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布道?
哈里·范德比尔特愣神。
“清道夫,我们之间没有过节,我也不想惹麻烦。”
赵传薪指了指远处的安德鲁·米勒:“那个人看见了吗?”
哈里·范德比尔特自然知道那是谁。
有人花了大钱让安德鲁·米勒死。
他心中一凛,知道事情棘手了。
他嘴硬:“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赵传薪跳到了一个桌子上:“先生们,请听我说几句。咦,那边的爱尔兰人,你他妈不给面子是吗?”
被他指到的爱尔兰帮,竟然集体朝后挪了一步。
众人哗然。
一指之威,竟至于厮。
见无人再敢喧哗,赵传薪继续道:“先生们,今日我是来布道的,同时宣布一件事。
那边的人,名字叫安德鲁·米勒。
他是一位神父,是夜壶神教的神父。
你们听说了吧,哈里·范德比尔特收了洛克菲勒家族的钱,想要安德鲁·米勒神父的命。”
人群再次哗然。
不是谁都知道个中密辛的。
赵传薪直接给挑明了。
别他妈偷偷摸摸的搞事情,他就是要将洛克菲勒的名声先搞臭。
可夜壶神教是什么鬼?
他继续道:“洛克菲勒家族,大家想来都知道。
他们打压对手,靠暴力和野蛮行径敛财。
连做慈善,穷人都不愿意接受他们沾满血腥的脏钱。
这些狗日的资本家!
你们说,资本家可恶不可恶?”
无人答话,有些冷场。
赵传薪最不怕这个,也最会解决这个。
他率先望向了那个兜售香烟和画报以及拉皮条的黑人。
黑人被他看的一激灵,赶忙举起手:“可恶!资本家最可恶。”
于是,也有些被资本家迫害过的人,同意的叫嚣。
气氛,不就是这么点燃的吗?
赵传薪继续:“洛克菲勒家族,想购买库尔德克斯的一片土地,搭建石油管道。但是,土地被一群牛仔购买用来放牧。这些善良的牛仔,天真的以为劳动可以换取回报。然而,洛克菲勒家族却举起了屠刀……”
赵传薪添油加醋,极尽吹嘘之能事,将事情虚构了一番。
主打的是牛仔的勤劳和善良以及无辜,洛克菲勒的凶残粗暴和贪得无厌。
能蹲监狱的,多半都是社会底层。
甭管是否违法乱纪,但肯定和那群牛仔更有代入感。
随着赵传薪的讲述,有人自发的跟随鼓噪。
赵传薪又一指安德鲁·米勒:“这位夜壶神教的神父,要揭发洛克菲勒家族的丑恶嘴脸,却被他们陷害,关进监狱,并要杀人灭口。而哈里·范德比尔特,这个意大利兄弟会的头子,收了洛克菲勒的脏钱,派人去暗杀安德鲁·米勒神父。幸而,夜壶之神现身,让凶手自杀……”
怪不得,刺客竟然会自杀!
原来是夜壶之神所为?
要说不信吧,可神神叨叨的事,就发生在最近,连一些特意来勘察的警探,都说不是安德鲁·米勒所为。
那屋里再没有第二人,肯定是鬼神所为!
可要说信吧,什么夜壶神教,听都没听过。
赵传薪见他们将信将疑,于是又生一计。
他指着哈里·范德比尔特说:“这个意大利兄弟会的头子,是个大大滴坏人。现在,有请我们的夜壶神教的安德鲁·米勒神父过来,为他祷告,请夜壶之神降下惩罚。”
安德鲁·米勒懵了。
他哪是神父?
他长这么大,都没进过几次教堂。
要不然,他的人生可不会歪成这样。
“先生,我……”
赵传薪跳下桌子,没好气道:“你什么你?既然你有沟通神明的能力,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现在,你给我上去,好好祷告一番。”
“可是……”
“可是什么?”赵传薪压低声音说:“你就胡乱编,说不出明天,哈里·范德比尔特会得到惩罚。”
说完,架着安德鲁·米勒的胳膊,一用力,将他顶到桌上。
安德鲁·米勒望着周围黑压压的囚徒,就像上台演讲的小学生一样手足无措。
电光火石间,他整理了脑海中的信仰。
他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信。
不,最近信了些事情,都和赵传薪有关。
他的崇拜偶像就是赵传薪!
想想赵传薪的所作所为,那真是百无禁忌。
于是,他从赵传薪身上汲取到了一丝力量。
结合他听到过的赵传薪师徒的一些高深莫测对话,他迅速杜撰了一些故事。
“数亿年前,夜壶之神创造了宇宙,和一群行星,其中就有干燥而了无生机的地球。光子被夜壶之神沿途放置,并适当红移。夜壶之神煞费苦心,为地球装点……”
原本赵传薪以为,他会按照正统的教派那样胡扯祷告一番,没想到这货竟然讲起了故事。
还说的有模有样。
真他妈是个人才!
从多少亿年前的创世,到后面捏造生物,以及人类的出现……慢慢讲到今天。
其实脱离不了圣经的影子,但其中科学论断,比圣经更具有说服力。
这货起初磕磕绊绊,越到后面越顺畅。
虽然听起来更像是故事大纲,而非故事本身。
赵传薪看看时间,不得不打断谈兴正浓的安德鲁·米勒:“好了,剩下的夜壶经明天再讲,今天先祈祷,让哈里·范德比尔特这狗东西受到夜壶之神的惩戒。”
安德鲁·米勒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好吧,先生们,众所周知,哈里·范德比尔特经营非法的赌场和走私酒水的行业,并且压榨底层百姓的血汗钱。他的一生,无疑是罪恶的。夜壶之神,本已经给他定下了命数,但他非要挑衅神明,想要迫害于夜壶之神的仆人,也就是我。我请求夜壶之神,降下惩罚,在明天的黎明前,让哈里·范德比尔特暴毙于囚室当中。赞美夜壶之神……”
哈里·范德比尔特听的想笑。
他认定,自己手下之死,是被人谋杀的。
但他所在的牢房不同,全是自己的手下,不担心被人刺杀。
算了,那个清道夫是个狠人,就不和他计较,让他们过过嘴瘾吧。
祷告完,安德鲁·米勒跳下桌子。
他笑着说:“先生,没想到当一个神父,感觉这么奇妙。”
赵传薪眨眨眼:“你比我想象中,表现的更好。回去之后,你好好完善那套夜壶神教的故事,啊不,是夜壶经。”
“可是,先生,我的许多东西,都是听你和你徒弟说的,已经快用完了。”
“你识字吗?”
“认识的,先生,在部队学的。”
“很好,回头我让人送你一些书,你可以摘抄。”
等放风完毕,狱警看到赵传薪后就是一愣:“你,你怎么出来了?”
赵传薪呵呵一笑:“这就回去了。”
说着,他主动朝禁闭室走去。
狱警直接懵了。
他只能拿着警棍,在后面紧紧跟着。
直到赵传薪没闹任何幺蛾子,真的主动进去,并关好门,这才放心。
……
伊迪斯·罗斯福给大罗打去电话。
“伊迪,我知道了发生在库尔德克斯的事情,小约翰·洛克菲勒亲自给我打的电话解释。”
“我可不想听解释。”伊迪斯·罗斯福怨声载道:“解释有用,要法律干什么?你不知道那有多危险。”
“伊迪,亲爱的,我很担心你。”
其实伊迪斯·罗斯福要听的,无非就是丈夫的安慰。
她什么不懂?
“哼,要我说,你和洛克菲勒联盟对付赵传薪,倒不如和赵传薪联手对付洛克菲勒。”
大罗吃了一惊:“你怎么会生出这般危险的想法?”
“危险?这次我算明白,他们的危险程度,实际不相伯仲。”
那边大罗沉默了。
“一个是外部矛盾,一个是内部矛盾,这是有区别的。这个问题,讨论到此为止。伊迪,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伊迪斯·罗斯福了解丈夫性格,闻言立马住嘴。
她又说:“卫队已经到了,不过,我雇佣了一个保镖,保护那个能指证洛克菲勒的犯人。我要等他出来,才能离开。”
大罗说:“你那个保镖,杀了不止一个人。你给他伪造的犯罪身份,会被检察官递交两份材料到法庭,不出意外会坐电椅。”
伊迪斯·罗斯福起身,将椅子都带翻:“什么?西奥多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大罗苦笑:“明后天,报纸就会报道,他在监狱里杀了四个人,在监狱外打伤一个刺客,杀了七人当地的帮派份子。无论出于保护还是别的目的,他都造成了犯罪事实……”
伊迪斯·罗斯福惊呆了。
她甚至还不知道这些。
张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
她不能说赵传薪的身份,更不能说已经和赵传薪达成合作意向。
突然有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挫败。
就知道,这个人不会消停……
……
弗莱迪·帕维特正忙着搬迁工厂的事。
事情没有赵传薪说的那般简单。
就算变卖货物,左手倒右手,也需要一系列交接,将账目厘清,该交税一分不能少。
另外,他还要找施工队去库尔德克斯,建设新工厂。
今天,他来到纽约市办事。
纽约这段时间很热闹,著名的狂野西部表演团队到纽约巡演,举办各种赛事。
最受欢迎的,无疑是骑牛大赛,导致万人空巷。
此外就是即将在麦迪逊广场举办秋日枪展。
在路过麦迪逊广场的时候,弗莱迪·帕维特忽然拉动铃铛,让车夫停下。
因为,他看见了一个高大的年逾花甲的老头。
他下车,向那老头打招呼:“你好,勃朗宁先生,我是弗莱迪·帕维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