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来了一群姑娘。
靡靡之音也随即响起。
这旖旎的场面,不由令人迷醉。
骑马斜倚桥,满楼红袖招。
哪个男人不会被这样的温柔乡侵蚀掉骨气,甘愿长醉不愿醒?
都说欢乐场是促进男性之间友谊的好去处,这个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至少酒过三巡之后,李祺跟常茂也算是暂时变成酒肉朋友了。
三人各自搂着一个佳人,一边饮酒调笑,一边随口闲聊。
李祺忍不住出言询问道:“景隆,这春江十四楼,可是就在秦淮河畔,夫子庙旁边啊!”
“这等风月场所,偏偏立在夫子庙旁边,那些文人儒生能咽的下这口恶气吗?”
李景隆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嘲讽道:“他们咽不下又如何?事实上人家巴不得多一些更好,才方便他们狎妓玩乐!”
“这春江十四楼背后站着教坊司,乃是皇帝陛下亲自设立的,司中专门收纳政治案犯,战争俘虏的家小,以及遭到连坐之罪的女子,这帮年轻的女眷到了教坊司,会统一由坊中的教习姑姑传授技艺,有些学丝竹,有些学管弦,有些学抚琴,虽然技艺各不相同,但她们的命运却大致相仿,那就是学会本领,就会被朝廷编入乐籍,送入由教坊司开设的官办妓院中,沦为娼妓,专门供商贾娱乐,作为朝廷的一项稳定收入……”
听到这话,李祺眼中精光一闪。
他好像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大明立国之初,百废待兴,到处都需要花钱,可是偏偏没有钱。
就连金银铜钱这些货币,都被蒙古皇室与贵族带着逃回了草原,留下因为元末战乱打碎了一地的烂摊子。
万般无奈之下,老朱同志为了筹措银两,只能是捏着鼻子,冒着被史书狠狠记上一笔的风险,在这金陵帝都的秦淮河畔打造“国营妓院”,营建了春江十四楼,隶属于礼部旗下的教坊司,成为支撑国库的帝都销金窟。
相传老朱为了增长“国营妓院”的人气,还曾亲自为这国营妓院题写过对联:“此地有佳山佳水,佳风佳月;更兼有佳人佳事,添千秋佳语。世间多痴男痴女,痴心痴梦;况复多痴情痴意,是几辈痴人。”
不过这个传闻,李祺是不太相信的,毕竟英明神武的朱重八同志,吃相不会这么难看。
妓院都如此繁盛,还是国家专营,自然而然地滋长了浮华世风。
文人名士,富商大贾,甚至朝廷命官,普遍以狎妓宿娼为风流韵事,逐渐演变成为了一种盛行的社会风气。
春江十四楼好歹也是官方专营的销金窟,档次自然高出其余那些暗娼勾栏,故而嫖客大多都文人名士,富商巨贾与公卿贵族。
随着狎妓之风的盛行,许多达官显贵不问朝政国事,沉溺于歌舞升平、灯红酒绿之中。
一些名流文士狎妓冶游、寻欢作乐,以致于让秦淮河的胭脂气浓得几乎化不开来。
在这种风气的败坏之下,国家政纲日益松弛,官员日益腐败淫逸,终日纸醉金迷,纵情享乐,似乎这个新生的大明帝国一片乌烟瘴气。
好在太祖爷及时悔悟,对官员狎妓设限重重,如在《大明律》明文规定:“凡官吏宿娼者,杖六十,媒合人减一等。若官员子孙宿娼者,罪亦如之。”
要知道,大明的杖责可是出了名的厉害,栗木大杖头带倒勾,别说责六十下,这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挨那么十下就会皮开肉绽,很可能丢掉性命。
即便宿娼官员活过了杖责,也会被罢官免职,仕途履历之上留下污点,将来永不续用,等于是和仕途完全绝缘。
不过这一纸律令,不过是块遮羞布罢了,遮住文人士大夫们夜宿秦淮的嘴脸。
毕竟狎妓风流,这是士子天性,而且因为教坊司的特殊性,朝廷说整治也只是口头上罢了,毕竟这可是帝都销金窟,朝廷财政的一大来源!
换句话说,李祺突然发现了一条……生路!
那就是老朱缺钱!
那可不是缺钱嘛!
为了捞银子,都他娘地开设“国营妓院”了,这得穷到什么地步啊!
也就是说,只要他李祺想办法帮老朱开辟出几条财路,然后将韩国公府与皇室财政绑定在一起,并且成为替老朱赚钱生财的工具人,那么他们韩国公府就有了传承下去的机会!
至于如何赚钱?
李祺脑海里面闪出了无数道念头,眼睛也越来越亮!
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别看李太师现在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满门抄斩的宿命却是一直如同梦魇一样,时刻回响在李祺耳畔,催促着他不断前行拯救李善长,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
好在,今日这一趟,没白来啊!
李祺陡然惊醒,随即忍不住大笑出声。
常茂和李景隆对视了一眼,也不敢多问什么。
嗯,别问,问就是脑疾!
随着酒菜越酣,这顿饭越吃越糊。
因为……打满了马赛克。
喝花酒嘛,总要有花才是。
只能说,古人玩的一点比后世更加欢乐,甚至更为浮夸。
比如,点香唇游戏。
嗯,顾名思义,就是玩者闭眼,然后一个一个的亲姑娘们的香唇,凭感觉,最后找出指定的那位。
要是错了的话,那可还有惩罚小游戏哦。
什么“香风渡酒”,什么“美人缠身”,什么“骑马射箭”……那场面就极为震撼,完全刷新了某个小白的认知,当场惊为天人。
李祺虽然没有阅人无数,但他至少做了阅片无数。
可是那些“死物”与眼前这些“活物”相比,完全就不在一个档次上面好吗?
优雅!
极其优雅!
黄天在上,这世间竟还有如此优雅且涵养的游戏,李祺当场甘拜下风!
一个接着一个的香艳游戏,无一不在刷新着李祺的认知,令他大开眼界,惊为天人。
作为一代顶级纨绔,十里秦淮的常驻人员,李景隆在狎妓一道上面,具有绝对的发言权。
李祺此刻就像一个海绵,吸收着这些具有极高文学修养的知识。
而陪伴他们三人的美人歌姬,都是一等一的绝色之姿,并且心思细腻冰雪聪明,此刻更是恨不得将整个人都贴在三人身上。
明月又上爬几个弧度之后,这顿花酒也在欢声笑语之中即将结束了。
“行了,玩也玩了,该办正事了!”
李祺打了个酒嗝,然后看向了李景隆。
后者当即会意,直接抓起酒壶摔在了地上,刹那间吓得姑娘们花容失色。
“都滚出去!”
“让你们的老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