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元器只得作罢。他不了解元首,但是知道自己这位领导的脾气。
话说刁元器还在东番岛上的时候就跟着周腾虎后面做秘书了,1直深受周腾虎的器重。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处理事情的效率非常高,周腾虎1直舍不得放他出去。
在周家,人情世故都是周夫人赵氏去处理,赵氏出身官宦,知书达理,对这些礼数耳熟能详。
她早就在第1时间去元首府对老夫人,2位夫人表示过慰问了。
济南府,休息了几天之后。
董良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他的身体本来就非常健壮,这次又没有什么大的损伤。吃了几天的中药,让受伤的肺部修复了1下,董良便起身前往灾区。
这次出行他没有骑马,而是选择乘坐马车。
马车是特制的防弹马车,内部装饰朴素却舒适。
宽敞的马车车厢中,李鸿章在董良的对面正襟危坐。
使用橡胶轮胎的4轮马车底盘上还安装了减震系统,坐起来非常舒服。
马车里有两排座椅。后排的座椅更加宽敞1些,面前还有1张可以折叠的小桌子。
董良的胳膊可以搭在桌子上,路况好的时候,还可以处理1些工作事务。
李鸿章坐在董良的对面的1排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态度恭敬。
他知道元首喊自己过来是谈事情的。这位元首陛下只要醒着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处理公务。
他很少跟人打机锋,也从来不做无谓的试探。
“少荃,还请节哀,如今国家正处在百废待兴的状态下,我不得不做出夺情之事,希望你能够理解。”
李鸿章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元首可是很少会说工作之外的事情。
他的父亲李文安前段时间去世了,但是华族只给了他十天时间,他1办完丧事就立马赶了回来。
好在他兄弟6人,家中之事还有大哥李翰章主持。
“元首,属下明白,现在决堤之处还没有控制住,湖区在不断扩大,上百万百姓流离失所,李某这点家事又算得了什么?”
李鸿章这个人身高1米86,长得1表人才,脸上总是1幅自信的表情。
这样的人看着就让人放心。
他确实是1个有能力的人,前世生不逢时,让他背负了1世骂名。其实这些骂名应该是由满清朝廷背负才对。
满清末年衰微的是这个朝廷,是满人的专权造成的,并非是那个时代的汉人士大夫无能。北洋舰队的惨败背后是慈禧太后将买炮弹的钱挪去过寿了,不是那些官兵不作为。
签订那些丧权条约的时候,李鸿章的手中并没有权力,这1切也不是他造成的。
这1世的李鸿章不需要做那个背锅侠了,他可以安心办事,施展自己的抱负。
华族是1个很好的平台,可以让那些有才之人尽情挥洒。
“这1次就让黄河尽情地倾泄,我倒是要看看她究竟能够造出1个多大的泻湖,湖向外面扩展,我们就继续移民,关外容纳几千万人没有问题,资金粮食,我们都很充裕。数千年来我们1直都无法驯服黄河,那是因为我们1直在束缚她,这1次我们将她给彻底放开了。大禹治水不就在山东做的吗?禹疏9河——太史、复釜、胡苏、徒骇、钩盘、鬲津、马颊、简、洁等均在河北、山东之间的平原上。这1次我们便在这里制造1座大湖,接下来还要从新开通9河,让黄河水在菏泽缓冲1下再向下游流去。这需要1个全面的规划,乃是万世之功。这份功劳簿上也会留下少荃你的名字。”
董良就是这样,从来不刻意夸赞谁,但是却总能够将人给说得心潮澎湃。
“是,元首,不过属下还有1个问题,黄河泄入大河之后,水流变慢,所携带的泥沙必然沉积下来,臣担心再过几年,这菏泽的河床便被抬高,蓄水量变小,到时候难道继续扩大湖面的面积吗?”
李鸿章提出的这个问题确实是1个现实问题,由此可见他是下了1番功夫的。
“少荃,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过,这些沉积在湖中的沙子其实也是重要的资源。以前我们建造房子用木材和3合土。但是我们现在已经开始推广水泥工业,今后无论建房子还是修路,都可以用更加便捷、结实的混凝土,混凝土中1种主要的原料便是沙子。我让人看过了,黄河的河砂品质最好,今后每年的枯水期,菏泽的湖床上便可以开放采砂,这将是菏泽的1项重要产业。”
单单是混凝土的话,消耗不掉黄河产生的沙子。
董良还有第2套方案:“等到溃堤处的大水退去之后,还是要修建水闸,正常状态下,还是要让黄河将泥沙带进大海。这样我们的沿海地区的6地还能继续扩大。”
第3套方案便是从源头上动手,他继续说道:“菏泽只是治黄工程的1部分,或者说只是第1阶段。黄河问题的根本原因还在于上游地区的过度开发,尤其是陕西的黄土高原,数千年来森林被破坏殆尽,水土流失严重,我们接下来还会慢慢启动黄河沿岸地区的退耕还林,正好可以将这些人口给移民海外。不过这都是后面的事情,作为治理委员会的负责人,你应该知道这个事情,不过现在只限于我们几人知道。”
李少荃连连点头,董良将这么重要的规划都告诉他,这是对他的信任。这条消息可是价值千金。
要是提前知道这些地方要迁移,那么便可以提前售卖产业,这其中可是牵扯到巨大的利益。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董良拉开窗帘的1角,向马车外面看去,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有卫兵前来禀报情况。原来是1队移民堵住了道路。
前面的卫兵正在疏通,因此暂时让车队停了下来。
经过了之前的事情,兰霆变得谨慎多了。
“元首,要不属下过去看看?移民喜欢扎堆转移,常有堵塞道路的情况。”李鸿章自告奋勇道。
董良摆了摆手:“不用了,让兰霆他们自己处理吧。听说你之前处理了1批补给站的站长。”
他继续说起了移民工作上的事情。
“是的,元首,人心都是肉长的,贪嗔痴妄生死乃是人之常情,这次移民动用了海量的物资,很容易动手脚,有人对自己太自信了,以为能够做到人不知鬼不觉。属下却将每个人都看作坏人,带着怀疑的态度去查,这样便能揪出真正的蛀虫,这些物资来之不易,属下会尽量让其用到实处。”
董良赞许地点点头:“你做得对,人之初性本善,那是针对孩童,1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吃的是5谷杂粮,难免会沾染各种恶习,不是他们天生如此,而是我们的这个社会本身就是1个大染缸,因此,对我们的同志,既要在能力上给予信任,又要对他们的品质始终保持怀疑的态度。这次我在济南遇刺,为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去试探某些人,就是因为人心是经不起试探的。我、你还有其他的华族官员,大家都有私心。但是我们现在却能够将工作给做好,那是因为我们对规则的敬畏能够压制住我们的私心。”
车队的前方。
1群衣衫褴褛的百姓凑在1起。
路边传来了1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声。
这是1个家族的上百口人,来自同1个村子,他们的村子被洪水淹了,不得不踏上移民的道路。
大家族1起移民,到了新的地方还能相互帮衬,只希望官府给分的新地方不要再有洪水。
“怎么回事儿?”兰霆在人群中找到了1个像是管事者的老人。
老人1看来人是1名护卫军的军官,慌忙地行礼,兰霆扶住了对方。
“老人家,为何将路给堵住了?”
“军爷啊,柱子家的婆娘要生了,几个婆姨在帮忙,俺们爷们儿只能躲在路上,不敢靠近。这都生了半天了,不会是难产吧。”
似乎是应证了老者的话,在这时,1个年纪较大的妇人满手是血,慌张地跑了过来。
“柱子啊,柱子呢,你婆娘难产,要死了,你去看看吧。”
兰霆在边上听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不过车队不能停留太久,元首必须尽快过去。
1个年轻的汉子听了妇人的话,瞬间情绪崩溃,本来失去了家园就已经够悲催的,现在又即将失去妻儿。
“唉!”老者叹了1口气,这能怪谁呢。
“您是族长吧,我们这里有1个医生,我让他过去看看,你们将路给让开,这样可好?”
众人1听军官的话,顿时又有了希望。
“韦塬你带上5个人陪着医生留下。”兰霆对手下1名军官道。
他安排好之后跑到了董良的马车旁,将事情告诉了董良。
董良忍住了要过去看1下的冲动。他知道迁移是没有那么容易的。迁移的道路上必然会出现各种坎坷。
所以咱们老祖宗留下了1句话叫做“穷家富路。”
出门在外容易碰到困难,因此要多带1些钱。
“兰霆,再留下1辆备用马车吧,这荒郊野外的,卫生条件太差了。”董良的车队1共有两辆备用马车,这是为了应对路上的突发情况。
“唉!这些孩子都是咱们华族的希望啊,现在却要让他们在荒郊野岭出生,这是我们这些成年人的失职。”
董良叹了1口气说道。
“都是属下的工作没有做到位,这些临产的孕妇,我们本应该提供1定优待,或者暂时给她们安排住处,等待条件允许再迁移。”李鸿章赶紧自责地说道。
“不能怨你们,我们的条件就这样,况且百姓也不敢将怀孕的妇人留给官府照看。百姓与官府之间的信任是需要慢慢磨合的。”
董良说的没错,现在的百姓刚刚摆脱了满清的统治,在他们心中,官府只要不欺负百姓,那就是好官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