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鱼肚渐白。
这一夜,倒是没有匈奴人前来袭扰。
奈何,这天一亮,项羽便瞧出了问题,太阳被密云遮蔽,竟是分不清方向。
天色渐亮,周围怪异嶙峋的巨石,倒是不那么狰狞,只是这嚎哭的风声依旧烦人。
全军吃了干粮,补充水源后,项羽抬头望天,却也不知晓该往哪走。
项羽几乎肯定,自已现在就在隐狼谷中。
当初月氏女王沙雅,可是信誓旦旦地说,信件上所说王庭便搬进了这里。
可这谷地这般景象,如何能住人?
想到这,项羽忍不住冷哼一声,待到出了这隐狼谷,定要和公子汇报一番。
一个小国,倒是敢欺骗大秦,这账必然要算清。
几名校尉却是围了上来,众人脸色平静,倒是没有多少焦急神情。
年长的校尉开口道:“将军,斥候来报,四周均是发现了匈奴人的踪迹,应该是探路的斥候。”
“他们不是探路,他们是在监视我们。”项羽纠正道:“若是我没猜错,昨日一路追来,能有这么多落单的匈奴人,便是这支匈奴部众引诱我等罢了。”
此言一出,众人并不意外,眼下到了这种情况,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岂不是更好?大把的军功送来,我们自是收下便可。”一名年轻的校尉开口,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昨日倒是收获颇丰,估摸算下来,斩杀了约莫一万余人。
这匈奴拿这么多人来当诱饵,还真是大手笔。
可既然入了这谷地,为何昨夜不趁着秦军困乏之际偷袭,众人却是想不通。
纵使两方均是困乏,可匈奴人数远超秦军,自当抓住这个绝佳的机会。
若是项羽,昨夜便直接杀来了!
可寂静了一夜,这倒让项羽有点摸不透。
沉吟了片刻,项羽这才开口道:“若这是匈奴的诡计,你等惧怕吗?”
“怕?”年轻的校尉神色颇为不屑,“将军,莫要说我,就是
“纵使十倍于我军的匈奴人,我们也毫无惧意。”年长的校尉也是附和道。
闻言,项羽淡然一笑:“既然这样,那就启程,顺着一个方向,总能走出这片谷地,若是匈奴来袭,来战便是!”
刚才的校尉还真没夸口,若是低于五万的匈奴人,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这支铁军。
再加上一路势如破竹,这些个将士,士气正盛。
翻身上马,寻了个方位,项羽便领着五千人向前赶去。
……
十里之外,廓尔领着大军也是休整了一夜。
昨夜听闻秦人进了隐狼谷,廓尔心中大喜。
可为了保险起见,以免有增援在后,便整整等了一夜。
一夜无话,秦军还有五千人,见没有增援,廓尔心中大定。
眼下,秦人已深入隐狼谷,想要走出谷地,没个半日路程却是走不出去。
隐狼谷地形复杂,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适合战马奔腾,再加上不少细碎的石块,若是想要保护马匹,便只能缓步前行。
秦王长孙仅率五千人,被困隐狼谷。
这是何等的天赐良机?
纵使五千精锐秦军,也抵挡不住十万匈奴人的铁骑。
想到这里,廓尔便兴奋不已。
可现实却给了廓尔一记重锤,副将来告诉他,没有口粮!
前日大营被袭,大部分人都是匆忙逃窜,压根就没有准备口粮。
“没有吃的?有多少人没吃的?”廓尔望着眼前的副将,沉声问道。
“这……首领,少部分人只带了一日的口粮,昨夜到了隐狼谷便已是没了口粮,不少人连水都没的喝。”
副将说的很委婉,实际上,大部分人已是一天一夜未进食。
早已困乏不已,好在,昨夜稍微休整一夜,这才恢复了些气力。
副将还有一件事没说,这一日下来,战马也未进食。
不过一想,秦人也一样,便未多说。
廓尔眉头紧皱,这一夜未进食,将士们战斗力起码折损一半。
好在,自已的人数够多,就算没有吃东西,也能从人数上碾压秦人。
斟酌了片刻,廓尔便安排道:“就算秦人有吃的,那又如何,我们的人数远超秦人,只待拿了子婴后,便可回部族去,到时候,定要大摆宴席庆贺!”
首领都发话了,那自然是执行。
可副将还是建议道:“那秦人不过五千之众,犯不着所有人前去,过了隐狼谷再往西五十里地,便到了部族内,何不安排人回去取些吃食,以待和秦军久战?”
“久站?”廓尔神色有些不耐,“区区五千秦人,纵使是铁打的,也抵挡不住我这大军,立刻传令追击秦军,捉了子婴后,晚上回部族内摆宴!”
军令下达,十万骑兵便朝着项羽的方向疾驰而去。
……
越是往前走,项羽越是心惊。
这隐狼谷内,景色一致,若不是一直朝着一个方位走,他还以为自已在转圈圈。
项羽不知道的是,他压根没有往来的方向走,而是朝着南方走去。
他没有让人驾马疾驰,反倒是放慢了速度。
一方面,是为了保护战马,保持战马的体力。
另一方面,项羽也想等等匈奴人,自已追击了这么久,虽说已是斩杀了近两万匈奴骑兵,可没抓到大鱼,他还是不甘。
走了一个时辰后,却听到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起,项羽却是精神一震,这匈奴人果真来了。
“列阵!”
项羽并未逃跑,立刻大喝一声,五千人马,立刻摆开了阵势。
弩箭上弦,兵刃在手,这些个秦军也是颇为激动,大把的军功正在朝着自已赶来。
廓尔追击了半个时辰,心中不免担忧秦人逃脱,这一次,没来得及布置陷阱,只能以追击的方式狙击秦军。
在战场上,倒是未取得先机。
好在,人数够多,只要大军碾压过去,便可直接冲散秦军。
“秦人就在前方!”一旁的副将忽地提醒道。
廓尔自然瞧见了,远处便是他朝思暮想的秦人队伍。
那队伍最前方身穿白色披风的少年,却是在淡然地看着自已。
子婴,秦王长孙!
廓尔心中大喜,扫视了下这片谷地,正好适合骑兵作战。
可片刻后,他却有点狐疑。
看到自已这般多人,这子婴为何不跑?
可眼下,已没时间多想,若是子婴想通了要跑,免不得费力一番。
廓尔指着项羽,对身后的众人说道:“瞧见了没?那个身穿白色披风的少年,便是秦王长孙,要抓活的!记住,要活的!死的不值钱!谁能拿下他,赏牛羊,各十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