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大公显然认为输给亚历山大二世比输给尼古拉米柳亭强。
也是,先不说他和亚历山大二世究竟是亲兄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输给自己哥哥总比输给外人强。
更何况他心里算得明明白白的,输给沙皇和输给内政大臣,这能是一回事吗?
有几个臣子能赢过沙皇?
虽然他很不喜欢臣子这个身份,但在外人看来他对沙皇服软再正常不过,这是非战之罪。
而输给“同等级”的尼古拉米柳亭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可是堂堂帝国大公,臣子当中不说首屈一指至少也是仅次于首相的存在。
如果输给了内政大臣,这哪里还有脸?外人还不放肆嘲笑他的无能!
这是康斯坦丁大公完全不能忍受的,哪怕是丢人现眼他也得算得明明白白,决不能吃亏!
只能说如果他再大是大非问题上也有这么精明就好了,只不过他显然只有此类的小聪明,大智慧真的缺乏!
那么亚历山大二世对此又是什么态度呢?他会出手帮助亲爱的老弟康斯坦丁大公吗?
如果他任着性子来肯定不会帮康斯坦丁大公,对这个弟弟他是“深恶痛绝”巴不得康斯坦丁大公吃亏才好。
可眼下的态势不能任由他的性子来,在这方面他的自控力比康斯坦丁大公强了十倍都不止。
从这方面说尼古拉一世选择让他继承皇位确实很明智。集大全于一身的沙皇最不能要的就是任性,这是拿国家的前途和命运开玩笑。
所以听闻波别多诺斯采夫伯爵汇报今天新闻界发生的新鲜事后,他敏锐地意识到了这是个机会。
改革派内讧了,康斯坦丁大公和尼古拉米柳亭正面撕逼了,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地削弱改革派的好机会吗?
发现这一点后他就稳稳地坐在书房里等着康斯坦丁大公上门求助了。
是的,他认为康斯坦丁大公绝不是尼古拉米柳亭的对手,不得不说对局势的判断力上他也比康斯坦丁大公强,后者实在过于自我感觉良好了!
讲实话,等待过程很焦心,一方面他担心康斯坦丁大公放不出一口恶气。
只不过后一种想法最后还是被睿智的他打消了,一切以大局为重,万一捉弄对方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克制力极其强的亚历山大二世控制住了个人的喜好,等来了期盼中的康斯坦丁大公,听着后者吞吞吐吐的讲出了诉求后,他不光没有挖苦讽刺反而文言安慰。
那真心比春风还要暖心,这一刻他比知心姐姐还要温柔,给康斯坦丁大公感动坏了。
亚历山大二世立刻对波别多诺斯采夫伯爵吩咐道:“圣彼得堡第三部胡乱抓人,这是不可取的,改革就是要多聆听各方面的意见,要让大家畅所欲言,怎么能以言获罪呢?让圣彼得堡第三部赶紧放人,相关责任人也必须严厉批评!”
康斯坦丁大公有些懵逼,因为亚历山大二世的态度实在是太好了,好得让他有点心惊胆颤。
上一次亚历山大二世对他这么“温柔”还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反正她的记忆已经模糊了,打他记事开始两兄弟一直都是相爱相杀,拆台的时候居多。
所以面对热情的亚历山大二世他必须多想一想里面是不是有问题。搞不好对方就在给他挖坑!
这些亚历山大二世自然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就是了。
面对默默不语小心戒备的康斯坦丁大公他握着对方的手可劲的摇:“亲爱的弟弟,不需要担心,这些都是小问题,很容易解决……作为哥哥帮助你是应该的!不就是一个杂种吗?还轮不到他作威作福!”
说着他拍着胸脯又道:“不要说一个安德烈康斯坦丁诺维奇,就算尼古拉米柳亭与你为敌,我也会坚定地站在你这边!”
康斯坦丁大公愈发地心里没底觉得亚历山大二世在给他挖巨坑,可这时候拒绝似乎也不太合适,毕竟能打尼古拉米柳亭的脸还是挺爽的。
就在他考虑究竟要不要接受亚历山大二世的“好意”时,波别多诺斯采夫实在忍不住了:“陛下,新闻界的相关问题,我们之前已经有了决定,突然改变不太好吧?!”
亚历山大二世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是的,怎么处理那些为改革派摇旗呐喊的报刊确实已经有了决定。但那不是改革派没有内讧时候的事儿吗?
世易时移此一时彼一时,情况发生了变化自然也要灵活作出改变。难道让他眼睁睁地放过这个挑拨改革派内讧的好机会?
他愈发地觉得波别多诺斯采夫有些不知变通,这么呆板难怪管不住第三部,你这个水平真心是狗肉上不得台面啊!
不过这话又不太好当着康斯坦丁大公的面说,万一让这厮知道他们准备下狠手改变想法不跟尼古拉米柳亭叫板了呢?
他只能含糊地批评道:“伯爵,新闻界的问题虽然达成了一定的共识,但具体如何实施还有待商榷。如今有些人极大地妨碍了新闻界的健康发展,这才是当务之急,必须优先处置!”
波别多诺斯采夫当然知道亚历山大二世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个机会,但他并不认为这能让改革派真的分裂内讧。
在他眼中康斯坦丁大公就是个跳梁小丑,根本就不是尼古拉米柳亭的对手,给这种烂棋篓子当队友那不是找输吗?
更何况如果此时帮了康斯坦丁大公后面还将面临一系列的问题,最简单的一条,按照你的说法必须释放被逮捕的编辑,还要让圣彼得堡第三部不要妨碍新闻界的正常工作。
可这帮孙子没有一个是干净的,之前阴阳怪气编排陛下您的花边新闻,将您描绘成荒淫无耻的昏君。
这种风气要是放任的话,后面其他报刊有样学样,那不就天下大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