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整个宣南坊被推平了。”
“而今，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了，等正月过去，人会更多的。”
“按照咱们的规划文书，从二月开始，要将人手落于宣南坊各处，那时……一处处工地起码数十人。”
“数十处工地，数千人！”
“……”
“若是没有什么外力阻碍，半年左右，一切就都差不多了，后续再好好修缮一番，就可有成！”
“……”
“废墟中重建，旧坊换新颜！”
“鲸卿，这种感觉……真不错。”
“……”
画在图纸上的宣南坊概貌，接下来就要一一出现在眼前了，双手轻抚大肚腩，恒王很是欢喜。
很是期待。
很是期盼那一日的到来。
上元节之后，宣南坊的人手招募全力开动，去岁已经有不少人了，这几日的人越来越多。
小神医那里也有不少准备，不然，临时为事，还真可能会有不小麻烦。
“如今才只是一隅之地，只是京城三十六坊的第一处。”
“第一处的改造不出问题，接下来……其余坊地的改造就顺利了，就有据可依了。”
“天下其它一些可以改造的坊地，也能好好参照，也能有一些裨益。”
“国朝承平百年，民力大增，再有新式谷物的推广，可以预见接下来的数十年，民力还会大增。”
“原本的城池可能不足以承载崭新的民力。”
“将城池更好的规划，重建，裨益良多。”
“……”
“殿下身边的这位……不知是……？”
因恒王殿下提前言语，临近午时，秦钟便是从翰林院离去，换了一身常服，便是来到宣南坊。
恒王殿下已经到了，坐在一辆游览车内，有着两匹马儿的牵引，徐徐一览宣南坊各地。
坐于车上，同恒王殿下一起察看宣南坊各地。
上元节后，这里便是动工了。
其实，年关前后有些地方也没有停下，只是不显，终究真正全面动工已经开始了。
如今一观，一个个建筑工地上，一个个做工之人各司其职，其内之人，自己安排的近一半。
实在是……不得不提前安排。
若是自己不提前准备一些建筑施工队，依靠京城自发的形成正规施工队，就难了。
有自己简单调教调理的施工队助力，以点带面，要不了多久，磨合习惯了，那些陌生的施工队也会慢慢熟悉的。
工期就要加快。
如恒王殿下所言，旧坊换新颜，今岁夏秋，就能看到崭新的宣南坊了。
果然宣南坊为上，京城其余坊地的改造也会慢慢纳入规划，全部改造功成，时间不短。
若是两三年就将整个京城三十六坊改造完毕，京城上下内外还会出不小的乱子。
瞧着远处的一处建筑工地，秦钟与有心情激荡，这里……也有自己的不少心思和力量。
同恒王殿下相聊完毕，视线有动，看向今儿跟随在殿下身边的另外一人。
于自己而言，有些眼生，是一位陌生人。
先前跟在殿下身边的人，要么是工部的一些官员，要么是自己更为熟悉的詹事府张谕德、李中允等人。
这人！
不太认识。
从开始到现在，很少言语，观其年岁，大致三十岁有余的模样，看得出……是一位读书人！
是六部诸司的人？
还是其它？
“哈哈，正要为鲸卿你介绍他呢！”
“这位……是成章自通政使司举荐的一位才学之士。”
“本为通政使司的一名知事，成章觉他的才学不错，落在通政使司有些可惜了。”
“便是让我瞧瞧。”
“我与之言谈，受益所得不少。”
“戴斯道，字玉风！”
“玉风，你也来见过一下鲸卿！”
“……”
坐在观光车的宽大座位上，恒王殿下拍了拍自己的大肚腩，面带笑意，于鲸卿介绍身后站着的一人。
“下官戴斯道见过秦翰林！”
身着一件草绿彩条斜纹经锦青衣衫，腰间系着绿连勾雷纹宽腰带，梳拢长发，一个常见的士子发冠简单不失文雅。
体态高挑，年三十上下，面容稍有消瘦，颔下留有短须，动静间有清新朗逸之风。
自恒王身后近前一步，拱手一礼。
“有礼！”
“小王爷的眼力，自然不需多言。”
“殿下身边多了一道助力，接下来的宣南坊改造之事，会更加得心应手！”
秦钟颔首，回了一礼。
于戴斯道端量了一眼，是通政使司的一位知事，在自己面前称下官，没有什么不妥。
通政使司的知事，基本上是八品或者从七品，负责衙门内的一份份文书收发上下文移！
做的事情，多简单，不为复杂。
一般是举人出身添为所用的比较多！
若说是进士，可能性不大。
此人年岁三十上下，若是进士，陛下御极以来，就算一次次观风观政考核寻常，也不能说去通政使司当一个小小的知事。
太屈才了。
而恒王殿下刚才所言，此人是小王爷举荐的，当有一二才学，如此，进士的可能性不大。
按照国朝的规矩，举人出身的人，若是一直考不中进士，不意味着不能做官。
举人入各地官学，每六年有一次大选拔，选拔有成，则入京师再行考核选拔！
取中之人，可以酌情授予官职，最高的是七品。
虽说不可能是六部诸司的显耀官职，但也不错了，起码比什么都没有要强。
通政使司的知事，便是其中之一！
当然。
生员秀才若是一直考不中举人、进士，也不是说一直做不了官，同样有机会。
每隔十二年，各地官学便会有选拔，相仿举人的选拔，只是……参加的人很多，考核有成的人更少。
若是有成，同样可以授予一定官职，不会很高，也算一个起点。
然！
无论是举人、生员，通过那样的法子做官……几率太小太小了，尤其……因那些官职多不紧要，往往有很大的钻空子可能性。
是以，尽管有那样的做官路子，对于九成九以上的举人和生员秀才而言，也基本上将其无视。
有那个时间、财力去钻空子，还不如直接捐个官舒服，或者去继续请名师攻读！
不过！
只是自己的猜测。
国朝之内，有才和可以考中举人、进士……是两码事，小王爷觉此人有人，举荐给恒王殿下。
那么。
此人当有独到之处。
如今初相见，倒是不好说，给自己的感觉倒是不错，彬彬有礼的文雅之人。
“哈哈，鲸卿，玉风的干才还是不错的，这两日于宣南坊诸事，有不小的建言，我觉很是可圈可点。”
“待会用饭，一处相聊你就知道了。”
“……”
恒王笑语。
自开府以来，自己身边的人不为少，只是……参差不齐，有小神医这样的惊艳之才，也有詹事府那些混日子的人。
如今，小神医不少时间都在翰林院，自己遇到事情了，往往需要找人商议。
若是紧要大事，自然要相召小神医一处。
只是。
天下间的大事还真不多，多劳烦小神医也不太好，若有稍稍可用之人，自己就能省事许多。
今岁以来，就准备搜罗几个可用之人。
成章知道此事，前两日便是为自己举荐了这位戴斯道，与之说了说话，还是不错的。
如小神医之言，接下来若是可用，今岁的宣南坊改造之事，自己也能少费一些心思。
“……”
于那戴斯道再次看了一眼，秦钟微微一笑，没有多言。
殿下身边的确该多一些干才之人，一人计短，三人计长，强如诸葛亮，也有失算的时候。
……
……
“成章不过来了。”
“通政使司今岁的事情不少，天下各省的报纸都要兴办起来，还有采风使的事情。”
“这几日成章去都察院不少，你爹应该知道那件事。”
“……”
“嘿嘿，鲸卿，今儿特意相召你来，所为乃是一件棘手之事，本王一时间难有抉择。”
“玉风说了两个法子，本王觉得不错。”
“思忖之，本王还是想要听一听你的意见。”
“之后，本王再挑选一个最合适的施为。”
“……”
熟悉的宣南坊一处寻常饭堂之地，看着面前满满一桌子的吃食，虽说谈不上色香味俱佳，还是可以入口的。
恒王端起面前的温酒，饮了一小口。
整个正月，成章都会忙碌不少，除非晚上一处用饭，午时多难在一处。
温热的清酒下肚，舒缓一口气，恒王夹了一颗花生米，这玩意看上去多普通的小菜，自己还真挺爱吃。
京城各大酒楼、酒肆皆有这道菜。
“棘手之事？”
“和宣南坊有关？”
“不知何事？”
“难道出现了一些出乎所料之事？”
“……”
秦钟举杯相随喝了一口。
殿下相召……应有要事，刚才一览宣南坊的时候，也没有说道，自己倒是不着急。
殿下目下也没有别的军政要务在身，只有宣南坊最重，是宣南坊出事了？
自己的规划文书上，也写了不少应对之法，除非出现预料之外的事情，那个可能……还是不小的。
自己的那份规划文书……也只是将大局概况细细说道，若是面面俱到，也不尽然。
不知宣南坊出了什么棘手之事！
红酒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