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丈高的投石车组装完毕,几十辆车排成一排,已是推到了伊犁河边。
成排的投石车,颇具压迫感,若是几十辆一起发射,必将毁天灭地。
这一次,子婴带来了不少攻城器械,目标直指西域。
对岸的孔雀国守将见状,已是下达了后撤的命令。
虽然造型略有差异,可凭借其多年的经验,一眼便瞧出了这是攻城的投石车。
而其体格更是比孔雀国的还要大,恐怕可以翻动百十斤的巨石,若是被这石头砸中,断然没有活路。
顿时,数万的孔雀国人,均是惊恐地往后撤了百余米。
留守的孔雀国守将,已是知晓秦人要进攻,可他没想到,秦人竟然要有这种方法。
逼迫他们离开河岸,之后再渡河?
若是有投石车的辅佐,秦人强行渡河,那他顶着压力也要拼死抵抗。
可说来奇怪,秦人只是把投石车排在了岸边,却是一直未进攻,这让守将摸不着头脑。
“将军,这些秦人一定是在准备着什么,估计是想等到夜间再动手!”
那守将闻言,细想一下,倒觉得有理,便立刻吩咐道:“今晚都打起精神,秦人很可能要进攻了!”
可子婴没有管这些孔雀国人,让蒙恬在这河堤之上派兵驻守后,他便带着一万的锐士,趁着夜色,往北进发。
投石车虽然是攻城的利器,在战场上,也是大杀器。
可终究有射程范围。
眼下,这一段伊犁河,虽已是最窄的河岸,可终究还有五六百米远。
这些个投石车有效杀伤距离,也就只有二百到三百米罢了。
放在岸口,便是为了让这些孔雀国人疑神疑鬼罢了,若是真的发射石块,当下便露了馅。
第一晚,秦人未动,可对岸的十万孔雀国人一夜未眠,皆是在防备着秦人进攻。
“将军,这些人一定是想等到我们疲乏后进攻!”
“有道理,现在一半人休息,到了夜晚,来执勤!”
第二晚,秦人依旧未动。
“将军,这些秦人是想跟我们耗下去?”
“耗个屁!那投石车跟进就打不了这么远!”
那孔雀国的守将,终于反应了过来,这河堤两岸足有六七百步远,秦人一直未动,定然是投石车的射程没那么远。
被训斥的副将颇为委屈,便道:“那将军,我们还在这待着干什么,继续去守着河堤啊。”
那守将思索了下,便摇了摇头:“这河水已是开始结冰,只要再下一场大雪,便会冰封整条河面,到时候再过半月,这秦人就要用这投石机开路,来渡过伊犁河!”
再有半月,这河面的冰就很厚实,人都能在上面行走,到时候恐怕就是秦人进攻的时候。
他们会用投石机当作武器,压制河堤上的孔雀国人,使其放弃河堤。
到时候秦人再占据河堤,那时候便是这三十万秦人一拥而上的时刻!
想到这里,这位守将通体冰寒,没想到秦人一直等待的是这个,用投石机压制自已这边,真是绝妙的方法。
当下便问道:“大王那边有消息了吗?”
那副将摇摇头:“目前还没有,现在粮草还能正常运送,据说亚什将军已是带着军队驻守在尉犁,压根就没有救援的意思。”
闻言,那孔雀国的守将愤恨道:“亚什将军这是要抛弃我们,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若秦人真是这样进攻,这伊犁河我们根本守不住!”
“将军,那怎么办?”
“派人去楼兰王都,把那些百姓都抓过来,然后在河堤挖一道壕沟,封上顶部……”
孔雀国守将,一边望着已是结冰的湖面,一边开始吩咐手下如何驻防。
按照守将的方法,或许还能一战,只要守住河堤,那秦人就算能冲上岸,想必也会损失惨重!
可这河堤这般长,若是秦军四下进攻怎么办?
孔雀国守将已是顾不得这般多,能拖住秦军一天是一天,就算战死,自已也是光荣的,可以荣登极乐世界,有什么怕的?
……
楼兰王都。
往日西域最为繁华的城池,此刻却是破败不堪。
大街之上,不少衣衫褴褛之人,佝偻着身子依偎在一起。
本是数万人的小城,此刻却仅仅只有数千人。
那些个往日风光的行商,早就被孔雀国的卫兵搜光了家产,美其名曰保护费。
可直到现在,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始终都是这群孔雀国人。
原本捐出家产便是算了,至少还有一条活路,那阿育王带着军队撤回了尉犁,不少人都是松了口气。
却是没想到,没人看管,留守的二百士兵,便在城内胡作非为。
原本还有着大宅院的他们,靠着囤积的食物,尚能吃饱饭,可却被这群兵痞子全部夺走。
大宅院内了,囤积的食物也被抢去。
眼下,已是到了冬日,城内每日都有不少人饿死。
就在此时,一队孔雀国的卫兵上大街,带着兵刃四处游荡,一眼便瞧见了墙角处的几个楼兰人。
大步走来,领头的卫兵一摆手:“快,把这几个也带走。”
几个西域人不知所措,自已已是到了这副惨状,为何这群孔雀国人还不放过自已?
见人拿着兵刃走来,当下便有一人撒腿就跑。
可连日未进食的身体,已是疲乏不已,还未跑多远,便被撵上的孔雀国人一脚踹翻在地。
那卫兵也不废话,直接掏出兵刃砍在了那人身上。
“你干什么?前线说了,把这些人抓走,如果都杀了谁去干活?”
被这头领一呵斥,那卫兵讪讪笑道:“头儿,这不是怕其余人反抗,先给他们瞧瞧逃的下场嘛。”
果然,看到同伴被杀,那几名西域人顿时瑟瑟发抖,一声也不敢吭。
领头的卫兵也没计较什么,这种事情在这楼兰王都内,实在太常见,当下摆手道:“把这些人都押走,上头可是下了命令,得抓五千人!”
待到这队卫兵押着人走后,旁边街巷的一处破败阁楼上,一个衣衫褴褛的西域人缩回了脑袋。
他四下望了望,见没有人,这才小心翼翼下了楼梯,顺着街巷,拐了几个弯,靠在一处院墙后门外,小心地瞧了三长两短的敲门声。
片刻之后,后门打开一条缝,看清来人,这才打开了门。
那人四下又是瞧了瞧,见四周没人,这才闪身入了院内。
破败的院落内,竟是蹲坐了上百号西域人,他们同样衣衫褴褛,目光都望向了进来之人。
这群人,四散在整个王都内,他们每日观察孔雀国人的动向
那人叹了口气,这才缓缓道:“诸位,和我们想的一样,那些畜生要抓五千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