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文笑着回答王小虎:“百骑是用虎皮做鞯,鞯就是垫在马鞍
而某设计的马鞍是在牛皮内又加上了几层麻布,目的是让垫子更厚。
骑马狂奔,人的身体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会离开马鞍,然后重重落下。
只要战马不停止奔跑,这种动作就会一直循环往复,人体冲击马鞍,马鞍压迫马背。
这样时间一长,人和战马都会受伤。
在这种前提下,牛皮和麻布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因为柔软,人体落在马鞍上的冲击力,会被柔软的牛皮和麻布分散,自然就也不会受伤。
不会出现战马狂奔百里,骑士一裤裆血的惨状。
马鞍于磨损马皮血肉,也不会对战马的骨骼造成伤害。
人和马都得到了保护,也就保持了最强的战斗力。”
王小虎这才明白,公子为何要重金打造马蹄铁和新式马鞍子了,钦佩道:“公子巧思当世无双,老奴做了一辈子马鞍,都没想出这么多道道。”
王大虫瞪眼道:“别废话,赶紧去做,天亮之后公子就要用,某也要赶回去钉马掌!”
马裤是交给仆妇连夜赶制的,徐婉娘自然不会领他去看。
除了木匠作坊,天色依然黑黝黝一片,只有东方天边多了一线亮光。
“回去?”徐婉娘静静道。
“算了,还是陪某去钓鱼吧!”灞河鲤鱼味道鲜美,李斯文早就想弄一条尝尝。
徐婉娘欣然点头,回到内院取了鱼竿、木桶,二人顺着山路向着灞河走去!
但还没到河岸,就见舟船川流不息。
徐鹰正在指挥拎着铁锤扛着麻袋的农夫依次过河,黑压压一片,人虽多却不见杂乱。
李斯文笑着点头,这小子也是一个人才,不禁疑惑道:“他为何甘愿留在府中为家臣,也不追随父亲征战沙场?以他这种才能......”
他话没说完,徐婉娘就白了他一眼。
李斯文自然知道自己失言了,人家和李渊有杀父之仇,当然是宁可在国公府当奴,也不愿效忠李唐。
徐鹰回头看到了二人,赶紧走了过来,行礼拜见。笑道:“按照公子的吩咐,召来的都是熟悉采盐的农夫,一共有七百人!”
李斯文听的咋舌,真是盗盐也疯狂啊,道:“徐叔呢?”
“徐叔在山那边带领家丁接应,运输。”徐鹰笑道:“小公子放心,十天时间足足能够采几万斤石盐,保证不让小公子的琉璃珠白白送给崔郎君!”
“十天么...足够了!”李斯文点点头,道:“这件事就有劳徐鹰大哥了。”
徐鹰抱拳郑重道:“奴才和妹妹都是家臣,以后小公子千万别这么客气,奴才担当不起。”
李斯文笑着摇头:“你们也是某的义兄义姐,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
徐鹰听的心中一沉,躬身道:“如果小公子觉得奴才不能胜任农庄管事,尽可撤换,奴才和婉娘绝无怨言。”
李斯文一愣:“兄长何出此言?”
徐鹰欲言又止,狐疑的看向妹妹。
徐婉娘抿唇一笑:“哥哥,小公子说话从不拐弯抹角。他说的是什么,你就怎么理解,不用多想。”
李斯文这才明白过来,徐鹰是误会自己顾忌他们的身份,不想让他们留在长安。
于是摇头一笑:“某这辈子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闯祸。兄长就安心在这里掌管农庄,天大的事有某担着!”
徐鹰惭愧笑道:“是奴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公子勿怪!”
李斯文点点头:“以后,某交代事情不会拐弯抹角,有一说一,按吩咐做事就行了。”
“奴才明白了!”
天明时分,程处弼等人就兴冲冲的带着家兵,骑上换上新式马鞍,钉上马蹄铁的战马,冲进了白鹿原。
柳老实和府中几个老兵,骑着大宛宝马当先而行。
上了山路,柳老实对程处弼等人大叫:“诸位先行!”
侯杰鞭马疾奔,一行人快速的从六匹大宛宝马身边疾驰而过。
六匹大宛宝马本来一直疾走在前,当看到身形矮小的突厥马突然加速,扬长远去后,不断的扬蹄嘶鸣。
但柳老实几名熟悉马性的老兵,却死死的勒住了马缰。
远离程处弼一行三里,只能依稀见到扬起的沙尘后,柳老实这才松开缰绳,大宛良骏顿时一声狂嘶,身体暴窜而出,风驰电擎,向着马队奋起直追。
徐婉娘站在灞河岸边的一块石头上,目送一行飞骑狂飙进了白鹿原。
这才扭头看向不远处躺在温暖草窝中,手持鱼竿,淡定自如的李斯文:“公子就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李斯文头也不回,目光落在水面上漂浮的芦苇杆上,一沉一浮有鱼咬钩。
徐婉娘轻笑着走了过来,蹲在他身边:“如果赛马输给了百骑,公子的计划就要全部落空!”
李斯文嘿嘿一笑:“输?怎么可能会输!
不过...倒真有一件事让某疑惑。
某出宫的时候,特意骗了李君羡四匹六贤马,但直到现在,某都没弄清楚六贤马是什么品种,产自何地。”
徐婉娘噗嗤一笑,娇俏的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有话就说,别藏着掖着。”李斯文没好气道:“圣人说过,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某岂会因为丢脸而放弃求知!”
徐婉娘咬牙忍笑:“闲指的是马厩,《周礼·夏官·校人》中记载:‘天子十有二闲,马六种;邦国六闲,马四种;家四闲,马二种’。
当今陛下在尚乘局,设立左右六闲,一曰飞黄,二曰吉良,三曰龙媒,四曰騊駼,五曰駃騠,六曰天苑。百骑骑乘的战马,都是这六个马厩精心培育的良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