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丰村所在的县叫林安县。
林寒记忆中,林安县也算是一个中大型的县,一般有万户以上的县一把手叫县令,而万户以下的才叫县长。
因此,林安县的一把手也要县令。
县令手下有两个负责主要协助的助手,分别是和县丞和县尉。
两者一文一武,县丞主要负责帮县令管理行政方面的事物,县尉则负责管理治安和军队。
除了这两个主将外,县令手下还有其他一些负责协助的官职,包括管官府内一切大小事务的主簿,还有管监督、征税,巡视乡村的廷掾以及负责记录各大小官员功绩的功曹史等。
但按现代的史实来看,华夏古代汉朝时的县令,还是有不小的兵权的,但在这个平行时空,林寒就不知道了。
毕竟,前身只是黄丰村一个可怜秀才,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但猜测着,应该也不会太弱才是。
不过因为前身考过秀才,所以记忆中,前身对在任上的官员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方面倒是弄得比较清楚。
林安县令叫薛祖平,一个瘦瘦的干巴老头,这年头自然没什么清官可言,所以贪官是必然的。
但这个薛祖平有个优点,那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如果办不到,就会退钱。
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说到底就是赚取人心,方便有家敢放心大胆的贿赂罢了。
这也是林寒敢胆大包天独自前来抱他大腿的原因之一。
而另一个敢抱他大腿的原因就是这老小子另外还有两大癖好。
老家伙不爱江山不爱美人,唯独爱书法和美食。
所以林寒这次前来抱大腿,那可真是做足了准备来的。
美食自不必说,包子这东西薛大县令不可能吃过,而书法的话,在这个时代,大多数人写字,都只能在竹简上写,能在锦布丝绸上写的那皆是大富大贵的背景之人,普通小官还真写不起。
所以,这两样宝物送上,再加上包子产业或者纸产业的资金再送上,这老小子要是再不动心,那可真是没天理了。
而且,昨晚经过一个比较详细的思考,林寒还是已经做出了分脏规划图,也就是上下打点一圈的量。
不能说抱上县太爷的腿,其他人就可以不在乎了。
要想做大事,最怕的就是难缠的小鬼,因此,上下打点是必要的,分脏还真不能落下几个大官。
所以,按林寒的意思,他决定把三巨头都搞定。
大不了县令多分,县丞和县尉少分点儿,有这三个大佬坐镇,县里基本就没什么摆不平的事了,以后包子店,炼铁厂,造纸厂,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不过,此行到县城有四五百里远,哪怕骑马,至少都得赶两天多的路。
这才刚出门不到一个时辰,林寒的屁股就开始作痛了,这让他不由有些怀念现代的宝马和超跑。
别说四百里,四百公里,那也是分分钟就到。
但既然选择留下,这点儿苦他还是受得了的。
好在这一路天气晴朗,且天气严寒,所以不用担心那些生包子会化掉。
所幸一整个白天并无意外,一路平安到了傍晚。
天快黑的时候,林寒便决定要暂停下来打尖住店了。
这一天马骑下来,尽管他休息了好几次,还是架不住腰酸背痛。
不过这一天也不是没有收获,一整日骑下来,倒真让他掌握了骑马的精髓,熟练了许多。
只是要住店的话,还有一小段路要走。
按记忆来看,离前方下一个村子应该就只剩下四五里路,需要穿过前面这个密林。
但印象中,听说这片林子近几年时不时会闹匪患,并不是经常出现,但一年总会有个十几次。
而且常年躲在深山老林里,官府剿过几次,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也就由着他们了。
只是,天色渐黑,看着这有些昏暗且寂静无声的密林子,林寒心中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靠,我该不是这么倒霉吧?”
往里看,他是一点儿也看不出什么来,但安静的可怕,让他本能忐忑起来。
以他的实力,一人打个四五个勉强还行,可人一多,自己就得歇菜了。
出于小心谨慎考虑,林寒下了马,将马栓在不远处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然后背着包裹,偷偷摸摸的往里走。
好在密林子里路平坦,也没什么草,并没有什么大路小路,所以倒是挺方便他慢慢往前摸。
实在是这林子静得太可怕了,让他心里十分不安,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咦?还真有人!”
走了片刻之后,他眉头一挑,便看到不远处有十几个大汉,已经围住了一匹马。
马上骑着一个俊朗青年,身穿着一身宽袍,头戴斗笠,骑在马上目光有些怒意地看着四周大汉。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拦截官差,不想活了吗?”
“嘿嘿,你说是官差就是官差?再说,官府那帮狗杂碎剿我们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有鸟用?小子,你也不用想威胁我们了,识相的就老实把身上东西留下,然后下马滚蛋。”
“咱们这帮人可只图财,并不喜欢害命。可你要实在不听劝,那我们说不得,就只能把你留在这儿了。”
俊郎青年勃然大怒。
“你们好胆,我是宝林乡的乡佐何书成,县衙的主薄大人可是我的姑父,且我身上带着重要官文,以前官府不下决心灭杀你们,是因为你们还没太过份,可今天要是敢动官府的东西,官府必灭了你们!”
他这话彻底把这帮匪徒激怒了。
“哼,别说你区区一个狗屁的乡佐,就是县太爷来了,老子也不放在眼里。再给你一次机会,交还是不交!再不识相,老子可真要动刀了!”
俊郎青年竟也是个爆脾气,怒道:“我何书成岂是吓大的,我敢向你们保证,今天你们敢杀我,明天就会被县令大人出兵全部绞杀!”
“吓唬我?”匪首是个黑脸大汉,听到这番话,怒极反笑,“那没什么好说的,来人,给我把他拉下马,砍下狗头,明天给我丢天县衙门口去!”
“是!”
另有几个匪徒这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一声“住手”的大喊声从密林间传来。
喊话的自然不是别人,而是林寒。
说实话,他是真不想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戏码,但他是一个商人,也算得上是个资本家。
在什么年代做生意,总是讲究一个投入产出比。
经过深思熟虑后,他还是觉得救下这个爆脾气乡佐远比自己苟在暗处看戏要划算。
一来,这帮人在这里多半还会守很久,自己可没那么多时间耽误,就算自己一直苟在暗中,也不是没有被发现的可能,毕竟自己那么一大匹马还栓在那儿呢。
至于逃回去,林寒可没有这种习惯,事还没办成先缩头,那是懦夫行为。
最主要,这个乡佐是宝林乡的乡佐,跟县里的主薄竟然还有如此亲的关系,能救下他,那就能让他欠下一份人情。
无论是村里还是县里,都能对自己有莫大的帮助。
这利益太大了,不救都不行。
最关键的是,他经过分析,这帮劫匪,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好说话。
毕竟,这都快伸手不见五指了,真要来个杀人灭尸,根本不用废话。
可他们还是好好劝了好几次,足以说明他们不是真想杀人,只是想要劫财罢了。
只要不是丧心病狂的人,只要有理智,那就能谈价。
这是林寒的心理定势。
“咦?还有送上门的肥鸭,啧啧,今天运气不错啊!”
一帮人看着突然出现的林寒,还背着厚厚的包袱,满脸兴奋。
林寒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
“各位大哥,哪位是当家的,不知能否听小弟多言几句?”
林寒客气的冲众人抱了抱拳。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当即冷笑着,将刀往自己肩上一扛。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家当家的说话?”
林寒咧嘴一笑,道:“这位大哥,人生在世,不就图个潇洒快活,我相信,各位在这山上当匪,也是有苦难言吧?我就不信,这世上有人愿意放着天天能吃饱喝足,安心踏实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到山上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听着此话,众人脸上露出一缕疑色。
这时,之前下令要将乡佐斩杀的匪首站了出来。
靠近了看,林寒赫然发现,这家伙竟是一个快一米八的大汉,身形威武,浓眉大眼。
他没有络腮胡,却留着一小缕山羊胡。
眼神威光逼人,天然有一股霸气。
“小子,你想说什么?”
林寒指了指不远处的乡佐。
“这位大哥就是大当家的吧?小弟斗胆求个人情,我想拿东西跟你换那位兄台,如果东西不好,任杀任剐,悉听尊便。”
没想到匪首冷笑一声,道:“你这算是天真还是愚蠢?我杀了你,你所有的东西不全都是我的了吗?”
林寒嘿嘿一笑:“我一点也不蠢,相信我,留着我绝对比杀了我对你的好处大上百倍千倍。如果大当家的真心想一谈,那就拿出点诚意,先把那位乡佐放了,他是我朋友。”
“如果大当家的实在不想听在下啰嗦,要一条道走到黑,那现在动手便是。但小弟,是发自内心想劝大当家谈谈,毕竟,这实在没有什么坏处不是?”
匪首目光诧异地打量了林寒几眼。
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在他们这帮凶神恶煞之人面前,竟还能保持如此自若,这股气势就让他暗生三分敬佩了。
且想想这小子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嗯,也不是不可以,你且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