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张海龙之言,胡风抱臂托腮想了起来,眉头微微颤动。
片刻之后,他方对臧空道:“满之,要不,你去迎接一下曹将军?”
“我?”臧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想着道:“之前在小沛,我被曹操摸的有点透啊,要是迎接的话,还是海龙好一点。”
说着也不等张海龙说话,立刻续道:“你带飞云骑去,六曲现在也要休整,战端开启以来,他们太累了,没得商量。”
最后一句话,臧空说的无比坚定,他比胡风更加了解六曲的战力。除了昨夜,六曲士卒几乎没有歇过,再强的战力也会削弱。
张海龙听了,双眼一棱,臧空随即反应过来:“疯子是主将,胡将军,六曲需要休整,迎接曹操嘛,也用不着他们。”
“行,就这么定,海龙率领飞云骑出击。”胡风毫不犹豫,前番小沛之战,臧空的确费尽心机,倒是张海龙更有奇兵之效。
至于六曲与飞云骑互换指挥,他根本不在意,绝不会影响战力。
“报……”就在此时,帐外传来传讯士卒的声音。
胡风让其进帐,后者施礼便道:“将军,广陵城陈到将军消息,关羽曹洪具是良将,丹阳军休整,请将军教几手……阴招。”
“嗯?”胡风微微一愣,结果军情看了起来,不禁微微摇头,却是笑道:“叔至将军也会如此,胡某哪儿有什么阴招?”
张海龙听了也是连连摇头:“疯子,你要没阴
招,谁还有?”
胡风毫不犹豫一指臧空:“他啊,除了将军,数他最阴。”
“说得对说得对,满之这家伙,肚子里怕是没什么好招。”张海龙接的飞快,此时,胡风已经坐在案前,持笔沉吟了。
“走,让疯子好好想,守城战,你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好好合计合计,怎么给曹将军一点惊喜,毕竟是故交啊。”
臧空扫了胡风一眼,对张海龙说道,说话间,已然转身出帐。
“对,人家难得来一趟,没点惊喜,可不是待客之道。”张将军笑了笑,立刻跟了上去,二人相继出帐,帐中安静下来。
“这两个家伙,什么时候,都没个正形。”望着二人背影,胡风说了一句,转回头,却见亲兵在憋笑,不由双眼一瞪。
但他也很清楚,说没正形,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三人一处,当下又道:“传我军令,除四军外,其余原地休整。”
“诺!”亲兵闻言神情一正,应诺之后,转身飞奔而出。
胡风再想了想,伏案挥毫起来,写了几笔又抬头道:“去传军中参谋,来帅帐议事,哦,记得让三军纪让也来……”
一天的攻击,到了黄昏告一段落,曹洪关羽收军而退。面对坚固的城池和强大的守军,曹军与徐州军士卒亦奋勇作战。
虽也是折损颇重,但都在预料之中,且比之昨日,总算有了一点进展。比如曹洪在城西的瓮城,便曾登上一
次城楼……
登上一次城楼,对曹军而言,已然能振奋士气,徐州军亦如是。
到达城下,两日攻城,陈到和白耳军士卒打的很是尽兴。胡风张海龙臧空等亦有夜袭敌军营寨之举,反倒最清闲的变成了……
砀山,龙骧军营地,作为指挥所的山洞之中,二人对坐手谈。
高览将军拿着一颗白子,在青石做成的棋盘上不住敲击,面上一派思索之色,看他紧皱的眉头,似乎局势并不乐观。
再想片刻,他拿出三颗白子放在棋盘上,叹道:“洪将军,你这棋艺很是高超,尤其是此处妙招,这一局,览又输了。”
洪彪见状微微一笑:“高将军,是将军漏算了,本来是将军优势。”
“哎,棋局只论胜败,不论优劣。”高览立刻道,他是没有想到,洪彪这个貌似粗豪的家伙,棋艺居然很是不俗,连输三盘了。
寻高览对弈,洪彪是有所用意的。叶欢的棋艺,和他的凤翅镏金镋一样天下闻名,且棋道似战阵,对大将的思路有所助益。
于是乎,定边军大将善奕者极多,如高顺张辽,皆是此中高手。
高览是能感受到洪彪的心意的,论起辅助,三大王牌是真的没话说。不但体现在战阵之上,亦体现在平时的点点滴滴。
潜伏砀山,等待时机,在于禁将军军令下达之前,不可动一兵一卒。此乃军令,有此四字,所有人都知道,不能越雷池一步。
棋道的另一个
特点,可以让人沉心静气,此处对大将极为重要。
高览心中清楚,却也算志趣相投,在冀州文武之中,他的棋艺很是不俗,袁绍麾下,怕是仅次于以文章闻名的陈琳。
碰上洪彪,情况却不一样了,每每开局能占到优势,当他想积小胜为大胜之时,对手却总是奇峰突出,将他拖入激烈的对杀。
一旦进入到这个环节,洪彪长于扭杀的特点便展现出来。各种凶招,奇招,层出不穷,令高览防不胜防,功亏一篑。
“高将军,不论优劣,何以论胜败?”洪彪一笑不忘补充道:“这不是我说的,是将军说的,彪这几手,都是学自将军。”
“嗯,主公棋艺,确是非凡,哎,高某之前还想讨教一番。”
“庭轩兄,这个吧,将军说过,棋道最讲天赋。不过洪某眼中,庭轩兄之失,多还在意欲控局,洪某却只是棋子……”
“只是棋子?”高览闻言,眉头微微一扬,洪彪此语,似乎已经不是在探讨棋道了,做棋子?他不由得又沉吟起来。
“高将军,做棋子的好处在于,没有顾忌,只要将自己的职责做到极致便可。比如说,洪某可以不论成败,只求凶狠!”
“不论成败,只求凶狠?”高览轻声重复一句,似有所得,想了想问道:“洪将军的意思,此次广陵之战,你我都是棋子?”
洪彪一笑欣然颔首道:“高将军,就是这个意思……”说着,他还
抹了一把汗:“庭轩兄,这些说话,都是贾诩军师所授。”
“贾军师?”高览目视洪彪,若有所示,听了对方此言,他倒是可以接受,难怪之前以棋论战,颇为精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