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押想要先亮亮自己的筋肉,明里暗里像是再说:老子很强,只是不惜的跟你一样的,见好就收得了。
但他还是不太了解赵传薪。
“呵呵,你特么吓唬我呢?”赵传薪不屑一顾的笑了笑:“你说的没错,我就这点人手,自然比不过你。既然你那么牛逼,跟我商量什么?来,咱们直接开战。我的人死光了,我自会为他们报仇。”卢押见赵传薪拿起一把莫辛纳甘步枪,
“咔嚓”拉上了枪栓,好像就准备要开战的模样。他登时眼皮子狂跳。
“等等,赵传薪,你想好了,一旦开战,你身后那些人都活不了。”赵传薪枪口朝天,勒转马头:“今天,我赵传薪顶在最前面,我问你们怕不怕?”赵传薪确实顶在最前面,因为他武装到了牙齿。
目前,他的刚毅甲,除了双脚无法防护外,可谓是无死角的。只要英军那边没有火炮,就算他们用上了英国特色的加特林,赵传薪也照样不鸟。
但是裁决团不知道这一点。见赵传薪无所畏惧,一个个扯着脖子,脸红脖子粗的吼道:“不怕!”
“敢不敢随我杀?”
“杀,杀,杀!”我曹……卢押从来见过这么血性的大清人。他身后那些人更加紧张。
赵传薪回身:“卢押,我们敢战,你可做好了与我赵传薪开战的准备?话放在这,但凡你敢开一枪,我让你们今天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逃到天涯海角,老子也会去弄死你。”卢押倒不是畏战,毕竟他在印度的枪林弹雨中也打滚了好多年。
但是他想到了一些事情。赵传薪这些年搅风搅雨,先后和沙俄、日本、英国、大清都打过仗。
但是,他现在还活蹦乱跳。反而得罪他的,通常都没有好下场。既然赵传薪敢这样硬刚,那他肯定是有底气的。
“等等,赵传薪,你先说你要干什么?不会就是想和我作对吧?”赵传薪见他怂了,就说:“不干什么,带人去血洗勇义堂。你赞成?反对?”一个手下,鬼祟的上前,附耳跟卢押小声报道了勇义堂:“总督,勇义堂是个今年在港岛新崛起的堂口。咱们的警察,收了勇义堂的钱。忠义堂打鹿岗镇慈善会的名义拐骗妇女,咱们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才会触怒赵传薪。”一股怒气在卢押胸膛翻滚:“这种事,为何现在才他妈跟我说?”手下目光躲闪:“这……毕竟是丑闻。”卢押一看就懂了。
这特么是都拿了好处,有事情彼此兜底,官官相隐,怪不得之前不敢提。
事情闹大了,只好将实情抖出。他才上任不久,并没有将各个部门吃透,结果赵传薪提前帮他挖出了暗疮。
想通此节,卢押说:“赵先生,这是个误会。我和以前历届总督一样,都赞同你们华人治理华人的方针。既然你是为民除害,那你们去吧。”李之桃听得目瞪口呆。
草,这新来的总督,跟赵生服软了……裁决团的人脸色涨红,激动非常。
这便是战神么?跟着战神,真是威风啊。赵传薪松口气。他不想这样正面接战,那样才成型的裁决团必然死伤惨重,乃至于全军覆没。
他倒是能跑,但是估计连李之桃都得交代在这。但是他的架子又不能倒,因为这是人设。
一旦他的对手知道他怂过一回,那就觉得他可以怂第二次,第三次……以后就没人怕他了。
现在是最好的结果。午后阳光正烈,双方的脸晒的黑红,汗珠在太阳穴滑落,谁也不敢去擦拭。
卢押语气虽软,却也不敢放松。众所周知,赵传薪向来是喜怒无常的。
那张藏在骷髅面罩后的脸,更将喜怒的蛛丝马迹隔绝。可以说,很多人的性命,只系于赵传薪一念之间。
过了半晌,双方的呼吸逐渐粗重,表情愈发凝重。直到,赵传薪在骷髅面罩后闷闷的笑,他收起了枪:“哈哈哈,哦,很好,卢押总督,赵某感受到了你的友谊和真诚。这是个好的开始。”呼……李之桃感到胸口的大石被挪开,卢押紧绷而端着的肩膀放松。
双方人马如释重负。卢押的胡子上扬:“赵先生,我其实是很感激玄天宗,为港岛治安做出的贡献的。未来,或许我们之间可以进行更多的合作。”赵传薪说:“感激玄天宗,你还带人来堵我?”
“啊这……”卢押把枪交给士兵,他本是蹲着,这种姿势是英国部队射击的标准姿势。
此时起身,拍打膝盖尘土:“我个人是感激的,但大英的律法,不容我袖手旁观。”
“很好,卢押总督。我和你一样,都是公私分明的人。我个人其实很想和总督成为朋友,可是呢,如果论公……”看书喇赵传薪这一顿,卢押又紧张起来。
“论公,我们可以成为合作伙伴。”卢押脸色一黑。心脏忽上忽下,是心脏病的征兆。
可恶,说话为何要大喘气。
“呵,赵先生真幽默。”赵传薪不再跟他扯淡:“好了,请让出一条路。”卢押朝英兵抬抬手,一群士兵分出一条通道,容赵传薪他们通过。
李之桃又紧张起来,万一卢押出尔反尔,那即是刀斧加身,万劫不复。
然而赵传薪纵马前行,浑不在意的将步枪插在马鞍一侧的枪套里。在路过卢押的时候,卢押目光锁住赵传薪,想看出些端倪。
可是他发现赵传薪真的很放松,甚至还哼起了歌曲:legendsneverdie,rytiyoublledforreachggreatness……忽然赵传薪顿住,伸手掏了一根雪茄,朝卢押丢去。
雪茄在空中打着旋,卢押下意识手忙脚乱去接。
“这是亚古珥产的雪茄,送你一根。”本来势均力敌的气场,顿时朝赵传薪倾斜。
后面的李之桃见了,惊觉自己这等只懂打打杀杀的莽夫,和赵生没得比。
卢押忽然就有了气急败坏的耻辱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也是百战老兵,在任总督前,一直在非洲帮英国打仗。
现在还没打,就让人觉得高下立判。这如何让他不恼?但他又不能说什么,否则就显得自己格局小了。
赵传薪见他脸色涨红,却不开口,顿时连面罩都不戴了。摘掉面罩后,他鹰睃狼顾,嘴角扯起,朝卢押和紧张兮兮的英国士兵笑了笑。
有时候气势上的取胜,比真刀真枪更管用。微笑变成了狂妄的笑,赵传薪马背上摇头晃脑:“VENIVIdIVIcI!”卢押脸色一变。
这是拉丁文,凯撒说过的话,他能听懂其含义。他有些愤怒,一直以来,有资格说这话的,向来都是他们日不落。
这让他有种被人抢台词的愤怒。他锃亮的大额头上,血管鼓动,阻碍了滑落的汗水。
他鼻息咻咻,拳头松开握紧,握紧又松开,反复数次。他回头看看脸上露出惬意的士兵,终究是叹口气:“撤军!”没等到枪声,赵传薪拿面罩扇了扇风:“害,啥也不是!”实际上却是再次松口气。
他心里远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但是只要卢押不敢开枪,那他在任期间,玄天宗就稳了。
吹水驹好奇问:“掌门,刚刚你说了什么,莪看那卢押要气疯了,我都担心他会突然下令开枪。”
“我说的是拉丁文,意思是我来我见我征服,是古罗马皇帝凯撒说的话。”吹水驹挠挠头:“先生,为何不说咱们的皇帝说的话?”
“废话,卢押不懂汉语,我说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我说大风起兮云飞扬,他能听懂咋地?”
“哈哈……”众人起笑。和赵传薪他们已经有段距离的卢押,听到了后面大声的谈笑,看看己方人马垂头丧气,两相比较,更加来气。
“攘外必先安内,一群狗东西,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另一侧,李之桃问:“掌门,你为什么一再的逼迫卢押?是了,掌门肯定是算准了卢押不敢动手。”赵传薪心说我算个嘚儿啊算。
这就是赌,赌卢押小心谨慎不敢动手。嘴上却高深莫测:“凡是杀不死我们的,终将让我们变的更强。”众人细细一品,有道理啊!
吹水驹看看周围的一众裁决者,可不是人人脸上都有傲气怎地?再看赵传薪那挺拔背影,顿觉高大。
赵传薪说:“干饭,我命你为侦察兵,去前面侦查敌情,别阴沟翻船了。”干饭晃晃狗头,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速度极快。
李之桃啧啧称奇。他早在鹿岗镇,就见识了干饭的聪慧。可再次看见赵传薪和它无障碍沟通,依然觉得神奇。
他说:“掌门,其实根本用不着。在港岛的这些小打小闹,比不得北边的战阵。勇义堂有几个场子,马栏,鸦片馆,骨场,赌场,我们一抓一准儿。”
“你要是总抱着这种想法,早晚都会出事。”赵传薪瞥了他一眼。
“别人都管我叫战神,你可知我的枪从来都是上膛的状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