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问题李骁并没有问,而是选择寄存在老头这里以后再问,然后愉快地同老头友好道别翩翩然的走出了黑鸦酒馆。
“师傅,这些俄国佬想要做什么?”大光头很是好奇地问道。
老头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漫不经心地继续拈肉片吃,半晌才对大光头说道:“康斯坦察之后看来要有得热闹了,你去通知莎莉和波里米,让他们最近留神多加小心!”
大光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老头怎么就冒出这么个警告了。他有些轻蔑地说道:
“刚才那三个俄国佬想要搞事?就凭他们?师傅,您也太高看这些俄国佬了吧,不要说我,就是莎莉都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老头用看白痴的眼神一直看着大光头,直到这个大个子扭扭捏捏感到不安,才嘟囔道:“我说的是实话么!英国人、法国人、土耳其杂种们都想找俄国佬麻烦,再加上那些罗马尼亚疯子,俄国佬能做什么?”
老头依然没有理会大光头,只是自顾自地吃着肉,良久当一盘子生肉全部进了他的肚子,老头才叹了口气:“年纪大了,这胃口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以前能吃五磅肉,现在吃个两磅就觉得堵得慌,巴基,把我的药拿来!”
大光头一听老头说拿药,立刻就紧张了起来,忙不迭地冲出厨房,就像一阵龙卷风似的,不消半刻,随着外面酒馆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家具摔倒声,大光头又像风一样的捧着小药瓶跑回来了。
“师傅,我给你倒水去!”
老头却叫住了他:“不用,吃个药还要什么水!”说着直接拧开药瓶倒出几丸药片,咯嘣咯嘣嚼碎了就咽下去了。
大光头很是心疼地劝说道:“师傅,您还是听听医生的,医生都不让你吃那么多肉,尤其是生肉,那东西我都咽不下去,还闹肚子……”
老头却霸道地一摆手道:“听医生的?二十年前医生说我活不过三天,听他的我早死了。肉是好东西,想当年我们被土耳其杂碎围困在山里头,哪里有肉吃,打一只野鸡,百十号汉子一人只够分口汤喝。那时候就盼着有一天能天天吃肉,那得是多幸福啊!”
说着,老头的眼角就湿润了,很显然这也是有故事的人。只不过大光头并不是合格的听众,对老头的故事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老头。
“行了,你也别在这里干杵着了,”老头拍了拍大光头,再次吩咐道:“去通知莎莉和波里米,让他们多留神!”..
大光头老实地点点头,忽然问道:“师傅,要不要让波里米派人跟着那些俄国佬,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老头直接就摇头拒绝了:“不要多事。他们想做什么,我大概也知道了。做成了,对我们也有好处,不要干预,让他们自己发挥!”
那么李骁究竟想做什么呢?维什尼亚克也是很好奇,因为李骁这一趟出去,除了花了三根金条,一点实际收获似乎都没有。
“这些消息也太贵了吧?”维什尼亚克看着李骁整理出来的情报吐糟道,“就是几个人名地址就要这么多钱?太黑了吧!”
李骁却没有搭理他,只是自顾自地仿佛在想心事。维什尼亚克又道:“最主要的是,相同的问题你没必要连问三家啊?”
李骁伸了个懒腰:“不然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说真话。”
是的,李骁连续跑了三家跟俄国有情报往来的地下黑市,花了差不多三百英镑的巨款,问了一堆差不多一样的问题。
维什尼亚克想了想回答道:“这倒也是个办法。看起来,这些家伙只要给钱就给情报啊!”
李骁摇了摇头,纠正道:“不,他们没你想象得那么老实。这些情报并不一定靠得住。”
维什尼亚克瞪大了眼睛:“什么!!”
李骁点了点情报上的几条说道:“比如英国人和法国人的方面,他们就故意没说全,英国人和法国人在康斯坦察可不止那两家贸易公司作为掩护。还有立顿商行和达力芬船贸公司。你看,他们就提都没提!”
维什尼亚克道:“也许这两家更隐蔽呢?”
“没有那么简单!”李骁摇了摇头道,“阿列克谢的人告诉我,康斯坦察的立顿商行和达力芬船贸公司经营更久,活动更活跃。他们没道理不知道!”
维什尼亚克又道:“那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蛇鼠两端同英法有勾结?”
李骁回答道:“不排除这个可能,说不定他们都已经被英法所收买了……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
“他们故意的,就是借此看看我们的能力,看看我们究竟想做什么。”
维什尼亚克奇道:“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李骁叹了口气道:“我就是想不通这一点,这些地头蛇实在是难以捉摸,所以必须防着他们点儿。对了,枪支弹药拿回来了吗?”
维什尼亚克点了点头:“送到船上去了,不过都是些烂货,我们其实应该带自己的武器过来的!”
李骁笑了,因为只从二营首先换装了安德烈-列昂尼德步枪之后,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都不愿意再搭理老式的滑膛枪了。这回进入康斯坦察前,维什尼亚克是强烈地要求带自己的武器过来,但是李骁却严词拒绝了。
“我觉得你小题大做了,”维什尼亚克吐糟道,“就像你说的,那些土耳其港务官很好打发,只要给足了钱,他们会装作什么都看不到。我们自己的武器比这些烂货强多了……”
“所以才更不能用!”李骁解释道,“安德烈-列昂尼德步枪并不是什么机密,英国人法国人肯定已经知道了这种步枪的存在,如果我们将其带到康斯坦察,等于是自曝身份!”
维什尼亚克讶然道:“土耳其人不是很好打发么,他们不会大嘴巴……”
李骁摇了摇头道:“我可不会将希望寄托在土耳其人的守口如瓶上。而且能被金钱收买的人必然也能被更多的金钱收买,别对他们做太高的指望,小心为上!”
维什尼亚克笑道:“所以这就是你故意住另外一家旅馆,然后偷偷摸摸跟我碰头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