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稻全部脱穗后,就是振奋人心的估算产量时刻。
此前,玉九儿曾经大言不惭扬言道:“今年阴山县普通水稻产量将达到亩产四百斤以上,实验田至少亩产六百斤以上。”
对于玉九儿的话,当地百姓自然是深信不疑,可当他们说给新来的百姓听时,却遭到他们严重的质疑:
“这怎么可能?”
“我们初到阴山县,看过稀奇的东西确实不少,也承认县令大人很厉害,不过,我不信连这水稻都能这般听玉县令的话,能多产出点粮食来?”
“纵使在江南的肥沃土地上也没人敢如此吹嘘,更何况是在如此贫瘠的西北,你们这牛都吹上天了吧?”
一直兢兢业业看管试验田的三姐夫马良委屈巴巴道:“小瞧人!你们是没见到我们试验田里产出的稻谷!看过后亮瞎你们的眼!”
马良说着跑进专门储存试验田稻谷的仓库,扛出一袋稻谷:“大家都过来,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粒粒如金!”
试验田的稻谷是县令大人特意嘱咐专门人员单独收割并脱穗的。
大家珍视试验田产出的每一粒稻谷,一早就收进仓库存放,新来的百姓都忙于收割普通稻田,自然没机会看到。
他们伸出脑袋看向马良小心翼翼打开的麻袋,果然看到里面的谷粒饱满诱人,比平常的稻谷确实大了不止一点点。
有人就说:“这样的谷粒在江南富商那里,一般都是由专人精挑细选出来做稻种的,不可能一整个稻田都能产出这样的谷粒。”
有人附和:“对,你们拿稻种出来忽悠人,欺负我们是新来的吗?”
有人指向天空飘荡的热气球道:“为了彰显阴山县的奇特,那些东西不行吗?我们看过都佩服不已,何必在这小稻谷身上吹嘘呢?”
“你们......”马良气得七窍生烟,当场就拉了两人,并招呼一旁看热闹的百姓,“我打开粮仓让你们亲眼看看什么是神奇!都跟过来!”
粮仓一开,所有百姓都目瞪口呆,那没有装袋的谷粒堆积如山,满满的一整个仓库,粒粒饱满剔透,就像流油的金豆。
这边的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外面忙着估算亩产量的人就发出惊呼声:“今年普通稻田亩产四百五十斤!”
同一时间,仓库这边估算试验田稻谷产量的百姓也惊呼起来:“今年试验田亩产六百五十斤!比去年整整高出二百五十斤,天啊!我们阴山县又迎来一个丰收年!”
“嘶”新来的百姓倒吸一口凉气,愣在原地,久久没能回神。
还有人掏了掏耳朵,问了身边的人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而出门凉风的孔慧夫人听到百姓的欢呼,也怔在了原地,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内心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她身边的女弟子心中大骇,道:“听闻玉县令的杂交水稻仅仅种了两年,若往后继续择优选种培育,那产量岂不是更惊人?”
孔慧夫人没说什么,只带着弟子将阴山县城走过一遍,把她那颗痴迷于刺绣的心暂时解放出来,睁大眼睛看清了周围的一切,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此刻,她眼中所见无不颠覆她的三观。
孔慧夫人叹息道:“世间无奇不有,这阴山县令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奇才!我那点本事在她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次日,羽林军也来报喜:“大人,我们羽林军今年种下的普通水稻亩产也高达四百二十斤!试验田亩产六百一十斤!大家欢呼雀跃,简直跟发疯了似的!”
另外一名跟过来报喜的人抹着泪道:“我们终于能自力更生,帮王爷减轻负担了!”
玉九儿给他们竖起一个大拇指:“厉害啊!第一年种植就有这个产量,说明你们当真用了心!”
报喜的两人“噗通”一声,直接给玉九儿跪下,虔诚无比道:“我们能有今日全仰仗县令大人帮忙,若没有您夜以继日,不辞劳苦教我们种田,还给我们提供那么好的稻种,我们不会有今日!多谢县令大人!”
“不客气!先起来!本官记得当初与你们打过赌,谁输了要下跪磕头!一万多人给本官下跪磕头的隆重场面必定震惊世人,待你们王爷归来再跪!
对了,一定要叫魏正来,他当时很是嚣张呢!”
高出的二百五很合她心意,魏正那个二百五又得给她下跪!
遥想昔日在西域沿海,魏正那厮亦赌她的滑翔伞飞不起来,跪过一次,而今又跪一次,想想心里就爽!
而远在京城的某个别院里。
魏正连打三个喷嚏,一旁正专心看信件的君墨向他瞥去一眼。
“兴许是哪个在念着卑职呢?”魏正擦了擦鼻头。
君墨从窗口眺向远方,淡淡道:“刚收到的飞鸽传书,阴山县危机已除。本王就知道,玉无双肯定能应付自如!”
“给他留下三千骑兵,连几个江湖小混混和几个黑风会杀手都还搞不定的话,那就太没用了!”魏正不以为意。
君墨冷冷瞪了他一眼:“改日我也给你三千骑兵,你去找几个黑风会的杀手比一比,看你还能站着说话不腰疼!本王观你是嫉妒心又犯!”
魏正缩了缩脖子:“那个玉县令要是个女的就好了!我也犯不着嫉妒个女子啊!”
心里又加一句:王爷也不用一直克制隐忍,生生将满腔爱意埋藏于心底。
“阿嚏!阿嚏!阿嚏!”魏正又连打三个喷嚏,“到底是哪个在想我?如此强烈?”
君墨抿唇道:“这会儿阴山县应该已经收割完稻谷,亩产量或许已经估算出来!恐怕是玉无双在惦记着你们的赌注。”
魏正:“......”
他当时好像是跟玉无双打赌,若今年试验田亩产量达到六百斤就带着全体羽林军给他下跪磕头。
不会吧?他又赢?
“王爷就这么相信玉县令?”魏正仍旧心存侥幸。
“不出十日必定有亩产六百斤的喜报抵达。”君墨勾唇笑了笑。
说着鄙夷地瞥了魏正一眼,嗤声道,“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下次还是别跟他赌下跪,很丢王府的脸!已经不止一次,还不吸取教训!”
魏正一口老血赌在胸口不上不下:难怪有人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王爷有心病,不能太计较。
难道那个该死的玉县令当真又赢他?
魏正面部凛然,抱拳道:“若当真如此,那卑职就恭喜王爷得偿所愿。我们离目标又近一步,说不定明年就可以光明正大返京!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君墨垂首凝思,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