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拉丁并不希望战争,更不愿意见到血流成河的场面,但却又不得不亲手拉开这场战争的序幕。
除此之外,他的心中还有一些愧疚,愧对自己、愧对朋友、愧对法国
不过仕途不顺,诗途顺,国家不幸,诗家幸,马拉丁在这期间创造了一系列浪漫主义悲歌。
事实上他还挺喜欢维也纳这座城市的,这里的艺术、人文气息比此时的巴黎更浓厚也更纯粹。
马拉丁有些不忍心让战火吞噬这里,但却又不能背叛他的祖国,他只希望奥地利帝国的皇帝不要一意孤行。
霍夫堡宫,镜厅。
费迪南一世正在皇位上晃荡着自己的两条小短腿,他不太喜欢眼前的客人。
不过作为皇帝费迪南一世还不得不亲自接见两位外国大使,斯特拉特福子爵和马拉丁也终于见到了这位传闻中的弱智皇帝。
在来之前斯特拉特福子爵已经决定好了他要像历史上那些著名使臣一样狠狠戏弄、羞辱一番奥地利的弱智皇帝。
然而当真正进入镜厅,看在那高高在上的人他却不自觉地心跳加速、喉咙发紧。
即便费迪南一世的样子再滑稽,斯特拉特福子爵也笑不出来,甚至不敢与之对视,他只想赶紧完成自己的任务然后离开。
其实斯特拉特福子爵倒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德意志各个邦国的君主、奥斯曼帝国的苏丹、非洲部落的野蛮酋长。
那些人或精明、或狡猾、或强悍、或凶残,但是斯特拉特福子爵从来都能泰然处之,只当他们是一群小丑而已。
然而此时他却感到了压力,感到了死亡带来的恐惧。
弗兰茨·卡尔大公正端着一支猎枪站在费迪南一世的身边四处寻找着目标
斯特拉特福子爵很想大吼一声,告诉对方别让傻子玩枪。
不过他又没有这个勇气,生怕会给自己招来一发子弹。
斯特拉特福子爵只能选择低头猛念,以期能早点结束这场不太愉快的旅程。
只不过人在紧张的时候就难免会犯错,而一旦开始犯错就会连续犯错。
“我愚蠢的弟弟啊,英国人为什么派了个结巴来当大使。”
“我可怜的哥哥啊,你都能当皇帝,结巴怎么就不能当大使了?”
“好像很有道理,但是他的德语好差,还不如我自己看。”
“这个好办。”
正在低头猛念的斯特拉特福子爵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一道人影刚好从御阶之上照下。
他一抬头刚好看到一个头发稀疏的人拿着枪站在他的面前,顿时被吓得退后了两步。
斯特拉特福子爵立刻认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连忙咳嗽了两声以掩盖尴尬。
“给我。”
弗兰茨·卡尔用他自己那极为蹩脚的英语说道。
“啊?”
斯特拉特福子爵有些不明所以。
眼见对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弗兰茨·卡尔只好用他那不太灵光的大脑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把你手上的纸扔给我。”
“扔?”
斯特拉特福子爵看了看四周,到处都是奥地利的皇家侍卫。他不确定自己真的做出“扔”这种不敬的举动之后,是不是还能活着离开维也纳。
毕竟在英国的宣传之下,奥地利是个凶蛮至极的国家和俄国一样现在还在使用阉人。
虽是谣传,但无奈即便是假话听了一百遍也会让人疑惑满腹,所以斯特拉特福子爵此时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
另一方面的弗兰茨·卡尔大公并没有注意到斯特拉特福子爵的异常。
“扔!过来!”
一旁的马拉丁倒是对眼前这位有些古怪的大公没有太多偏见,虽然在法国政府宣传之下奥地利同样住着一群妖魔鬼怪,但是他个人更相信眼见为实。
“这位大公似乎并没有恶意。”
马拉丁微笑着说道,他希望笑容能安抚下身边受惊的同伴。
然而现实是斯特拉特福子爵心中有鬼,更是无法相信法国人的善意,他下意识地认为这个人笑容可掬、不怀好意
“我是不会上当的。”
斯特拉特福子爵心道,但是眼前对方直接要国书,他又不能不给,可扔过去终归不是办法。
此时的斯特拉特福子爵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一个可以让双方都体面的方式。
他踮起脚尖双手将文书举过头顶,弗兰茨·卡尔大公也蹲了下来接过了文书。
而在这时只听“嘭”的一声,斯特拉特福子爵只觉得一道闪电在眼前划过,他愣了半晌回头才发现有摄影师正在对他拍照。
刚才那道闪电其实是摄影师助手高举的火闪中铝镁粉末燃烧时发出的强光。
铝镁合剂同样可以当做照明弹和闪光弹使用,只不过由于技术条件所限此时只能装备一些特殊部队。
历史上此时镁并没有得到大规模应用,更没有大量制取镁的方法,所以虽然价格不高,但却有价无市。
弗兰茨很清楚未来的走向,钢铁、铝、镁被称为三大金属,其在后世的地位可见一斑。
至于制取镁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就是电解法,与大规模制取铝的方法类似。
所以在西门子的新式发电机完成之后,铝和镁的问题便彻底迎刃而解了。
不过即便没有发电机,奥地利的科学家们也逆向推导出了热还原法。
只不过技术还不太成熟,但仅仅是作为军事和照相用途足够了。
历史上这种“火闪”要在1887年才被发明出来,所以斯特拉特福子爵不可能会见过这种东西,他只是下意识地将那白光和爆炸声联系在了一起。
斯特拉特福子爵顿觉胸中一痛,脑袋一沉,天地几乎倒转过来了,嚷天大叫道。
“我中弹了!呃啊!”
只见斯特拉特福子爵就像是醉汉一般原地打着摆子,然后如同慢动作回放一般,在原地来了一圈旋转便如失去灵魂的木偶一般向后栽倒。
倒地之后,他的脚还抽了抽。脸上的表情更是丰富,脖子一歪,嘴巴微张,舌头也探了出来。
一旁的马拉丁也没好上多少,他虽然没有像斯特拉特福子爵一样扑倒在地,同样面如金纸呆立在原地。
第一次见到火闪的马拉丁就好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一样双眼没有焦距地望向前方。
看着眼前浮夸的表演,奥地利宫廷中的侍卫和皇家摄影师都有些不明所以,毕竟照相机在维也纳并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玩意。
这时候御阶之上的两兄弟笑了。
“呵呵呵呵呵,两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