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给寒门子弟授课。
本身却不是寒门出身。
这个张旭,叶狂对他是要高看两眼的。
而等他走进阁楼时,才发现阁楼底层的教室之中,许多身穿布衣的孩童都正跪坐其中。
这些孩童的面前都摆着盘子,里面全是沙子,沙子上面还有字。
孩童们拿着竹子,正在写字。
一个头戴高冠的中年人正行走在这些孩童之间,时不时,遇到没把字写好的孩童,他都会出手纠正。
叶狂看着那中年人,发现其一直面无表情,言语中也颇为严厉。
这让叶狂不由的想到后世,某些不算美好的记忆。
曾几何时,他也像这些孩童一般,在教室里埋头苦学,只不过他所待的教室窗明几净。
他也不用拿着竹子在沙子上写字。
“公子,要我去叫那夫子吗?”
沈秋转头看着叶狂,问道。
“不必,我想再看看。”
叶狂摇了摇头,静静的看了一会儿。
那中年人对于教课很认真,不过,其都是一笔一画的把字写出来,然后教给那些孩童,用这种笨办法来给孩子们启蒙。
即便是中年人很卖力了,那些孩童却大多在开小差,就算是没开小差的,一上午下来也学不了几个字。
终于,待中年人教累了,让孩童们自学,并走出教室时。
叶狂大步的走了上去。
“阁下就是张旭张夫子吧?”
叶狂首先打招呼。
张旭微微一愣,有些惊讶的看着叶狂。
“阁下是?”
“我,一个不足挂齿之辈而已,却也听说张夫子有才,今日特来拜访。”
叶狂并没有立刻表明身份,主要还是想看看这张旭是不是真的有才。
“哦,阁下谬赞了,张旭不过只是一个教书先生,并未有什么才能。”
张旭却摇了摇头,表现的很谦虚。
而眼见于此,叶狂眼中立刻闪过一缕精光。
张旭表现的越谦卑,叶狂就越觉得这货有才。
因为人之所以谦卑,那是明白世事,人之所以狂妄,往往是因为无知。
“张先生,这些孩童你教的挺好呀。”
“哈,幼童懵懂,老夫也只能尽量传道。”
张旭笑了起来。
一说到教那些孩子,他眼中都有着光。
“张夫子,冒昧的问一句,您现在已经教过多少学生了?”
叶狂再次问道。
“这个,张某不记得了。”
“那,韩煜,张夫子总记得吧?”
“哦哦!韩煜是个好孩子,文章写的不错。”
张旭猛的点头。
叶狂瞬间就看出来了。
张旭的才华,绝对在韩煜之上。
毕竟,韩煜所写的文章那是会被世家豪门学子抢占的,这足以证明其的价值。
这样的文章,在张旭嘴里,也只是不错罢了。
可见,张旭肯定能写出或者是见过更好的文章才对。
“张夫子,以你的才华,若是当今圣上请你为尚书,您也是能胜任的吧?”
叶狂突然又道。
“这,公子,莫要说这种话。”
张旭却摇了摇头,神情坚定道:“老夫淡泊名利,只想着教书育人,为这些寒门孩童开悟启蒙,绝没有一点入朝为官的念头。”
叶狂看着张旭的表情,知道这货没有说假话。
他心中对其不由的生出了一丝敬意。
愿意不做高官,用一辈子来给孩童启蒙之人。
那不仅是有才,还有德啊。
叶狂虚起了眼睛,突然道:“张夫子,给这些孩童开悟启蒙不是那么容易吧,在沙上面写字,每日能写多少?”
闻言,张旭不由得叹了口气。
“阁下不知,这启蒙孩童实在不是一件简单之事。”
张旭也是无奈,多年教书育人,让他能深切的体会到其中的艰辛。
孩童大多都不懂事,不懂得学习的重要,即便是有量尺在,也没法逼他们认真学习。
往往一课堂的孩童,真正能学出来的,可以识文断字的,就那么几个。
而闻言,叶狂却突然一笑。
“那张夫子,若是我说,我有一法子,能够迅速的给这些孩童开悟启蒙,那不知张夫子是否有兴趣呢?”
“什么!真的吗?”
张旭顿时一惊。
“千真万确!不过嘛,此法之后会有人将之送到张夫子的手上,若是张夫子感兴趣,还得用一物来交换。”
叶狂语气沉稳,双目炯炯,盯着张旭的双眼道。
“何物?”
张旭眉头微蹙,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叶狂。
“张夫子这些年所教授的寒门子弟中,有哪些有真才实学又被埋没者,张夫子请列个清单,另外您所知道的,世家权贵欺压寒门子弟之事,也请张夫子全部写下来。”
闻言,张旭浑身一震,老迈的脸上顿时流露出惊骇之色。
“阁下究竟是何人?”
“在下叶辰,天子禁军统领,今日来此特为调查颖川书院内的不公之事!”
叶狂说出了假的身份。
张旭却是赶紧看向左右,便低声道:“在这颍川书院内,此话阁下莫要再多说。”
“我早已淡泊名利,书院不公之事,恕在下无能为力。”
闻言,叶狂却极有自信。
“张夫子,等见过那启蒙之法再做决定不迟,另外,那些寒门子弟都是你的学生,相信你也为他们的不公待遇而感到心痛吧,若一日不肃清这颍川书院里的毒瘤,那些寒门子弟将永远难有出头之日。”
“张夫子,言尽于此,请你好好考虑。”
“若同意,夫子可直接入宫。”
叶狂说完,转身就走。
张旭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却只觉得叶狂气度不凡,不像个一般人。
没来由的。
张旭本来已经淡泊的心境竟隐隐有些波动,不过,这点波动很快就被他按了回去。
“既然已经决定淡泊名利,张某又岂会失了本心?”
“而且这浑水本就极深,张某若掉进去,恐怕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张旭摇了摇头,他教书育人数十载,什么样的启蒙法子他没见过?
那当今天子用给孩童启蒙之法来诱惑他,也实在是太小看他了。
于是,跟叶狂的对话,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