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局是优是劣,陈到是要考虑的,但在此时,更多是于禁的。
关羽在等太史慈,在等后续曹军和交州军的配合跟进。那么,陈到在等什么呢?于禁没有和他说,但还是等来了。
夜间的帅帐之中,陈到将军在做什么?是看书,看作战地图,看沙盘,研究随后的作战之法?都不是,他在睡觉。
并没有鼾声传出,可软椅之上,陈到却睡得很是香甜,没心没肺。
哦,没心没肺四字,是胡风将军教他的,据说是出自将军口中。越是大战,主将要更会休息,休息之时,就得没心没肺。
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前线白耳军对徐州军发动的不断夜袭。有没有效果没关系,恶心你一下也是好的,你敢出来吗?
倘若将这两个画面合在一处,放在关羽面前,不知作何感想?
敌人怎么想,陈到不在乎,反正胡将军教给他的,极为有效。有好的睡眠,才有好的休息效果,能在指挥之中,精力充沛。
“报……”亲兵掀帘进帐,看了熟睡的陈将军一眼,小声喊道。
后者的双目立刻睁开,同时人坐了起来,亲兵这才快步到了身边:“启禀
将军,臧空将军求见。”
“满之将军?”陈到闻言,愣了足有两秒钟,他怎么会求见?臧将军不是在沛国牵制曹操吗?这么快到了广陵?
眨了眨眼睛,在亲兵要出言提醒之前起身,到了帐门之处,掀开帐帘相迎。看见对面的臧空,似乎面上也并无疲劳之色。
后者一笑,迈步进帐,陈到走到帅案前,倒了杯茶递过去。
臧空接过喝了一口,啧啧几声,又看了看软椅之上的毛毯,方笑道:“叔至,刚才在休息呢?胡疯子是不是跟你说,没心没肺?”
“将军高见!”陈到只回了四个字,上次徐州作战,二人便是熟识。和胡风一样,臧空也教了他很多,毫不藏私。
“哈哈哈……我也一样,你不知道,海船之上,当真舒适。”臧空笑着,两天的海上行程,让他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待主公此战大胜之后,到也要去感受一番。”陈到颔首道。
下一刻,臧空面上的笑容隐去,陈到清楚,正戏来了。臧空走到沙盘之前,看着内中的形势,抱臂托腮,思考起来。
陈到站在了他的对面,默默等着,看沙盘,以臧将军的能力,根
本不用自己或是参谋为他解释,对战局可以一目了然。
“叔至,关云长厉害啊,他之前吃亏,恐怕换做任何人,都得吃亏。说起随机应变,见势而动,此人用兵,值得效法。”
“将军,关羽不用您夸,到等着将军下一句。”陈到淡然道,臧空今夜到此,肯定不是专门来夸奖关羽的,定有战术。
后者闻言,先是对陈到竖了个大拇指,接道:“于禁将军让叔至力战而退,如今关羽用缓攻之法,那可不行……”
“将军,计将安出?”陈到依旧不急不躁。
“于将军军令,若是让他谨慎就能对付的话,你我也不用干了。叔至你先别问我,宁秋一战之后,你又是如何想的。”
臧空的不答反问,在陈到的意料之中,臧将军喜欢这样。正如他所言,就算知道答案,你也要引导麾下战将,去思考。
陈到也不说话,只是在沙盘上操作起来,一番眼花缭乱之后他方道:“将军,原本有忌惮,现在你来了,请将军指点。”
“好!好个陈叔至!”臧空先赞了一句,复摇了摇头:“我就说,军师调疯子来广陵是妙手,妙,不仅在战阵之上
……”
“将军,夸完关羽再夸我,挺没意思的。”陈到笑道。
臧空点点头:“叔至,你这个想法,恰与于禁将军相同,不过位置上要做一点调整。”说着,他也去拨弄了一下沙盘。
“哦?”陈到眼中一亮,沉吟片刻之后又问:“若是如此布局,那在此处,又是哪一路人马,战局一开,他们负担极重。”
“洪老六,三曲两千士卒,加白马一军一千。”臧空答道。
陈到立刻颔首,听见这个名字,他就不用有任何顾虑了。既然臧将军能在深夜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么洪将军配合作战……
想到这里,陈到回到帅帐的铁架之前,用冷水洗了把脸,不住轻拍自己的面颊。臧空就在一旁,饶有兴味的看着。
再度走到沙盘之侧,陈到手指其中道:“有臧将军相助,还有洪将军卡点,倘若力战而退不能完成,我军是否可以强攻?”
“叔至,强攻可以,但接下来,还是要完成将军军令。不过嘛,关羽要真的是一心坚持,战场主动之权,还在我军。”
臧空说着,又在沙盘上拨弄起来,与前番不同,这一回陈到也加入进去。一番操
作之后,二人停下动作,相视一笑。
“将军,当真如此,我军能攻守兼备。那从明日开始,就能发动进攻,关羽不是要等太史慈的援军吗?我让你等!”
臧空舒展了一下身体:“太史慈的徐州骑军,我会为叔至全力牵制,不过此人近年来指挥大进,目下兵力,我也未必能够……”
“知道将军的意思,到会留出足够的空间,做好被击退的准备。”
“哦?”臧空眉头一扬,眼中蕴含的是欣赏之色。
战阵,是大将驰骋之处,亦是得心应手之所。但与之相比,看见一个将才,不断地成长起来,不下与在战场上连番获胜。
陈到就是如此,厚积薄发之下,有胡疯子的点拨,加上广陵的实战连场。他是真的成熟了,从其行军布阵中,臧空可以肯定。
丹阳军一军统领,定边军主力战将,从此刻开始,陈到名正言顺。眼下的战局,令得臧空也兴奋起来,白耳军能打到什么程度?
次日清晨,稍作调整之后,陈到率领白耳军主力,对关羽的徐州军发动全线强袭。白耳军一副要将对方,全歼与此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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