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恩要报,君子所为,身为族长,袁基身上更有家族利益。汝南袁家,倘若想要延续下去,叶欢这棵大树,必不可少。
袁基的想法,叶欢也清楚,更是他一直以来所提倡的。世家与世家之间,唯有利益,才是最为稳固的纽带,其余皆不如之。
对,叶欢与何刚、张叙,都是生死之交。倘若各自没有那重身份,可以为兄弟舍生忘死,但人?又怎么可能没有身份呢?
一族之长,小的百余人,大的万余人,为家族利益,很多时候,你都要抉择。也许张叙何钢李韬无论如何不会,其他呢?
所以从边疆十六县,叶欢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之时,就开始落子了。他和并州一众世家合作,形成共赢,才有今天的声势。
同样的事情,曹操能想到,袁绍能想到,刘备也能想到。包括原本时期的董卓,在释放了自己的情绪后,他亦要考量。
没有士族的支撑,一方势力,迟早要被他的对手吞并。取得他们的支撑,则要看手法与运用,加上协调士族与平民的关系。
曹操的做法,是求贤令,只要贤才,士寒不分,贫富不论。
袁绍呢?相比曹操,比较传统,老一套。但也是出于无奈,四世三公的底蕴深厚是助力,但庞大的力量对改革,也是阻力。
双雄之间的比较,从一定时间线上看,是曹操得利了。在寒门之中,获得了大量的人才,用最大的武力,击败
最大的对手。
但在曹丕继位之后,魏国一直在付代价,与士族妥协。最终有了陈群的九品中正制,也为日后的五胡乱中华,埋下祸根。
协调士寒之间,士族与平民之间的矛盾,谁也做不到。相对而言,叶欢不是做到了,而是将之转移了,用更大的利益转移。
比如商业,畜牧业,各种新兴的产业,包括与各国的交流。这些利益,原本是大汉没有的,或者说,远远没有那么巨大。
叶欢做到了,让士族,寒门,百姓都能获利。而这一点,恰恰是曹操袁绍袁术刘备等人做不到的,是他一统天下的最大优势。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也许暂时可能是几百年,却总会有饱和的一天。到那时,矛盾还会激发,所以,从此时就要未雨绸缪。
袁家不能倒,作为大汉最为显赫的名门之一,他倒下了,会有无数的新势力崛起。相比起来,后者可能更难掌控,会成变数。
所有的一切,才是叶欢能真正说服贾诩郭嘉张昭的地方,我不但要今生的强盛大汉,还要延续下去,不能只是一时之盛。
假如说大汉前所未有之盛世,还不能让鬼才毒士这般的大才,过于激动的话。那么,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荣光,也许可以。
青州之处,孔融袁基相继前来,他们是士族的代表,前来拜访叶欢者,络绎不绝。而民间对叶郎,向来信任,亦犹如潮水。
来的人越多,其中
包含的人才也就越多,那是争夺天下之姿。程昱设置决水毒计之时,是从战场考量,不这么做,没办法。
他的确拖住了叶欢的脚步,却也将叶欢的声望,再度推向一个!经过有意的宣传,天下无人不知,叶大将军的仁义之名。
流言之中,将叶欢与王莽相比,百姓不会相信。可站在权臣的角度,能和现在的叶欢相提并论的,王莽却是不多的几个了。
一门双英,文武鼎盛,便是霍光,亦远不能与今日叶欢相比。
“军师,未料程仲德之毒计,能阻主公军事之利,却依旧为我所用,此时声势,便王莽霍光乃至周公,何能相比?”
广陵城贾诩的宅院之中,这些话被说了出来,却不是人,声音的来源在军师案上的铜镜。声音发出之时,镜身有着微微震颤。
这不是玄幻,也不是魔法,按华夏的说法,叫做戏法,或者加一个字,古戏法!铜镜传音的原理,就在那阵颤动之中。
贾诩闻言微微一笑,缓缓道:“范先生,此时之情,是否更为期许?主公这一手因势利导,看似敌军得益,却收获巨大。”
贾诩口中的范先生,自然便是南华,他能在传说之中被称为“南华老仙”,除了武艺和韬略之外,自然还有过人的本领。
太平要术,是一本能与遁甲天书相提并论的奇书。内中有着古人种种智慧的结晶,铜镜传音,据南华称,公输班就会。
“
是,当真是,原本就冠绝天下,此刻更进一步。现在范某更信军师当日之言,主公一定能做到,前人做不到的事情。”
铜镜中,南华的声音微微有些激动,他的理想,在不断接近。
下一刻,则是恢复了平静,续道:“看似敌军得益?这句话可不是军师你的风格,范某今日前来,就是问军师,下一步若何?”
贾诩不动声色,反问道:“范先生,如今于先生还要取你性命?”
“哈哈哈哈,那是他的心头执念,不说不行的,我看已然是口不对心。但倘若主公大业有成,凌可见到那一日,又有何妨?”
又有何妨,那又如何,今日的南华,已经有了贾诩当日心境了。
我等行事,只为心中理想,至于手段权谋,皆是术也,不重要。
“战场上的事情,要到战场上去解决,拖住主公的脚步,不是不可以,但曹操与程昱,是要付出代价的,无人可凭空得利。”
“范先生,以诩观之,程昱在青州决水,可谓毒计。但以此人深沉,一定是计出连环,恐怕,北边生变,也就在数月之间。”
“哦?终于要动手呢?军师,范某该当如何,还请示下。”
“范先生,诩已然将神耳毒王,调来徐州,你和于先生可以动身了。一应人员,先生都可调动,至于如何做,先生岂无腹稿?”
贾诩话音落下,铜镜那头出现了一段沉默,足足有盏茶功夫。
“军师,会否
有些于心不忍?”铜镜再度发声。
“于心不忍?心又何在?”贾诩淡然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