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他早已知道,自己这般开明车马跟他要人,十有八九都能要到。
的确,王铎的算盘打得不错,汉朝本就有王室封王者不得在封地插手政务的禁令,诸侯王只有食邕权而无涉政权。
听王铎这般说来,刘俊自是没有做太多的想法,而是点了点头,“那就辛苦王大人了。”
王铎似乎非常擅长与刘俊这种武夫打交道,拱了拱手道:“王爷客气了,此乃铎份内之事!谈何辛苦?倒是王爷在此劳心劳力抓得这些强盗才是真辛苦。“
“哈哈哈,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刘俊点了点头,大笑道:“我等莫再相互吹捧了,说得对。这些强盗在我们的地盘上为非作歹,已经引起了民愤。如果不将他们绳之以法,我们的百姓将永无宁日。“
“这些强盗作恶多端,前有理应受到惩罚。只是不知县令如何惩处?”刘俊说道。
“我打算将他们带回县衙,按律处罚。”王铎说道。
“好,那就有劳王大人了。”
王铎领着几名县衙押着这些盗贼慢慢走向平原衙门。望着王铎离开的背影,刘俊心中蓦然升起一阵伤感。
“自己这般处置,是对是错呢?”刘俊心中暗道,但总是不爽,与对错无关,总觉得王铎的按律处置的回答有些不得劲。
“大家帮帮忙,把这姜家寨里的尸体给处理一下,莫要在此弃之不理。”刘俊大声吩咐,再次向众人招了招手,率先走进姜牌寨。开始带着大家帮忙收尸。
忙前忙后搞了一个时辰的样子,终于将村中尸首全部处理掉。刘俊真就觉得自己像是个收尸队的。
“云长,你安排一个屯(百人队)在此处协助这帮乡亲把村庄收拾一番,今日酉时之前回平原王府吧。我等先回去了。”刘俊道。
“喏!”关羽转身安排。
回府的路总比出发时要快,但队伍中的汉军士卒却有明显的情绪低落。
这份压抑不用看,走在队伍前面的刘俊也能感觉得到。众人就这么一声不吭信马由缰地走着,没出五里地,刚转过一个斜坡,便见前面飞马跑来一人。
“史阿,你为何来此?”刘俊认出了来人,然史阿自己不是叫他在半路率人埋伏等着的吗?
史阿翻身下马上前施礼,“将军,史阿不敢率部擅离职守,现众兄弟分两队由周仓与典韦率领,受众兄弟推荐,史阿特前来向将军问个明白。”
刘俊一怔,“你有何事不明?”
“将军既已将强盗捕捉,为何不直接当场诛杀或带回平原王府让其做苦力?”史阿大声道。对于刘俊的操作,他也颇为理解。
刘俊喜欢免费的劳力活都快刀斩乱麻,一刀两断。基本上整个平原王府中排得上号的将军都深以为然。
刘俊看着眼前的史阿,摇了摇头,“我虽贵为平原王,却碍于朝廷律令,不得干涉地方政务。且早先已派翼德通知了平原县令,他已将众强盗带走,此事也并无差错。”
史阿忽然笑道,“将军可知,史阿率众兄弟埋伏在前方,却是看到了一出好戏。”
刘俊没有接话,而是静静地等待着史阿的下文。
原来刘俊因不太清楚强盗的人数与战力,特命史阿在来路埋伏,以作策应。
史阿便率人设伏,不想等了两个时辰没看到刘俊他们回来,却等来了十余名作汉军打扮的人押着一大队人马过来,而为首的却是骑着一匹枣红马的王铎。
王铎进了史阿的埋伏圈后便缓缓停下,亲自下马去把那强盗首领的绑绳给解开了。而这一幕却是被埋伏在树林里的史阿众人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然更扯的事还在后面,王铎解开强盗首领的绑绳后还说话了,“锋弟,赶紧带你的兄弟离开,这次可千万别再犯大案了,万一再被抓住可就不好了。”
王锋可不太明白,毕竟按以往,在平原县这一带,都是自己这堂哥说了算,自己在这附近能拉起这一支小队伍应堂哥也算是有很大的关系。
今日见王铎如此紧张,不由得问道:“幼铃哥,方才那位将军是......”
“那是皇上亲封的平原王,以前的镇北将军,别说了,快走......记住,这段时间切莫在这附近犯案,否则我也保不了你。”一边说一边牵过自己的马匹,将缰绳递给了王锋。
王锋这时才如梦初醒,毕竟方才他是看形势不对,连刘俊的名字都没问就投降了,搞得刘俊窝了一肚子的火气,现在听到自己的堂哥如此说来,深感捡了一条命。翻身上马,准备离开。
这一切就发生在史阿眼皮底下,见这强盗要走,史阿哪里肯让,一挥手,众士兵弯弓搭箭,便将一众强盗与县令全给包了饺子。
现在周仓与典韦正率部看守着这伙人,史阿便单人独马来寻刘俊。
搞清楚了整个事情经过,刘俊不禁暗暗骂了自己一声混账。
“走!前头带路!”刘俊大声道。
典韦做事不太爱经大脑,周仓同样如是。刘俊众人到来时,王锋与王铎没有被绑,而是被一众汉军团团围住,呈对恃之势。
不过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最外围的是汉军,里一层的是那八十来名强盗,而强盗中间的却是那王铎从县衙带来的汉军县兵,县兵中间的便是王铎与王锋。
刘俊到场后的第一道命令便是,“把箭放下。”众军卒见是刘俊,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王县令,这是......”刘俊缓缓问道。
王铎此时可谓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这般放纵强盗,还被人抓了个现行,真可谓是倒霉透了。
但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说什么,只能暗暗说自己霉,他也很快镇定下来,既然如此,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先应付眼前再说了。
“将军,下官方才已问过,这伙人并不曾犯事,是以便在此打算放过他们了,毕竟嘛,大家出来讨生活,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