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稳,是将领必备,但在定边军,几乎每一次大战,麾下士卒都能给自己惊喜。哪怕是叶欢,也经常因此,而手舞足蹈。
“我去,这个战术太帅了,本将军都没想到。”不管是谁,能得到将军这一句评论,比什么战功,都更令士卒感到荣耀。
身为主将,对战局自然要有所把握,也自然会更加谨慎。器械队与陷阵弓兵,与刀盾手的配合,显然超出了郝昭的想像。
前提是,郝昭绝不敢想的太好,他要把所有的困难,估计足够。
仅仅两轮连射,伴随着半山腰的号角,器械队的攻击,回到了西凉铁骑身上,但只是一轮,又开始打击山脚下的青州营。
在那阵号角响起的同一刻,统领刀盾手的司马,已经率领士卒,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向着刚刚受到打击的敌军冲杀而去。
号角是器械队的讯号,行了,你们可以上了,简洁明了。虽然司马觉得,还能再打个一两轮,造成敌军更大的混乱。
但器械队主攻,一切要以刘司马为主,他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哪怕他的战术不够完美,在战阵上,谁也不会去挑理。
包括郝昭在内,战术层面上,器械队就是最专业的。自己和麾下士卒都要与之配合,下一刻,郝校尉自己,也张弓搭箭了。
和攻击的弓兵士卒不同,郝昭发射的箭矢,是自己打磨的树枝,箭出之时,击中了山腰之处的一名青州营士卒,射进右臂。
“嗯,还行,威力不错,百步范围之内,可以用。”一共射出三箭,命中一名敌军,另外两支差之毫厘,郝昭微微颔首。
他的射术也不差,但放在亲卫营的弓兵队中,抛开力道不提,也就是中游水平。足够了,叶欢说过,将领重在指挥。
不是所有人都是赵云和黄忠,可以用神准的箭术,来提升士气。把握战机,把握节奏,在对战之中,比杀敌重要的多。
借助眼下有利的形势,郝昭更多是一种实验,也是在为后续积累经验。他能看出,有器械队的惊艳表现,敌军的攻势被遏制了。
“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出手?”远处的文聘想着,看了身边的陷阵士卒一眼,郝昭给他派来了两队精兵,随时准备突击。
用的不是自己惯常的战马,也不是趁手的兵器,陷阵的步卒当做骑兵使用,能有多大的威力?文聘对此,是有疑惑的。
但在看了前阵的作战值周,那一点点疑惑也早已烟消云散。郝昭能派给自己的,一定是军中精锐,实力定要强于荆州士卒。
陷阵军是最强步卒不假,但从当年边疆开始,他们就精熟与骑战。其他的步卒,哪怕是典韦的虎卫军,也没有陷阵那般精与骑战。
骑军训练,在陷阵也是常规操作,之前在宛城,萧荣攻击敌军城寨之时,用的就是麾下骑马步卒。马战,亲卫营绝不陌生。
只不过看眼前的战局,他们出手的时机,还不到。校尉亲自组织的第一道防线,牵扯了敌军太多精力,他们敢于突进吗?
“换了是我,眼前战局如此,我是你当真不敢。”文聘心中是有答案的,虽然他不愿意这么想,但西凉铁骑很难突进。
凝萃山的山道狭窄,再强的骑军,到了这里,也是弓兵的活靶子。之前的试探,已经证明了一切,樊稠还敢分兵进攻吗?
事实证明,樊将军脑海之中,根本没有这个概念。他能看得出敌军的远程配置,方才自己麾下的士卒,已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远处,有敌军的骑兵列阵,虎视眈眈!看上去,的确只有数百骑,且以荆州骑军为主。但鬼知道,陷阵军还会不会有后续。
这种地形,甚至不需陷阵骑兵营出马,以他们对付骑军的经验,只要能在山道之内,迟滞西凉铁骑,山上的远程就是噩梦。
李通的步步为营,先打郝昭设置好的阵地,既是无奈的选择,又是必然。想要在陷阵面前投机取巧?很可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现在,李通和樊稠都还不清楚,对面的主将乃是郝昭,但不重要。任何一个陷阵主力营的统领,都足以应付眼前的局面。
且以高顺的用兵,凝萃山周围有多少陷阵军,还在两说之间。是以樊将军宁愿配合李通在正面硬钢,也不会轻易冒进。
樊稠的想法,也是李通的想法,但他的信心,进攻方才一阵,又有所动摇。直到现在,他也还不清楚,陷阵在凝萃山,有多少人?
“眼下该如何?继续进攻,还是调整战术?”李通心中想着,敌将料敌先机,器械营威风八面,再强攻下去,损失几何?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凝萃山之战,郝昭对敌军的力量,是有所估量的。至少,要比李通清楚的多,青州西凉,皆在其中。
犹豫只是一瞬,李通还是决定,继续攻击。设若被陷阵这样一阵就击退的话,那也太说不过去了,至少,要弄清敌军的虚实。
“嗯,犹疑乃兵家大害,李文达不会犯这种错误,那就继续。倘若我能在此间,更多的消耗敌军,也算完成将军所托。”
射出三支箭,松动了一下筋骨之后,郝昭的专注力继续回到李通和樊稠的身上。千里镜之下,他已经判断出,对手的下一步。
冀州之战后,曹军麾下最具实力的军团,青州陈留,青州就在面前,西凉铁骑亦是敌军主力骑军,凝萃山,机会难得。
郝昭是个大局观极其优秀的将领,掩护刘使君荆州军撤退的任务,已经完成的前提下,他的视角,立刻回到消耗敌军上。
“李文达、樊仲蒙,应是怕高将军会有后手,的确,高将军连我都没说,敌将又岂能不疑,此处,也恰是我能利用之处。”
想到这里,郝昭转身对亲兵轻声道:“去通传文聘将军,他可以率领荆州军撤了,凝萃山一处,交给我们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