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宁眸色一凛,厉声开口:“怎的?莫不是你也是主子,我也要看你的脸色行事?”
她突然发难,面前嬷嬷始料未及,身后猛然出了一层薄汗。
自家这个小姐从前忍气吞声,不敢对这些母亲的旧人说半分不是,受了委屈还不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怎的今日忽然就发这么大火。
双手微微收紧,刘嬷嬷眸底满是思衬。
毕竟是白氏身旁的人,进退有度四字她最懂。
听完季安宁的质问,她连忙跪下,眉宇之间满是恭敬之色:“大小姐,是奴才僭越了,您才是主子,奴才一时尊卑不分实在可恶,请小姐责罚。”
这话也只是表面说说,她才不相信这个软心肠的大小姐会真的责罚于她。
谁知下一刻
“自己出去领板子吧。”
季安宁懒得再看她,径直踏进门后冷冷扔下这句话。
刘嬷嬷愣了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暖春在一旁催促着喊了几声,引来季安宁极不满意的目光,她才慌忙爬起来。
“奴才这就去领罚。”
目送着刘嬷嬷慌张地快步出去,暖春心中恶气终于狠狠出了一口,但回过头来看见季安宁站在桌边,心底涌上无奈。
她上前,一眼扫过桌上。
饭菜已冷,看起来令人毫无食欲。
“那刘嬷嬷的借口属实勉强太多,夏日又不是到如今才有,一年一次,怎么往年没有减少吃食,今年减少了?”
暖春嘟嘟囔囔地骂起来:“我看就是嬷嬷胆子大了,从中作梗,真是黑了心肝了。”
“小姐,我这就去让小厨房重新做。”
说着,她就要收了桌上的饭食,季安宁想了想,还是拦住她。
刘嬷嬷一个下人断没有胆子,也没有权利动她的吃食,想必是背后有靠山,才敢这么大摇大摆,无所畏惧。
上辈子,她可对这手段丝毫不陌生。
每每惹了母亲不愉快之后,她手下的嬷嬷都会刻意减少吃食,拿一些既难吃又满看的东西过来。
一旦发现饭菜变了,季安宁就知道自己又招惹了母亲不痛快,即使不明所以,也会去院中找母亲认错。
轻则被骂一顿,重则家法伺候。
如今故技重施,背后指示刘嬷嬷的这个人是谁,想必不用深究都能猜出来。
不过认错只是上辈子软弱无能的她的选择,这辈子她断然不会再在母亲面前低头认错。
更何况,她本就无错可言。
但暖春心思哪里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只一门心思觉得刘嬷嬷吃里扒外。
季安宁索性也就不戳破,拉着她道:“让小厨房重做也要不少时间,瞧着早饭时间快过了,不如去前院看看父亲是否用膳。”
看着季安宁眼底莫测的笑意,暖春似懂非懂道:“是,小姐。”
绕过院中的重重假山和青翠湖水,季安宁提裙进了前院,刚好看见季国蘅放下手中的书,正要用膳。
不出所料,他面前的吃食还是平日里的样子,山珍海味样样不缺,只是季国蘅不喜鱼类,桌上的东西便少了海底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