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关外,刘瑁恭敬的跪在地上,向汉献帝请罪,而刘协则开心的望着刘瑁,连忙道:“哎,叔圭休要多礼,你这次来的一点都不晚,刚刚好!刚刚好!哈哈哈哈!”
刘瑁站起来道:“回陛下,郭汜已经被我俘虏,现在正跪于于桃林关内,而李傕、张济二人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身亡,其尸首也在关内,臣还请陛下入关,重回长安!”
刘协刚刚想答应,就看到杨奉突然站了出来,笑着道:“哎,刘州牧确实骁勇善战,不过嘛…陛下已经打算回洛阳去了,长安这个伤心地,陛下还是不要再去的好…”
刘协又犹豫了,确实,长安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一个好地方,在长安他先受董卓凌辱,后又被李郭二人当做傀儡任意驱使,而这也正是他想要回到洛阳的主要原因。
刘瑁微微一笑道:“陛下,您也知道,董贼在离开洛阳时将洛阳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现在的洛阳还是一片凄凉,如果您现在回到洛阳,恐怕连生活都成问题,您可是大汉天子,又岂能连住处都没得选择呢?”
“什么!”刘协大惊,他在离开了洛阳时确实看到了那冲天的火光,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如今的洛阳城已经成了那副模样。
想到这里,刘协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满的看了杨奉一眼,杨奉连忙跪下道:“此乃臣的失职,请陛下恕罪!”
“走吧,入关,此事稍后再议,朕倒要看看如今李贼郭贼又是什么模样!”
刘协说到这里,面目都变得狰狞了起来,显然他在李郭二人面前受到的屈辱实在是太多了…
刘瑁等人躬身道:“遵旨!”
很快,汉献帝就见到了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李傕尸首,他望着李傕那死去的尸体狠狠地冲了上去,踩了好几脚后,吐了一口唾沫才离开。
不过在离开前,刘协又道:“给我把他的尸体好好地留着,我要把他挂在长安城上示众!”
不过再看到张济尸首的时候,刘协却叹了一口气道:“至于张济张将军,还是厚葬了吧,他也算是为朕做了不少…”
“是!”
再往前走,刘协就看见了被绑缚的郭汜,他望着郭汜,哈哈一笑道:“郭又多啊郭又多,你也有今天?当初你若是不逃回长安,继续跟随着朕,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下场?”
说罢,他转身望向刘瑁道:“把他杀了吧,念在他也曾保过朕一程的份上给一个全尸好了。”
“是!”刘瑁轻轻应了一声,望着如今已经成为阶下囚的郭汜,一挥手,便被带了下去。
刘协兴冲冲的道:“叔圭!这一次多亏了你了,不然恐怕我们依旧奈李傕不得,只能让他继续割据关中,此次勤王,你当居首功!”
刘瑁微微一笑道:“臣,愧不敢当…”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刘协很明显的看出了刘瑁的犹疑,微微一笑道:“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拘礼!”
“是!…不知陛下打算怎么封赏去卑呢?”刘瑁犹豫片刻后,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这…自然随我等一同入关了!”刘协有些奇怪的道。
“不可!去卑虽对陛下有救命之恩,但是他毕竟是匈奴出身,若是让去卑入关,恐怕关中的百姓难免会被其所害,恐怕会不利陛下的统治。”
“尤其是如今关中屡遭兵祸,若再让去卑入关,关中无宁日也…”
刘协顿时犹疑了,正如刘瑁所言,若是让去卑入关,只怕会增加关中百姓对他的怨恨,如今李傕郭汜全部伏诛,正是他收拢民心的时候,因此刘协又问道:“那依卿之见,又该如何?”
刘瑁微微一笑道:“匈奴重利,陛下可赏其金银,并容许其在河东、河内肆虐,这样一来,这两地的百姓反而会逃入关中,给关中带来利益!”
说完这个主意,刘瑁的心中却想到:“看来,我又变得更冷酷了,居然会同意公达的这个主意…”
刘协闻言大喜,连连点头道:“就依卿之计!就依卿之计!”
很快,刘协便将去卑招了过去,将自己所余不多的财帛金银分给了去卑,并允许他肆虐河东河内二郡,不过不得进入关中。
去卑闻言虽心有不悦,但一想得到的金银以及肆虐河东的诱惑,便点头应下,准备连夜离开桃林关。
刘瑁在得到匈奴明日开拔的消息后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听着不远处的匈奴军帐中那被虏妇女的悲惨叫声,不由得心中一阵烦闷。
尤其心中对于自己此时的无能更是一阵愤懑,转身就欲离去,却突然听到了一曲极其凄凉的曲子…
“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天不仁兮降离乱,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干戈日寻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
刘瑁听到之后浑身就是一震,不由得向前方的匈奴营地走了过去…
“站住!”
刚刚走到寨门处,就被两名匈奴士兵所阻,刘瑁轻轻一笑道:“不知刚才在里面唱歌的姑娘是谁?”
两名士兵对视一眼,道:“我等也不知,那女子是我们在陈留郡所虏,不过她住的那栋宅子倒是蛮大的,这女子长相不错,我们大人是打算进献给大王的…”
两人也看出了刘瑁气度的不凡,一时间也不敢得罪,而是实言以告。
“能让我进去看看吧?我好像认识这姑娘…”刘瑁微微拱手道。
“这…”两名士兵对视一眼,随后道:“你等下,我去告诉我们大人。”
很快,就看见一名千人长打扮的匈奴士兵走了过来,他是见过刘瑁的,也知道刘瑁手下的精悍。
因此一看到刘瑁站在门口,连忙哈哈的走了过来,道:“哎呀,刘州牧,怎么是您啊,快请进!手下不懂事,多有得罪!”
刘瑁轻轻摇了摇头,笑着道:“我此行冒昧,还望阁下勿怪,刚才那名唱歌的女子我好像认识,不知可否…”
“哦…请进请进!”那名千人长连忙将刘瑁让进了营中。
刘瑁点了点头,就在几人的带领下走到了一个女子的身后…
那名女子身形纤细,身着破旧不堪的衣裳,一头青丝如瀑,随风轻轻飘动在腰间,她裸露出的白皙肌肤在周围匈奴兵的眼中激起了难以掩饰的贪婪目光。
然而,她对此却置若罔闻,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轻启樱唇,轻轻地唱着这首悲凉的歌曲…
突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女子缓缓地回过头来,望向来人,看到那名千人长,神色就是一惊,随后又看到了汉人打扮的刘瑁,不禁疑惑道:“阁下是?”
当刘瑁望向那名女子时,他不禁呆住了。不为其他,只因她的美丽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她的美,既非吴苋那般清纯,也非马思辰那般活泼,而是一种别具一格的成熟之美。
那是一种媚,源自骨子里的媚态,瞬间将刘瑁的心神吸引,让他沉醉其中,直至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刘瑁连忙转头对那名千人长道:“她好像是我幼时结识的一个妹妹,不知大人可否让我二人单独…”一边说着,刘瑁一边从腰中取出了几两银子递了过去。
那名千人长见状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说罢,转身就离去了。
刘瑁这才皱着眉头问道:“我叫刘瑁,是现在的益州牧,刚才听到姑娘的歌声,感觉姑娘似乎不是一般人,不知?”
那名女子听到了刘瑁的话后,眼睛顿时就是一亮,她一把抓住刘瑁的手道:“你是刘瑁?就是那个编纂《百科御览》的刘瑁,刘焉之子?”
刘瑁听后就是一愣,随后疑惑道:“不错,我就是那个刘瑁,不知姑娘?”
女子听到刘瑁的问话后,面露凄然道:“我叫蔡琰,字昭姬,是蔡邕的女儿,不知刘州牧可曾听过…”
“蔡琰?蔡邕?蔡…蔡文姬?”
刘瑁在听到蔡邕的名字后突然想了起来,好像史书上记载蔡文姬就是在这几年被掳到匈奴去的,难道这个姑娘就是蔡文姬?可是她刚才明明说是蔡昭姬啊?
可是刘瑁却不知道,这个女子正是后世大名鼎鼎的蔡文姬。
她之所以改字为蔡文姬,只是因为后世因为要避司马昭的名讳而改名的,但是刘瑁并非一个历史学家,因此他并不知道这个事实。
蔡琰凄然道:“当年刘大人编纂百科御览的时候,我父亲听到也想参与其中,但是董卓他并不放我父亲离去,我父亲无奈之下只有让仲宣带着他毕生所藏之书前往益州,而我也是在那时听到了你的事情。”
“不久后,父亲他便被王允所害,那时我夫君早亡,父亲又被王允所害,我无奈之下只得返回陈留老家…却没想到会被匈奴…”
说到这里,蔡琰的眼中出现了一层水雾,刘瑁连忙道:“蔡中郎当年的事情我也很遗憾,还曾为此感叹过,姑娘是蔡中郎唯一的子嗣,又岂能落于匈奴之手!这件事情刘某不知便罢了,既然知道了若还任由此事发生,岂不为世人耻笑?”
说罢,刘瑁转身便向那名千人长走了过去。
……
“啊?大人,你要带走她?”
“不错!阁下应该明白,就算你把她献给了你家大王,恐怕你也不见得就能得到重用。”
“可是如果你把她交给了我,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的好处,而且她是我儿时的妹妹,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去向去卑要!到时候,你一分钱好处都拿不到!”
“啊!这…那好吧,大人,我就把她交给您了,不知?”
刘瑁转身对自己的亲兵道:“去,把我房内的一百两银子和那床丝绸被拿过来!”
“是!”
那名千人长听到一百两以及丝绸两字之后,顿时眉开眼笑,一脸的满意,连连点头道:“大人,您可真是个好人啊…”
不久,刘瑁带着蔡琰离开了这里,刘瑁转头道:“如今河东河内都已经不安全了,你就跟我回关中好了,我会在长安城内给你找一处府邸的,保证不会让你难过,可好?”
蔡琰连忙施礼感谢道:“能够有一个安身之处昭姬已经很感激了,大人切莫如此。”
刘瑁闻言一笑道:“既然如此,姑娘,请吧?”
蔡琰莞尔一笑,轻轻点了点头,跟着刘瑁一同踏上了返程之路。
附蔡文姬此时记载:
《后汉书·列女传》:兴平中,天下丧乱,文姬为胡骑所获,没于南匈奴左贤王,在胡中十二年,生二子。此时正是为胡骑所获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