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和李响只是牵制,宫中还有杀手,想到此处,南华心中不禁一寒。以程仲德的谋略,不是不可能,但那杀手为谁?
身为范增后人,教导张角,祸乱大汉天下,南华无疑是自负的。一身武艺修为还在其次,权谋之道,才是他的得意之处。
兄弟相残,是对他的第一次打击,他低估了人性的阴暗面。
竖子不足与谋,烂泥扶不上墙,如此,迟早要为叶悦之所败。那时候,还能用自己的雄心,所托非人来勉强解释。
但其后,洛阳风云,让他见识到了李儒翻云覆雨的手段。他藏在最深处,狠招辣招层出不穷,即使叶欢,亦坦言防不胜防。
那是谦逊吗?南华做过细致的分析,觉得不像。的确,叶欢当日的应对,不可谓不完美,他力压内臣外戚,掌握权柄。
可看深一层,李儒出手,步步先机,叶欢应对,则多多少少靠了一些运气,而绝非权谋。尤其凉州一战,匈奴的临阵倒戈。
叶欢自己都没想到,定边叶郎之名,有那么大的威力。也就是那一战的功绩,让灵帝威望提升,而后,又有田猎祥瑞!
大汉天子的威望,才是中兴的基础。讨伐北宫望一战之后,世人提起灵帝与叶欢,最多说的是什么?先武帝,霍去病!
刘彻此人,的确有诟病之处,晚年更曾下过罪己诏!可不能否认的是,武帝加上霍去病,可能是大汉最犀利的军事组合。
灵帝加上叶欢,却也不输。边疆百战,战无不胜,黄巾战场,攻无不克!战场上,叶欢和定边军就是无敌的。
南华承认,张角尚且靠不住,何况张梁张宝?想要在战场上正面击败叶悦之,痴人说梦。对付定边叶郎,只能靠别的手段。
而能在这一点上做到极致的,时间唯有李文优。田猎一战,他差一点就做到了,王越曾经与他详细描述过,地宫之战!
超级赛亚人,是绝羌神剑一生之痛!当日他离击杀叶欢,只差一线。最后的关头,典韦恰到好处的出现,让之逃出生天。
再往后,就是他和王越联手的废村之战。这一战,作为亲历者,南华更是印象深刻,原本,优势在他们,可以慢慢蚕食。
可一个小人物的出现,一个最看不起眼的江湖下等手段,却又让形势反转。之后叶欢曾和他说过,当真是运气使然。
打不过,弄不过,绞尽脑汁,使尽手段也赢不了。怎么办?回到荆州的马贼会告诉你,打不过?打不过就加入呗!
南华就这么做了,也就是在加入之后,他了解到了更多的细节。这才发现,自己自负的权谋之道,似乎也不是那么牢靠。
一个李文优,足以让他自惭形秽了,现在,又多了一个程昱。设若他还有最后的杀手,那么,王越方才之言可以解释。
看似简单的计谋,对雄主而言,却是最强攻心之法。程昱如果有失误,仅仅在于对叶欢了解不够深刻,绝非能力的问题。
当然,能令南华有心寒的感觉,倒不在程昱,有了李儒的前车之鉴,加上与毒士贾诩的交流,他已经不再自负智计了。
“如果有真正的最后杀手,程仲德能想得到,贾文和会想不到?说不好,安排那最后一手的,不一定是程昱……”
南华想着,不禁摇头苦笑,自己和贾诩程昱李儒这些狠人比起来,是不是差了不少?这些人,才是八百个心眼子!
算了,顺其自然,就顺其自然呗。我弄不过李文优和程仲德,但贾诩一定可以。主公不也说过吗,专业的事,专业的人做。
心无挂碍,自然轻松,南华此刻,就是如此心态。宫中有没有最后的杀手,很快就会有答案。我能想到的,军师就有应对。
此时,远处忽然有了一阵动静,南华凭窗而望,不由微微一愣。
“嗯?叶公怎会来此?他一向不参与这些争斗,此时前来,是不是去皇宫更为合适?”远处的车仗,正是叶公的。
晋阳百姓,对叶家父子,是最为崇敬的。从热闹的大街上,纷纷让道的举动就能看得出来,与叶公问好的,络绎不绝。
马车通行无阻,很快就到了封锁线前,虎卫军队长迎了上去见礼。
“虎卫军飞弩队司马,见过叶公。”队长单膝一跪,士卒尽皆举枪,将军之父,犹如将军亲临。
“司马,不需如此,老夫闲人一个,今日前来,只是为好友助威。”叶公下了马车,到了队长面前,将之扶起笑道。
“啊?”队长听了有些懵,为好友助威?叶公的意思是?
“啊?”百姓们也有些懵,懵在叶公的语气,听上去就像是要帮着朋友打架一般,下一刻,他们就更有兴趣了。
“啊?”身在二楼的南华一样懵,叶公今日,是哪一出?
“叶公,今日得令,抓捕奸贼,要封锁百丈之内,我,我……职责在身。”队长出言,面上带着为难之色,军令不可违。
叶公微微颔首,正色道:“无妨,老夫今日前来,就是助你抓捕,让老夫进去,劝一劝王越,说不得,他就能迷途知返。”
说着,叶公径直向前走去,他也清楚定边军的军令如山,想要进入客栈,就得快刀斩乱麻,不给司马过多反应的机会。
“这,这、这……”司马随之,额头上汗都下来了,他是真的为难,换了任何一个人,有军令在身,他都敢拦,可叶公……
围观的百姓们继续懵,客栈里是王越,数度要杀大公子的人。他还能迷途知返?要不是说此话的是叶公,保证没人相信。
楼上楼下,南华和于吉虽说也懵,不知道叶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一瞬间,他们都动了,向着叶公的方向而去,纯出自然。
看见于吉的动作,南华心中暗暗点头,无论对方有多少的埋怨,在这一刻,自然的动作,是不用解释的。
不论叶公来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真的要劝说王越,身为人下,他们都不能让主公的父亲,有任何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