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这话就不对了。”
林寒淡淡地抱了抱拳。
“我林某对赵大人从始至终都是尊重的，而咱们之间这份交易没能达成，我也很遗憾。而现在是赵大人拿兵在镇压我，何谈我对你的不敬？”
“至于我有没有底气嘛……这便不劳赵大人费心了。咱们还是来谈谈你要留我下来想谈的事情吧。”
赵启有些懵逼。
还能谈什么？当然是留你下来把你关下大牢，然后去逼出你家资产藏所，然后去抄你家资产了。
但眼下还没有彻底撕破脸，赵启自然不能把这些话全部说出来。
而且，林寒实在表现的太过淡定了，根本不可能是装的。
他相信自己这么多年来阅人的眼光，那些色厉内荏的人，根本不可能会有这份气度的。
到这一步，他真是有些担心林寒真有着什么底牌了。
思索片刻，赵启一咬牙，道：“这样吧，既然林兄弟是个痛快人，我赵某也不挠弯子了。只要你再出一万两，无论我儿子答不答应，这件事我都答应下来了，而且绝不反悔。如何？”
这句话是赵启说的真心话。
因为他发现，自己对于面前这个年轻比自己轻上一轮的家伙，根本看不透。
也无怪那林安县的县令都隐隐有以此人为尊的意思。
在稳定的小钱和风险的大钱之间，他终究还是想选择稳妥的捞一笔。
毕竟，那可是两万两银子啊。
放在京城都是一股巨款，够他们父子好好挥霍很久了。
“啊？爹！”
赵见海见老爹改了主意，他急了。
女人他想要，林寒的钱财，他一样想要。
现在这小子都是瓮中之鳖了，这小子现在充其量是在装大尾巴狼罢了，实际根本没有什么底牌。
趁现在不把这小子拿下，逼他交出家产还跟他讨价还价干什么？
“闭嘴！”
赵启冷喝一声，狠狠瞪了儿子一眼，然后目光带着询问，也带着几分压迫地看向林寒。
林寒神色平静。
“这么说，如果我林某不答应赵大人的要求，恐怕我今天是走不出这县衙了，是这个意思吗？”
赵启没有承认，只是笑着说：“这毕竟是一笔交易，我想林兄弟还是答应了的好，不是么？更何况，以林兄弟如此重情重义的为人，还有如此丰厚的身家，为了自己的好兄弟，再多拿出一份钱来，又有何妨？”
林寒淡淡一知，缓缓站起了身。
“我说过，一万是我的底线。赵大人要是能答应就答应，不能答应这件事便就此作罢。至于……加钱……我一两银子都不会加！”
啪！
赵见海怒火中烧，一巴掌拍在桌上。
“你以为你是谁啊？现在人都已经被包围了，还敢跟我们讨价还价？你觉得你够资格吗？”
林寒神色淡然地看着他。
“赵见海，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赌约吗？我们就赌一样东西。”
“什么？”
“如果我今天能出得了这个大门，我要你一根手指头，如果我出不了你们县衙大门，任你们摆布，如何？”
赵启眼睛眯了起来，身上的气势也渐渐凌厉了许多。
“林寒，你对自己就这么有信心？趁现在我还没跟你彻底撕破脸，答应我的条件，一切还好说，否则……你可就真是要跟老夫彻底翻脸了。那样对你真的没好处的！”
林寒静静地看着赵启，声音也冷了几度。
“赵大人，不是我要跟你翻脸，而是你自己过于贪得无厌。如果你还有几分理智，就听我一句，见好就收是最好的，否则贪婪无度，只会自取灭亡！”
啪！
这一回，这一巴掌是赵启拍的，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着实是被林寒气乐了。
想他好歹也是镇北副将出身，手底下带的兵超过五千。
如今跑到这穷乡僻壤来，竟然还要被这么一个乡下小地主这般羞辱，这可真是在揪着他的脸在啪啪的打。
“哈哈哈哈……好好好！想不到我赵启如今是越混越差了，混得连你这乡下野小子，也配来跟老子谈自取灭亡了。老子杀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个娘胎里打滚呢！林寒，我再给你最后的机会，两万两银子，你答应，还是不答应！这是我看在银子的份上，对你最后的容忍了！”
林寒负手而立，目光平静地望着面前的赵启。
“赵大人，我敢最后再劝你一次，千万不要做出愚蠢的决定，这对你没有好处。”
“哈哈哈……好！真是好的很啊！我赵启竟沦落倒要你这小地主来教我做事了。”
赵启眼中一下迸发出阴狠的杀机。
“我倒要看看，你这狗杂碎有什么底牌！来人，给我把这二人拿下！”
林寒与萧池两人一动没动。
同时，连同包围林寒两人的那数十私兵也一动都没有动。
看到这一幕，赵启只感觉自己的心猛地缩了一缩。
“柳玉堂！你他娘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你还想不想再汝文县混了？”赵见海脸都绿了。
他不是傻子，看到这一幕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加不住内心的恐惧连忙嘶吼。
赵启也怒喝道：“柳玉堂，你可是我进行的官差，你敢抗命吗？”
被称为柳玉堂的是林寒身旁的一个个子不高的青年，相貌不怎么出众，但面对赵启的怒喝，他神色却并无半点儿慌乱。
“不好意思啊赵大人，没办法，林老爷给的实在太多了！”
这话说出来，让一旁的萧池差点儿没笑出声。
林寒负手而立，目光平静地看着脸色绿得快发紫的赵见海。
“赵公子，还记得我们的赌约么？”
“林寒，你敢动我儿子的手指头，我必灭你全家！”赵启怒火攻心，连忙大吼。“你要知道，老夫可是朝廷命官，你竟然还敢收买朝廷的官差，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谋反！”
林寒哈哈大笑。
“谋反？赵大人这话的意思就是，我林某到了你的地盘上，就该跪在地上任由你宰割咯。你都要对我图财害命了，你觉得我还在不在乎所谓的谋反呢？赵大人不愧是县令，这扣帽子的水平还真不差啊！”
“你……”
赵启脸色发黑，他真没想到林寒竟然能把事情做到这一步。
自己倒真是小瞧了这个乡下小地主，此子心机，深不可测啊！
“林寒，你带你的人走，今天这件事算老夫栽了，行了吧？”
“那李府的事……”林寒笑眯眯地看着赵启。
赵启感觉有些心身疲惫，无奈地挥了挥手。
“栽了就是栽了，这李家的千金，我赵家不会再碰！”
“那就多谢大人了。一万两银子，我林某依然还会奉上，之前的交易依然算数，不知赵大人意下如何？”
赵启颇为无奈，而他身旁的赵见海更是憋得话都说不出来。
最终赵启无奈地点了点头，转身直接走向了后堂。
林寒淡淡一笑，带着萧池和柳玉堂这般人向外走去，边走边道：“萧池，派人把赵公子派的那些暗哨给放了吧，然后让县衙外那数百伪装成老百姓的属下也都撤了，还有前天藏在边上几家民房内的两千人马，也一并撤走吧！”
话音一落，只听到后堂传来扑通两声摔倒声。
直到林寒带着众人离去，赵启父子才敢探出头来。
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林寒竟然做了这么多的准备。
他连忙跑到县衙的一处楼上往外看，还真有大量的持刀的人马从四周几户人家跑出去，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看着像老百姓的人也跟着一齐整齐的离开。
这帮人别看穿得破破烂烂的，一跑起来，整整齐齐，一看就是那种训练有素的人。
这彻底把赵启吓坏了。
这不就是说，刚才那一刻，只要林寒动一动念头，就可以轻松要了他们父子的小命吗？
直到这时，赵启脑海中才不断回想起刚才林寒在大堂说的话。
他劝自己一定要理智，劝自己千万不要做出错误的决定。
这一刻，身为镇北副将的尊严，被一个乡下小地主按在地上摩擦的没完没了。
赵启使劲儿捏紧了拳头，却又无力发泄内心的郁气。
最终，只能深深叹了口气。
“儿啊，李家千金往后切不可再去打她的主意。刚才林寒临走时的那番话是说给我们听的，是给我们的警告。眼下你二爷爷还不得势，咱们不好再搞大动作了。这次，这口气不管你咽得下还是咽不下，你都得给我咽下去。”
“来日方长，咱们总有报仇的时候，听明白了吗？”
赵见海脑海里还是林寒那两千多人马撤离时的模样，额头满是大汗，他咽了咽口水，点点头：“知道了爹。”
“这次虽然栽了，但姓林的倒也算有点气度，这一万银子，他既然答应了，自然会送来。咱们也没算太吃亏。”
说到这里，赵启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我主要更怕这区区一片小地，困不住这头潜龙啊。此子的手段，太过可怕了！”
他是清楚地知道儿子为了稳妥在各路口安排的暗哨的，万没想到连那些暗哨都不知不觉让人给拔了，这种手段，想想都让人发寒。
而与此同时，离开县衙的林寒并没有结束自己的交代。
“玉堂，交给你个更艰巨的任务，敢不敢接？”
柳玉堂微微一愣，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这位新主公。
“主公，有何事你尽管吩咐。”
林寒想了想，说道：“如果我所料不差，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赵启肯定会对县衙的军队来一次大换血。他在京城也是从戎出身，在此方面肯定会多加防范。”
“所以，趁他给军队大换血的时候，也是我们塞自己人进去的好时候。而且到时里面还会有人接应你，成功率应该不低。”
柳玉堂脸色大变。
“主公，你在汝文县的兵营中还收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