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还有无数纨绔,却再无并州纨绔集团,这是满宠的认识。
便是主公,也没有那么多从小玩儿到大的兄弟。
信任,是需要时间去积累的,且随着主公地位的不断提升,他还有可能去信任杰出的人才,但朋友,却是越来越难了。
高处不胜寒,说的就是这种状态。也因此,才会让他更加珍视。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纨绔再多,也不会有当日经历了。
冀州官员,其中当然不乏世家子弟,但想要复制李韬杨瑞侯东等人的经历绝不可能。凭能力?青州之行也让他们清醒。
安置数十万灾民,让其各出其力,救济的同时,完成建设。普通百姓,也许还不能深切感受其中难度,官员们却清楚。
司徒麾下那些来自南山书院的“预备”官员,他们在此中展现出了极强的行政和协调能力,亦会成为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剑。
并州幽州的官场,除了让人羡慕的“岁份”之外,亦要展现出足够的能力。要求也要比其他各州,严格的多,且有考核制度。
“此为观摩之举,回到冀州,各位依旧官复原职。”张司徒给出的承诺,绝对是可信的,但在看过青州之事后……
官复原职是不假,但倘若还像以前一样为官,不说没有晋升之道,就是保住原先的职位,也很难。你不行?行的人多的是。
你有门道?上面有人?的确有用,华夏自古以来,就有躲不开的人情。看看南山大试之时,连叶公和叶欢都要躲出去。
只不过常年的积累下来,人情的力量也被压倒了最低,能不能胜任自己的官位,最终还要靠硬实力。杨瑞,只是特例罢了。
就说他的家世,上郡一处,杨氏本族之人就有过万之数,加上旁系,浩浩荡荡的数万。即使放眼大汉,排个前三十绝不为过。
人情,家世,冀州的世家子弟再多,又有几个,能有这般实力?
聪明的,在来了青州,看了建设的过程之后,都在努力学习。还有一些能认清自己和家中的,已经在考虑着回去之后辞官了。
与其做不好,让别人来替代自己,倒不如主动让位,还能争取一些优厚的条件。当然,那样的是少数,多数还是要保住官位的。
在叶欢眼中,这就是张昭让冀州官员前来青州观摩,最优秀的地方。也不用我专门和你们说什么,一切都在其中。
且司徒近几年来的所作所为,越来越和自己合拍了,且有很多创新之处,令叶欢也要击节赞赏。圆润通透,他也不如司徒。
身为一个穿越者,能给时代带来的,最重要的就是思想和认知。这一点,也是叶欢的自傲之处,亦通过司徒这般大才去实施。
冀州官员的较劲,他是看在眼里的,他们的努力,同时也带动了南山书院那些学子们。会让整个官场,有欣欣向荣之态。
也许在冀州之地,我比不上那些南山之人,但大汉幅员辽阔,还有青州,扬州、兖州等等,先发制人,总好过后发制人。
“伯年,说实话,你也不错。但你是我童年到大的兄弟,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就算有奖励,也没你的份,大哥请你喝酒!”
大会之中,叶欢当然也不会忘了赞赏杨瑞,虽说是一笔带过。
“哈哈哈哈,大哥的酒,胜过万两黄金,瑞什么都不缺。”奖励没我的份?没关系,大哥这句话,足够我装上两年了。
杨瑞的大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张扬,周围投来的羡慕目光越多,他就越得意。黄金万两的确不少,又怎能比得上大哥的认可。
大笑的最后,他的眼光不忘看向满宠,后者头一侧,根本不看他。
换在以前,他可能还会对叶欢的举动,颇有微词。但现在,显然不会了,正如他对张昭所言,对主公用人,是真正心服的。
“哈哈哈……什么都不奖励,却也不好,这样吧,待新城建好之后,庆功宴,为兄交给你,你就好生破费一番,办好。”
“好好好,大哥放心,小弟办事,包管让在座各位,全部满意。”杨瑞闻言更是得意了,在大堂之上,将胸脯拍的是咚咚作响。
如此一来,更是让在座有心之心,羡慕的无以复加。庆功宴,按大将军一贯的言行,那得花多少钱啊?内中又有……
这想法,好在杨瑞听不见,否则他敢当堂骂人,你们这些鼠目寸光之辈。没听大哥说嘛?破费了,破什么啊,本府君有的是钱。
让我办,是我的脸面,上郡杨家的脸面,放在晋阳,还不一定能轮到自己了。否则就算钱花的犹如流水,也有人和他争的。
最清楚此事的,莫过于满宠了,这些公子们,要的就是面子。
对兄弟的赞扬,叶欢显然还没有结束,颔首又道:“这些都是小事儿,对你不算什么,但那七名稳婆,伯年你当真周全。”
此言一出,不说司徒张昭,就是满宠也连连颔首。你别说,人杨府君想的还真细,司徒都是受了他的启发,才从各处抽调。
事实证明,杨瑞的举动,可说极为英明。就这半月多的时间,难民营之中,新出生的婴儿,有四十七人,尽皆母子平安!
“你送来的钱财物资,官府是要还你的,唯独此事……”叶欢说着一顿,目光看向张昭和满宠,方才续道:“功德无量啊!”
“主公所言极是。”司徒毫不犹豫,赞赏之情溢于言表,叶欢说的是事实,且前面那番话,也是对其余世家的一种表态。
“主公说的是……”满大人想了想,还是正色道,大灾之后,难民营中,还有新生儿不断出生,亦是一种极大的鼓舞。
这一回,杨府君倒是不再得意了,讪讪的道:“兄长,这,这也不是我想的,是刘主簿提醒,小弟,真的想不到这个。”
“好!说得好!”叶欢笑笑,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刘主簿记功,你也是用人有法,且能不居功,咱兄弟就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