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快看是鲸鱼!”
有船员兴奋地大叫道。
“这是个好兆头,大公殿下。我遥远的家乡有一个传说,出海时遇到鲸鱼预示着好运的降临。”
此时的大盐杉音又换回了之前的巫女服,看起来对其的同化政策并没有抹去她身上的文化印记,但想来也是塔莉娅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执行者。
恰好这时一头鲸鱼高高跃出水面,随后重重地砸在海面之上,掀起了一片浪花,引得舰上的水手们一阵惊呼。
之后一阵来自海洋的歌声不断向四周扩散,温暖了旅行者们受漫长而枯燥的远航煎熬的心灵。空灵、凄婉、悠远,似乎是远古的召唤,又犹如深渊的凝视一般让人感到恐惧。
所有人都在全神贯注地欣赏巨兽奇观的时候,舰上响起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快!把炮门打开,所有人进入战斗岗位!”
身为统帅的弗里德里希的命令立刻让整艘船都忙碌了起来,水兵和中下层军官们开始飞快地跑回自己的岗位准备战斗,就连弗兰茨也在拿着望远镜紧张地搜寻着海面上的敌人。
但按照常理,以这支舰队的规模,海盗应该没有胆量来袭击才对,除非他们中的一些人迫不及待地想见上帝。
由一艘超一级战列舰,四艘准一级战列舰,还有其他护航与补给船只十余艘组成的海上兵团,已经足够打垮一个中等国家的海军了。
在印度洋上唯一可能对奥地利帝国海军造成威胁的便只有英国人了。
皇家海军在印度洋部署了25艘战列舰,虽然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三级战列舰,但想要摆脱他们的追击穿过马六甲海峡,回到磅逊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然那只是按常理估算,全部更换了蒸汽动力的这支帝国舰队已经脱胎换骨,其航行速度远不是英国人那些风帆战列舰可以比拟的。
只不过思绪回到现实的弗兰茨并没有发现周围有不怀好意的军舰出没,很快其他水兵们也发现了这一点,所有人都一脸懵逼地看着发号施令的舰长。
“难道你们都没看到那群巨兽吗?要知道我们这一路上可是一炮未发,再不用的话炮弹恐怕都要过期了!”
弗里德里希怒吼道,但是没人回答。
“弗里德里希叔叔,请不要再让您不堪的思想玷污了眼前这幅难得的景观。这些可怜的动物又对您没有威胁...”
弗兰茨的话还没说完,一旁来自威尼斯的副舰长保罗大维恩说道。
“舰长说得对!鲸鱼全身都是宝藏!鲸油和鲸骨都是值钱货!哪怕是把它们拖到孟买卖给英国人,我们也有的赚!舰长英明!”
他说得没错,这一时期的捕鲸业不仅相当发达,而且十分赚钱。
此时鲸油是西方最主要的照明手段之一,也是工业上最主要的润滑油。同样可以用于纺织品、皮革、颜料和清漆甚至肥皂的制造。
一加仑的鲸油可以卖到35弗罗林,只不过价格随着供需波动比较大。
当时的照明燃料可谓是五花八门,各有千秋:石蜡、蜂蜡、羊脂油、松节油但唯有鲸油在燃烧时几乎不会产生烟雾,可以产生稳定的光源,更兼没有异味。
而其中尤以抹香鲸油为最,它不但火焰透亮,而且还有一丝淡淡的油香味道。
美泉宫里使用的上等蜡烛,其主要材料便是抹香鲸油。时下虽然有石蜡蜡烛,但因当时技术手段有限与落后的提炼石蜡的工艺,使其价格非常高。
当然这只是相较鲸蜡较低,对于普通人来说仍属于望尘莫及的奢侈品。除此之外,因受科技不发达所限,工业上的润滑油主要由鲸油炼制。
如果有工业党的书友,应该明白润滑油在工业上的作用究竟有多么巨大。甚至可以说没有润滑油,工业革命就没法顺利进行。
英国每年消耗在纺织机械上的鲸油就超过50万加仑,按照美国人的算法:
大型弓头鲸能够产出超过300桶鲸鱼油,平均值也能达到150桶,比抹香鲸和露脊鲸都多得多,后者的平均值分别是25桶和60桶。
一桶等于42加仑。
也就是说为了满足英国一国的工业需求,每年至少要杀死3333头弓头鲸,如果是露脊鲸则需要8333头,而换算成抹香鲸则需要2万头。
鲸骨同样是十九世纪非常热门的商品,用途十分广发包括但不限于:
遮阳帽、鞭子、遮阳伞、刮舌器、笔架、钓鱼竿、占卜杖、雨伞、领结、拐杖、花环、礼帽、背带、文件夹和裁纸刀、画家用的木纹梳、靴子鞋底上的足弓支撑、鞋拔、刷子、床垫、台球桌内侧边缘的弹性衬里...甚至贵族们练习迅捷剑使用的训练剑。
当然这些都不是鲸骨最有价值的用途,十九世纪常见的蓬蓬裙和女式紧身内衣当时男性也穿紧身内衣,用的同样是鲸骨,但需求量相对较小。
鲸骨实际上指的是鲸须,而并非真正的鱼骨头。
要说这种宝贝弗兰茨为什么不知道呢?
答案是:
奥地利帝国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国家,它几乎不消耗鲸油照明,因为加利西亚和特兰西瓦尼亚都有使用石油的传统。
至于公共照明,奥地利人使用的是煤气灯。
鲸油除了贵族和临海的意大利人以外,几乎无人问津。而润滑机械的油是他们用菜籽油和石油混合而成的,其产量不但可供给与满足国内需求,甚至还畅销德意志诸邦。
至于鲸骨,奥地利因常年造帽子和床垫的缘故从美国大量进口这种原材料,用以制造女式衬裙和紧身内衣。
当时存在着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那就是用来制造帽子和床垫的鲸骨是制造女式衬裙和紧身内衣的鲸骨价格的几十分之一,而两者的实际区别几乎没有。
除了个别冤大头以外,几乎所有服装商人和裁缝都选择了更便宜的鲸骨。
言归正传,弗兰茨觉得开炮炸鱼实属不听话的熊孩子行为,且又不吉利,己方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做。
“弗里德里希叔叔,鲸鱼可是好运的象征啊。你说是吧?杉音小姐。”
当弗兰茨转头看向大盐杉音的时候,后者拿着刀叉一副准备冲下去干饭的表情,完全听不进去前者的话。
弗兰茨不禁扶额,他忘了眼前这个女人是个日本人,估计是她很久没碰寿司了,想要拿鲸鱼打打牙祭。
看来有必要让她大吃一顿了,毕竟维也纳附近只有河鱼,而且只存在两种吃法烤和炸。
奥地利人是欧洲少数喜欢吃淡水鱼的民族,但他们也和其他欧洲人一样都对鱼刺观感极差,十分讨厌。
解决的方法也十分简单粗暴,那就是直接把鱼烤焦或者炸酥,这样就可以最大程度减少挑鱼刺的烦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