽然没有彻底弄清楚土木工程是什么，但他明白了小鬼子要干什么。
修工事，而且还是往地下修工事，这不就是明摆着想把五号地区占为己有，赖着不走了吗？
“就是这么个意思，而且工事修起来之后，我们第一军分区恐怕搭进去一半兵力，都不一定能够夺回五号地区。”
曹兴华并没有夸大。
当五号地区遍布明堡暗堡，还有大量地下工事延伸，可供小鬼子四处机动，到处支援，想要再打下五号地区，真的用无数人去拼命了。
“真的？”
吕正还持怀疑态度。
“到时候地表的火力点不是大杀器，地下的防御工事才是真正要命的地方，因为地下我们无论如何侦察不到的。”
地面地火力点还能够侦察到，还可以用大炮摧毁。
但是地下的防御，把详细地图纸摆在吕正面前，吕正也看不懂。
“得向司令汇报，我们需要尽快对五号地区动手才行，时间长了，要不然留下一个大祸患呢。”
吕正心想，曹兴华肯定不会故意吓唬他的。
既然日军要改造五号地区，那么他们必须抢在小鬼子前头。
“司令肯定意识到了什么，我听说装甲部队已经在我们后方待命了。”
装甲部队在几天前就已经到达五号地区附近。
第一军分区的绝对主力被调到了五号地区附近，肯定不是来给吕正他们当拉拉队的。
“老曹，你的意思是说，司令有意让其他部队配合，让我们团当主力，跟五号地区的日军来一场决战？”
吕正他们团曾在五号地区伤亡大量兵力。
战士们心里也憋着一口气，他们要夺回五号地区的阵地，重新将牺牲在五号地区的弟兄给安葬。
“或许司令有这个意思，不过……我们缺少物资！”曹兴华说，“你们团手中的物资能够撑几天？”
后勤运往各部队的物资就像是挤牙膏一样。
不是赵志国吝啬，是因为他们后勤储备的物资有限。
虽然各方面的储备在增长，但是想要打一场时间比较长的战斗，恐怕物资还是不够用的。
“炮弹也就能够维持两天作战的，子弹还要，能够维持十天！”吕正说。
“哎？不对劲儿，我们的子弹为何只能够维持五天的，你是不是给司令送礼了？”
“老曹，我们团已经开始按照旅一级补充了。”吕正开心地说。
吕正他们团要扩充为第五旅，只不过是命令迟迟没有下达，兵力一直在维持着稳定的增长。
每隔几天的时间，吕正他们团都会补充进一批新兵来。
估计等命令下达的时候，第五旅最少有一个团的兵力，而且新兵大部分都已经上过战场，见过血！
“还是当旅长好啊！”
“你也不用羡慕我，你这个特务营营长也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谁都清楚，要是你早来一步，你现在说不定是副司令兼第五旅的旅长。”吕正说。
“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在晋绥军的时候就跟着司令打仗了。”曹兴华笑着说。
“我要为进攻做准备了！”
吕正并没有笑，反而变得一脸严肃。
因为几千名士兵的性命又握在了他的手中，他的每一个决定关乎着很多士兵的生死。
“是啊，进攻之战不好打，而且这批小鬼子在五号地区驻扎有一段时日了。”曹兴华说。
小鬼子驻扎的越久，对环境越熟悉，反而越不好下手。
“要不是当初我们第一军分区没有足够的物资准备，我们也不会从五号地区撤了。”吕正叹了一口气。
没有足够的物资支撑，他们继续在五号地区守着，早晚会被日军给吃掉的。
撤退也是无奈之举，但让他们保全了大部分的兵力。
“这世上本就没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事情，我们消耗掉了大量日军有生力量，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赔。”
消耗掉日军老兵，日军新兵没有战斗经验，以后的仗只会越来越好打。
“还希望你能多帮我参谋一下，我第一次部署这么大的进攻战，心里有点不踏实。”
吕正还没有任旅长之职，但是一个担子已经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不管吕正愿不愿意，他都必须把这个担子给挑起来，因为活着的和牺牲的士兵都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