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毓心中所想,恰与秦思相同,要说忌惮,也是互相的。
叶欢忌惮王越,后者又何尝不是?真要论程度,可能后者更甚。
晋阳,叶欢经营多年,在此处与之交手,难度之大可想而知。可一旦对手真的敢这么做了,手中定会有强大的底牌。
叶欢虽没有似曹操那般,颁布求贤令,但对人才,一直看重。且与其他诸侯不同,他眼中的人才,种类更多,范围更广。
比如孟郊这样的,你能说他不是人才吗?再如班明,当年河南机缘巧合之下,造成了如今定边军讯息传达无比快捷的事实。
至于江湖之中的那些顶级高手,也一向是叶欢拉拢的对象。十余年来,苟图昌一直在做这件事情,尤其是那些顶级高手。
你可以不为我所用,继续做你的闲云野鹤,但我一定要掌握你的详细。日后一旦为敌,就不会打无把握之仗。
清风的“人物画像”,也不仅仅是针对谋臣猛将。身为教授,秦思对之是有所了解的,且就凭她的身份,亦熟悉江湖之士。
天下之大,藏龙卧虎,能人辈出。但奇人异士,能奇到两大毒王那种地步,高手,能高到王越郅臻那种程度,也是凤毛麟角。
谨慎,是必须的,如同战场,不可轻敌。秦思方才出言,的确是有些谦虚之意,北邙山一战,她便有足够的信心,对付王越。
和公主联手,有一点是收到叶欢的影响,更多则是她自己的随兴。都是生死大敌了,还讲什么风度手段?别人也不会和你讲。
“妹妹,绝顶高手,能到神耳前辈那个地步的,思还想不出来,就算有,扶摇师兄,葛蒲师叔,也可对之。”
甄宓知道秦思的谨慎,颔首道:“有姐姐此言,宓便放心了,就当他是绝羌神剑,且身边有两个以上神耳那般高手。”
扶摇,葛蒲,前者甄宓只在刚才见过一次,还不是本来面目。后者更是从未相见,但出自秦思之后,二人必是绝顶高手。
不要忘了,同样的高手,叶家还有一个。且来的当真是绝羌神剑的话,能瞒得了比人,定瞒不过他,二人乃是多年死敌。
“姐姐,我们暂时策略不变,对客栈中人,依旧严密监视。来晋阳之人,怕也不止此两处,百合那里,全力追查线索。”
甄宓的宅院之中,二女同心,不断完善的计划。另一处所在,亦有人在劳心劳力,兴趣十足,什么所在?城东顶级场所。
洛阳花开,花开闭月,这八个字搬到并州,改一字便足可用。且如今晋阳闭月阁的体量,比之当年东都,还要胜过一倍。
对于世家公子而言,最大的脸面是什么?莫过于在闭月阁拥有专属于自己的一间独院了,纨绔集团之中,唯有张、何、李三人。
叶欢是不需要,似杨瑞、刘东等人,是为了赚钱。一共就那么多独院,每年的包场费用,都是天文数字,咱得赚钱啊。
就是张叙,也在去年退了自己的独院,只留下何刚与李韬。天下第一富户,张公子当之无愧,正因如此,越有越珍惜。
留下两处就够了,兄弟们都能用,剩下的,当然用来赚钱。并州富足,再高的价钱,也有的是人出得起,何必浪费了。
秦思找到张叙,让他酌情而行,张二公子,从不会忘了自己的兄弟。兹事体大,他找了何刚和李韬,就在何公子的别院。
“言之,不用告诉我是何人操持,你说的我就信。大哥说的对,有些事情不是信任的问题,接触面越小,越安全……”
当张叙要对何刚李韬和盘托出之时,何公子想也不想便道。
“钢哥说的是,二哥你不用交代,你怎么说,小弟怎么做,没有半点迟疑。”李韬紧随其后,数年高位,早非吴下阿蒙了。
“哈哈哈哈,跟你们不用矫情,那程仲德用出决水毒计,其后必有后续,猜测极有可能在晋阳皇宫之中,那可是我们的地头!”
对二人的态度,张叙是十分欣然的,正如叶欢所言,一世人,两兄弟。信你,不就完了吗?也省去了很多口水去解释。
“方直,子宁,大哥在青州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不可分心!我等在晋阳做的,也是一般,搞好了,就是为先帝报仇!”
张叙轻轻一语,何刚和李韬都是兴趣十足,少帝刘辩,是何刚的表弟,也是李韬的妹夫,就算冲着亲戚,都要鼎力相助。
“我们这一边,不缺绝顶高手,也不缺运筹帷幄之人。但晋阳地头,谁也没有我们兄弟熟,一句话,做好,还要不露痕迹。”
“言之,说吧,要我做什么?”何刚欣然道,他岂能不知,此事与扶摇当日之言相干,想猜的话,自然能猜出七八分。
“刚哥说的是,本御史最近正闲得慌,二哥你最好多给我几件有挑战性的事情做做。”李韬亦然,言语之中,气度自具。
张叙见状一笑,没有再说话,而是持笔在纸上写了出来,待得二人看清之后,便立刻擦去。敌人强大,行事当越谨慎越好。
“言之,城东客栈,就交给我了。”何刚毫不犹豫的道。
“二哥,城南的,交给我,但有疏忽,军法从事。”李韬接上。
张叙点点头:“行,剩下的我来,晋阳地头,倘若还有什么风吹草动,能瞒过你我弟兄的耳目,咱们这几十年,可就白活了。”
“当然,兄长青州之事,亦是重中之重,方直子宁的重点还在其间。这一次张司徒都说了,你我兄弟,不要再有任何顾忌。”
何刚闻言,看了李韬一眼,便道:“要我说,大哥所需,你我三兄弟包了得了,大哥常说,钱就是个数字,千金散尽还复来。”
李御史听了,一竖大拇指:“刚哥,好文采,说的对,千金散尽还复来。也正好让天下看看,你我兄弟的实力如何?”
二人的口气,一个比一个大,那可是泽国千里,百万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