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中。
苏梦娇注视着站在面前的叶狂,秀眉微蹙。
“陛下,你这是何意?”
“太后,禁军之职本来就是护卫皇室,被权臣渗透多年,才会有叛贼,但那些面对权臣的渗透而保持中立的勋贵们,一个个也都是渎职!”
“毕竟,太后掌管整个内城的禁军多年,若他们真的忠心皇室,眼见权臣渗透,他们就应该主动投靠你才对,但结果呢,他们想的只是明哲保身,在朕看来,这些人最看重的还是自家的富贵荣华,身家性命。”
“给这些人高位,这些人对皇室的忠诚也近乎于零,真出事了,他们一个都指望不上!”
叶狂大手一挥,声音洪亮,摄人心魄。
闻言,苏梦娇眉头微蹙,陷入了思考,很快就不得不承认,叶狂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那些勋贵当初没有投靠杨得昌,但也没有投靠她这个太后,已然是渎职了。
“可皇帝,不从这些勋贵中挑人,这些禁军统领的位置又该由谁来继任?”
苏梦娇又问道。
“太后,反正这些禁军统领的位置绝不能再给军中的这些勋贵了,否则遗祸无穷。”
叶狂轻拍了下桌子,又朝着苏梦娇道:“太后,朕认为选禁军统领的事情可以慢慢来,至于其他大臣的奏折,可暂且压住不发,一定要找到合适的人,否则宁肯空着!”
“至于人手不够的问题,可以先考察一番,再让一些勋贵子弟暂代统领之职,等找到的合适的人选就将之全部替换。”
闻言,苏梦娇稍稍颔首。
“皇帝,那哀家就依你。”
“呵,太后,若没有其他事,那朕可就回去了。”
叶狂站起身,就打算回养心宫了。
“嗯。”
苏梦娇也没挽留,但心情却颇为复杂。
自从皇帝变聪明后,每次跟皇帝谈话,她似乎老是占据不了主动。
但皇帝提出的建议又相当有道理,即使她这个太后也不得不听从。
这却让她有一种智商及不上叶狂的感觉,这让性格好强的她感到有些难受。
“对了,皇帝。”
苏梦娇实在见不得叶狂始终占据上风的样子,突然道:“秋儿待会会去你那里,正式传你武功。”
“另外,你让秋儿查的那些关于靖安侯府的事,哀家也会让人整理出来,送到你的寝宫去。”
闻言,叶狂不由的扯了下嘴角。
又要练武,又要看奏折。
今晚肯定不好受。
但叶狂大手一挥。
“奏折朕明天再看,今晚朕先练武!”
叶狂也不管苏梦娇答不答应,昂首挺胸的,就走出了坤宁宫。
中书省。
三公办公之地。
一名小太监快步走入,趁着换蜡烛的功夫,朝御史大夫陈修手里塞上了一张纸条。
陈修看了下纸条后,赶忙将之递到了杨得昌的手上。
杨得昌看着手中的纸条,眉目阴沉。
“看来,太后是不打算从禁军中选人当禁军统领了。”
杨得昌放下纸条后,就道。
闻言,高云鹤坐不住了。
“丞相啊,若这皇太后不从禁军中选人,我等怎么将自己人插入禁军?”
高云鹤低声急急的道:“没有禁军统领去死牢提人,我那弟弟又怎么办?”
“定方兄,如今这局势,恐怕云虎是保不住了。”
杨得昌语气低沉,脸色很不好看。
“啊这,丞相,你再想想办法呀!”
!。
高云鹤整张脸都变的苍白了起来。
“没有办法。”
杨得昌摇了摇头,道:“怪就怪那小皇帝竟找到了能快速核对户部账册的办法,据户部传来的消息,从被调阅的竹简来看,去年一年全国各州府各省的税务已经被核对了一半以上,就凭查出来的这些,云虎已经跑不掉了,再查下去,到时受牵连的可就不只是云虎了!”
“如今,我们的人在短期内接管禁军一事也不可能,更没法从死牢里捞人。”
“那定方兄,以老夫看,如今只能壮士断腕!”
“你放心,云虎不会白死。”
“朝庭的一品大员被逼死在死牢,这是多大的事?”
杨得昌眯起眼睛,语气低沉:“只要云虎一死,老夫就立刻让那小皇帝付出惨重代价!”
“甚至就算是将之拉下皇位,也不是不可能!”
闻言,高云鹤双眼瞪的溜圆,仿佛看陌生人般的盯着杨得昌。
“丞相,你什么意思?你,你要杀云虎?!”
“定方兄,与其让云虎受尽审讯羞辱,不如由老夫动手,毕竟,账册问题肯定需要他人顶罪,而只有死人才能保守命令。”
杨得昌语气坚定,道。
“丞相,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定方兄,些许牺牲是必要的!”
杨得昌目光恨辣,循循善诱道:“你想想高家,你想想跟户部有牵扯的其他家族。”
“弃小保大,老夫向你保证,你会得到更多!”
闻言,高云鹤最终被说服。
“丞相,那,我能否跟云虎见上最后一面?”
高云鹤悲伤的道。
“定方兄,死牢是被重重把守着的,外人根本进不去。”
杨得昌则眯起眼睛,道:“不过你放心,老夫保证云虎走的时候不会太痛苦,老夫会派合适的人去做这件事!”
闻言,高云鹤浑身打了个冷颤。
杨得昌杀人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为人心狠手辣。
即使是作为同伴,朝堂上共事几十年,动起手来也毫不犹豫。
高云鹤心中恐惧,只能战战兢兢,又语露悲腔的道:“那,那就有劳丞相了。”
“无妨。”
杨得昌轻捋胡须,道:“另外,除了云虎外,户部的那些账册也需要处理。”
“让老夫的人就在今晚动手!”
“再通知下去,让百官写好奏折,明日上朝之时,老夫就要让小皇帝明白得罪老夫,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