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玉与王建刚赶到兴庆宫,便听到景阳钟响了。
“铛、铛、铛”,不绝于耳。
景阳钟是上朝信号,通常是五响,但是此刻景阳钟却是连响了九下,这是皇帝有事紧急召见群臣的讯号!
二人急忙加快速度,赶紧进宫!
霍子玉先是直奔南薰殿,王建在殿外等候。
德宗见霍子玉赶来,立刻问起案情,霍子玉便将三份手书、秦修案书、方家供状、窦申供词全部呈上。
德宗缓缓看了起来,越看,面色越难看,看到最后窦申供词时,直接拍案而起:“岂有此理!”
霍子玉没敢说什么,德宗问道:“秉良也参与了?”
“倒是没参与,就是从窦荣处买了三个小妾,不过并未为难她们,听说她们是被拐卖的,就放了她们,有两个自愿留下了,秉良将军还把她们家人接到长安妥善安置了,所以微臣打算罚他些钱以示告诫就行了。”霍子玉拱手答道。
“嗯,”德宗闻言点了点头,脸色缓和了不少,然后问道:“其他事安排的怎么样?”
“回禀陛下,子玉已经命令一军的郝玼包围并把守了咸阳城,禁止任何人出城;三军的杨仁带人封锁了整个咸阳城所有街道巷口。”
“嗯,非常时期,这样最好!长安这边呢?”
“长安这边,子玉命令锦衣卫严守所有城门,禁止任何人出城;然后二军马瑞增在所有城门加派人手,并守住所有河道、水道,不让任何人以任何途径从长安城出去!”
“可以,难得你想的周到。”德宗赞道。
“五城兵马司、锦衣卫已经布告安抚全城百姓,另外派张秉良、张秉全将军包围了窦府和窦申招供的几个府邸;后面陛下派人突审窦荣后,两位将军将会随时带兵抓人!”
德宗闻言,忽然望向霍子玉笑了,只听他道:“你小子,这手玩的倒是可以。”
霍子玉笑道:“能为陛下和大唐分忧,是子玉的荣幸!”
“哈哈哈,小王…额,臭小子,你做的不错。”德宗本来想骂“小王八蛋”,但是忽然想起之前的事,赶紧改口,再想到霍子玉也是为了帮自己剪除张家的爪牙,所以干脆夸了起来:“张家这下算是被按得死死的了,以后也只能安心跟咱们混了!”
霍仙鸣自然也赞赏霍子玉的做法,听到德宗的话,又觉得有趣,不禁笑道:“听陛下说的,好像江湖帮派的黑话。”
德宗闻言,朗然一笑,正在这时,俱文珍进殿奏道:“启禀陛下,工部尚书窦参窦大人殿外求见!”
“嘿嘿,子玉,麻烦来了!”德宗对霍子玉笑道,说完对俱文珍道:“传朕的话,不见,稍等就会朝会,让他去勤政殿候着!”
俱文珍闻言作礼而退。
德宗转而对霍子玉道:“走吧,我们也该去勤政殿了。”
霍子玉跟随德宗刚来到殿外,便见到一人刚起身。
德宗道:“窦爱卿,你怎么还在这里?”
“陛下,老臣…”窦参正待张口,便见到德宗身后的霍子玉,表情变得愤怒起来,拱手对德宗说道:“陛下,老臣年迈,长子早丧,只有窦申…”
德宗打断窦参的话道:“行了,窦爱卿,此时稍等朝议,先去上朝。”说完,径自走了。
窦参无奈,只得跟上,但是仇恨的眼光望着霍子玉,霍子玉反而笑了起来,这让窦参气得眼睛都快喷火了。
勤政殿内,群臣在列,德宗端坐龙椅,缓缓说道:“这大晚上的突然诏大家过来上朝,为什么,想必大家都猜出来了吧?”
德宗眼睛扫过群臣,不少人面带怒色,除了田老倌,他正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
窦参正要张口,德宗又道:“传长安县令秦修、五城兵马司主事令狐楚!”
俱文珍出大殿宣诏:“吾皇有诏,宣长安县令秦修、五城兵马司主事令狐楚进殿!”
秦修、令狐楚早就准备好了,闻言,亦步亦趋,赶紧进殿,一拜到地。
德宗道:“谁是五城兵马司主事令狐楚?”
令狐楚赶紧往前一步拱手道:“回禀陛下,微臣正是五城兵马司主事令狐楚!”
德宗闻言,点了点头道:“听说下午天下第一武道大会散场后,在嘉会坊与长寿坊那里发生了一件案子,你还是亲历者,怎么回事,你说说。”
“微臣遵命,”令狐楚闻言,站直身道:“陛下,下午武道会散场后,微臣在前面安排小吏正在疏散百姓,刚好看到窦申窦大人坐马车经过,于是便跟他打招呼,窦大人也跟下官聊了几句,微臣看到窦大人车辕上有一个锁链延伸到车内,便多问了两句,窦大人便给我看了看他的小妾,说是小妾有些癔症,爱打人,所以用锁链锁着。”
殿内没人说话,静的可怕,只有令狐楚的声音,只听他继续道:“微臣也没多想,便拱手与窦大人告别,但是就在这时,有个老妇人拼命地冲了过来,抓住了窦大人的衣角开始拽!
老妇人披头散发、张牙舞爪,下官也担心是疯癫之人,所以正要派人拉开她,但是这时候又来了一位年轻女子,说窦大人的小妾是她走失的妹妹小梅,所以微臣赶紧派人拉开她们,然后好询问一番。”
“嗯,你做的是,然后呢?”德宗又问道。
“然后窦大人就说微臣只是五城兵马司主事,就是个领人扫大街的,凭什么问他,然后他和他的家丁就开始殴打老妇人方白氏以及方话,微臣要阻止,窦大人便说,你知道我爹是谁么?然后他的家丁就狠狠打了我两巴掌!”
令狐楚说到这里,德宗才发现令狐楚左脸还有些肿,难怪他感觉令狐楚左脸比右脸大一点,德宗怒道:“大胆狗奴才,竟敢当街殴打朝廷命官!”
令狐楚闻言,心下大安,拱手道:“后来平西侯来了,当时长安县令也在场,侯爷问他当街无故殴打朝廷命官该当何罪,秦大人说杖毙,侯爷便命微臣与秦大人监督,由锦衣卫与长安县皂吏将恶奴窦三杖毙了!”
秦修闻言,也跟着拱手一拜,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嗯,打死好!”德宗怒道:“然后呢?”
令狐楚道:“后来侯爷控制住老妇方白氏与方话,先问了窦大人事情经过,然后方白氏之夫、方话之父方进便来了。
然后侯爷让他也辨认了一下,他也说那是他走丢的女儿方梅,说他是说书人,喜欢话梅,所以给女儿取名方话、方梅,两个女儿都会写字。
于是侯爷便让秦大人准备笔墨,由方梅、方进、窦大人分别独立写了方梅的名字与生辰。”
“结果如何?”德宗一边看着供状、案书,一边问道。
“方梅与方进所写,完全一致,方进还写的更精确,生于九月二十八日辰时正,而窦申窦大人所写,与方家二人所写的名字与生辰均不一致!
当时大街上有成千上万的百姓,众目睽睽,三人手书也分别有微臣与秦大人以及锦衣卫召庆分别保存,所以断无串通嫌疑,三人手书也是由我三人手持,让围观百姓都过目了的。”
“启禀陛下,令狐大人所言,无一是虚!”秦修拱手斩钉截铁地说道。
“嗯,好,你们先退下吧!”德宗吩咐道。
“微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