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葡萄酒虽是西域特产,可若是运往大秦,着实不划算。
毕竟,若是按照运输来算,当然是玉石珠宝利润最大,这葡萄酒虽然也不便宜,可运力浪费在这上面,颇为不值。
那守城的文官见状,便皱起眉头,打眼一瞧,却见惊与身边几人的肤色和面孔,倒是和西域人有点不一样。
便冷声道:“那里的人,怎么看着不像楼兰之人?”
待到旁人翻译一遍,努尔兰赶忙笑道:“正宗的西域人。”
一旁的守卫也是认得努尔兰,早已打过招呼,此刻便低声与那官吏低声说了几句,那人才作罢。
细瞧了几辆马车,没想到都是葡萄酒,那官吏神色颇为懊恼,若这几车都是玉石,那得交多少税?
可毕竟都是葡萄酒,便也不好睁眼说瞎话,硬说这些是玉石,便朗声道:“记录下来,葡萄酒三千斤。”
惊暗叫一声‘好家伙’,自已这些葡萄酒加起来也不过二百来斤,均是上等货色,自已给公子准备的,没想到此人一张口就翻了十倍不止。
可没得法子,人家既已开口,便只得含笑点头应许。
那人一路往后走,想要看看有没有遗漏的货物,却是清一色的酒桶,当看到后面的几辆马车,那官吏冷声道:“是你们的?”
闻言,惊的额头,已是泛起了细密的汗珠,自已的家眷都在车内,若是被发现了,那就只得自已回大秦。
虽然惊对公子有信心,可伊犁河已被占据,想要西征却是颇为困难。
努尔兰却是上前笑道:“大人,都是一些随从,没什么好瞧的。”
那官吏闻言,便知晓有些问题,上前就要掀开马车的门帘,却被努尔兰伸手拦住。
正要发作,却见努尔兰笑眯眯地递过来一个袋子,他顺手一接,立刻感受到了重量。
努尔兰嘴里噙着笑,略一张开口袋,那官吏低头一瞧,赫然是一袋子的银锭。
这么多钱,可比他当官赚的多多了,当下心中一喜。
刚一抬头,却见努尔兰凑近低声道:“大人,此为定礼,事后还有五袋银锭送与大人,我这弟兄不过是一普通商人,还望大人高抬贵手。”
一听还有五袋银子,这官吏冰冷的面庞立刻换上了笑意,对着努尔兰点了点头,又望向了惊。
“连个生意都不会做,这么多马车,只运葡萄酒,真是不会做生意,快走吧!”
闻言,惊这才松了口气,与努尔兰对望了一眼,便领着车队,出了王都。
……
大秦。
章台宫内。
正值早朝时分,嬴政端坐于龙椅之上,听着下方李斯的汇报。
“陛下,将要秋收,又是一个丰收年,若是按照臣的估算,这各地筹建的粮草将要满仓,恳请陛下批复再建一批。”
眼下,已是过了盛夏,各地第一批收获的赋税已是入了粮仓,大秦各地的粮仓已是将满,若是真等到收了秋税,那粮仓可就真的装不下了。
“这粮仓去年才新建了一批,为何今日便已是不够用?”嬴政问道。
按理说,每年的税负是相等的,纵使有交不上之人,也不至于一下子能多出这般多的粮食。
未等李斯开口,一旁的王绾跨出人群,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一来,是陛下为了与民休养,免除了几年赋税,现在已是到了年月,二来,是各地开垦的荒田数量攀升,新增的赋税,三来,便是天下安定,新生儿的数量颇多。”
李斯负责内勤粮草,王绾负责人口兵役,两人身为左右丞相,这职责不同,始皇的问题,当是王绾来解释。
“这开荒缴税当属正常,可这婴儿的人头税乃是为了强国所立,眼下国力强劲,倒是不能这般收取了。”嬴政略微思索了下,开口道:“此人头赋税,便待长到三岁后再收取吧。”
王绾闻言,当即赞扬道:“陛下心怀百姓,当真乃我大秦子民之福啊。”
这是王绾的真心话,现在四海皆定,数百年的战乱时代已是结束,这婴儿潮便开始了,若是陛下再把人头税涨到三岁,加上现在各地大丰收,粮食不缺,这大秦的人口,可就真的要爆发式增长了。
顿了顿,嬴政继续道:“李斯,粮仓你便安排人去办吧,当下,还有一道要紧的事得去办。”
“陛下请说。”
“这咸阳往西的驰道,得提上日程了。”
李斯心中一动,赶忙道:“陛下指的是,往月氏王都的?”
月氏国已被大秦拿下,只是子婴追寻匈奴残部而去,眼下这月氏疆域尚未定名郡县。
“自然,这条驰道,便是我大秦问鼎天下的途径,李斯你可要认真去办。”
“臣遵旨!”
眼下,这大秦的驰道四面开花,已修建和正在修建的有上郡道、临晋道、东方道、武关道、秦栈道,和正在着力修建的秦直道,直达九原郡。
而眼下,陛下又下了个命令,要往西方修建驰道,这名字自然得叫西方道了。
目前,这最长的东方道,东出函谷关,抵达临淄,长度超过了两千里,而从咸阳直达月氏王都,约莫一千八百里,距离上,还少了些许,对于已有经验的大秦工匠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
当下,李斯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公子子婴现在率军追击冒顿单于,据说西行了三千里,若是拿下了西域,那陛下是不是还要修一条直达西域的?
正想着,一旁的王绾开口道:“陛下,眼下各地青年之辈皆是想要入伍,这名额……是否要开?”
大秦当下带甲百万,嬴政觉得已是足够,便没有强制征伐兵役,倒没想到,这民间这般踊跃。
想了下,便摆手道:“暂时不必,且不瞧瞧,多少人等着上前线,还没有门路呢。”
百官闻言,皆是附和轻笑,那李信驻守九原郡,却是借个理由往西跑,大秦将士的踊跃可见一斑。
嬴政轻笑两声,心中不禁呢喃道:“子婴,你这西征的军报,可是好几个月没回了啊……”
……
咸阳西城门。
一队人马正疾驰驶过,望着那玄色旗帜,城门的守卫皆是不敢阻拦。
待到人马驶过,才有一人疑惑道:“那刚才领头之人,好像公子子婴啊。”
一旁的守卫却是打趣道:“莫要说什么胡话,全城的百姓都在等着公子凯旋,若是有消息传出,这百姓早就出城几十里相迎了,哪会无声入城呢?”
那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又继续执守城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