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寒铁战刀紧了紧,右手的手指微微有些发白,魏延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心跳控制在平常的速度。
第一股骑军出现在邢道荣的右翼,约有一千余骑,左翼稍远一点的地方,也是一千余骑几乎同时出现,冲击而来。
“控速?西凉铁骑果然有点东西。”只看了一眼,魏延大致分辨除了敌军的战速,他们的冲击,并未将速度放到极致。
假如保持眼下的速度,邢道荣的左翼会首先与敌军接触,随后不超过数十息功夫,右翼的敌军一定会加速赶来突击。
敌军如此,意在通过节奏控制,能取得一次或多次冲击的结果。
“哼,凭此就想对付我们?道荣,给他们点厉害瞧瞧。”魏延想着,眼光已经开始向着两翼延伸,敌军绝不仅仅当面这些。
西凉铁骑训练有素,两边的队形和距离控制的极好。右翼当先的那员战将,乃是郭汜,第一阵,他便亲自出马了。
对手是定边军,千人规模,他们的军司马指挥能力极强。一旦西凉铁骑在首轮对抗之中不能取得上风,后面会更加困难。
敌军突袭西都,骑军走水路而来,一切都在
李儒的计算之中。两手准备之下,敌军果然钻入了圈套,可郭汜绝不轻松。
他们会毫无准备的被西凉铁骑伏击?郭将军不相信。以往无数的战例证明,当你以为自己得计的时候,也许会被敌军将计就计。
且就算中伏,以他了解的定边战力,杀伤对方也会代价极大。
下一刻,郭将军的眉头便是微微一皱。眼前的敌军陡然加速,冲向自己,且在冲击之中,定边军还划出一条战术弧线。
看上去有点绕远,却是眼下应对西凉军控速冲击的最佳方法。我不会等着你,更不会分兵对之,那样,会正中郭汜下怀。
邢道荣的应对,也在郭将军的预料之中,让他微微皱眉的原因,是敌将的反应速度实在太快,肯定是个沙场宿将。
“吹号,变阵……”郭汜的反应也不慢,立刻下令。
西凉阵中,响起了沉闷的号声。而就在号声响起的同时,邢道荣几乎与郭汜在同一时间下令:“吹号,给我压死他。”
定边军嘹亮锐利的军号响起,仅仅慢了西凉铁骑一线。
左翼的西凉军率先变化,他们放缓速度,向着另一队友军移动。邢道荣的
反应丝毫不慢,凉州营的士卒也开始随敌而动。
刚刚对面数十息功夫,双方的阵型已经接连调整了三次。西凉铁骑与凉州营,仿佛两个太极高手,不断完善着自己的阵型。
“嗯,常规战术,道荣果然精熟。”魏延微微颔首,他的眼光依旧在两翼,风中似乎又传来了大队敌军的气味。
四五里的奔驰,双方不断变换节奏与阵型,不过无论怎样变化,眼下的战局,始终是要短兵相接的,很快,对撞开始了。
当凉州营先锋与西凉铁骑终于接近之时,邢道荣手握大斧,前面手持盾牌的亲兵两边一闪,他冲了出去,大斧横扫千军。
“当”的一声金属断裂之后,闷哼声伴随着血光响起。冲在最前的那员西凉战将,被邢道荣横扫与马下,后者继续向前。
再接着,兵刃交击与喊杀之声冲天而起,夹杂着战马的嘶鸣。
和邢道荣的身先士卒带头冲锋不同,郭汜处在队列当中位置视线最好的地方。看见黑甲战将的大斧,他的眉头又是一皱。
郭将军胆气不够,不敢亲临一线?这么想,显然小看了郭汜。在西凉军中,他虽不及华雄庞
德,却也素以勇武闻名。
也只有在面对定边军的时候,郭将军才会如此谨慎。没办法,定边军猛将如云,任何一支主力之中,都有勇将,尤其是骑军。
似叶欢、典韦、张飞、赵云,那不是战将,按并州最流行的说法,全是变态。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不是吹的。
此外如张辽、徐晃、高顺,潘凤,郭将军也不敢与之并列。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叶欢善于发现人才,定边军每次大战,都会涌现出很多名不见经传,打起仗来却无比勇猛之辈。
比如眼前这员身材高大,手持战斧之人。他的招数精炼简单,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下,却是威力十足,一时间难当其锋锐。
“收缩战阵,围死他……”握紧手中战刀,郭汜沉着下令。
定边军的猛将如云名不虚传,但对西凉铁骑而言,也不全是坏处,至少,他们永远不会轻敌。且毕竟,自己熟悉的人,没来。
敌将不但勇猛,临阵指挥也丝毫不差,郭汜亲率两队骑军,左右配合,但在一阵变换之后,两队西凉铁骑终究合成了一队。
二队合一,兵力肯定能得到加强,却
绝不是郭汜的理想图。一队主战,一队游击牵制,才是他心中对付敌军的最佳办法。
从一开始摆出阵型,郭将军就是冲这个去的。但很显然,敌将的飞速反应,没有给他机会,那阵军号,亦有些影响。
最后的最后,如果郭汜想,他还是有一线机会的。但那时的阵型,对战之下他没有绝对的把握,强行为之,很可能一面先行崩溃。
奇招必担险,考虑到后续的友军,郭汜选择了最稳妥的方法。在看见邢道荣的勇武之后,他的心中还有一丝庆幸。
第一阵对冲,对定边骑军占据点上风,郭汜可以接受,应该说天下所有的骑军将领都能接受。他们似乎,从未在此落过下风。
“吹号,三十里之外,敌军两翼包抄,数量不下五千骑。”此时后阵的魏延收回眼光,对身边亲兵下令,号角随之响起。
远处,邢道荣还在与郭汜鏖战,初期的一阵消耗之后,郭将军终于挥枪亲自上阵,对上了邢道荣的大斧。
魏延观战的目光变得越来越为锐利,按目下形势,后续出现的敌军,比眼前的郭汜更难对付,隐隐间,他察觉到了敌将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