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边军众将,各有各的性格,发泄郁闷的方法也不同。
“想不通?找个没人的地方拿脑袋撞墙去。”高顺的口头禅。
但真正这么做的,唯有邱泽一个,回到安乐,他已经撞坏了五座木墙了。没办法,胸中的战意无法宣泄,撞撞墙,还有点用。
同样的心理,甘宁也有,兖州一战,蛟龙军伤亡近万,其中阵亡四千!这个数字要被曹操知道,估计也有点想撞墙。
对比之下,青州营的阵亡达到了七千,陈留营也有六千之数。那可都是他这几年积累出来的精锐,对手却还并非陷阵虎卫。
轻伤四千九百,重伤一千七百,伤兵的数字,蛟龙要远胜曹军。
爱兵如子,只有四个字,但在定边军,有着许多与之相应的规则。轮换制则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尤其是在后勤保障完善的情况下。
别的军队,士卒还能继续作战的伤情,在定边军你就得下。当年讨董之战,看着活奔乱跳的定边军撤下来,友军颇为迷茫。
明明还能打,看上去也没受什么大伤,可叶将军就是让麾下撤。
畏战?所有的友军都只会奇怪,绝不会朝此处想。看看定边军打了多少苦
战恶战,看看那些士卒的意犹未尽,他们没资格。
蛟龙军驻地,营地中最大的一块,最好的帐篷,最好的伙食,全部给了伤兵。暂时没有作战任务,主将甘宁是泡在这里的。
“秦先生,王忠什么时候能恢复?赵磊呢?还有那些伤兵?”逮着医者休息的间隙,甘宁总会端上香茶,不失时机的问上几句。
“将军,说过了,半个月的一个月,轻伤士卒,多半休养十日即刻。重伤者中,残者会有两百以上,其余近半还能恢复。”
喝了将军的好茶,医者不厌其烦的为将军解说着。虽然已经说了很多次,但你不回答是不行的,甘将军那叫一个能缠。
“那就好,那就好,我估摸着,近来还有大战,否则主公军师,不会让宁撤到大营来。”甘宁点点头,随之言道。
“对对对,将军说的对,一定有我蛟龙再展雄风之机。”秦医师回了一句,放下茶杯料理伤员去了,也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近来还有大战,否则不会撤回大寨,最近听将军唠叨很多遍了。身为一军大将,甘宁对战情自然有着判断,并且极为期待。
兖州一战,是蛟龙成军以来伤亡最
大的战役,可不提他们杀敌的数量。经此一役,蛟龙军在甘宁眼中,是真正的成军了。
叶欢、贾诩、郭嘉,皆有信来,对蛟龙军赞赏有加。尤其是高顺,对兖州之战蛟龙的辅助,给与了几乎是他最高的评价。
邱泽的陷阵一军,还能剩下一半,其中有着蛟龙很大的功劳。对此,邱将军在给高顺的信中,直言不讳,蛟龙已是我军主力。
不过嘛,甘宁将军是不会满足的,在他眼中,还有着很多可以总结的地方。倘若能做的更好,那么,蛟龙的战力能更进一步。
实战是检验战力最好的场所,甘宁的心情,可以用望眼欲穿来形容。直觉告诉他,一定还有大战,蛟龙的战略性极为重要。
随着轻伤员的不断恢复,他又有些患得患失起来,怎么主公军师还不来军令?蛟龙军目下,至少保持着战前的八成战力。
“将军,你和秦先生说一声,我这身体,哪里还要半个月?立刻就能回去了,这几天,都憋出病来了,我得回去练兵。”
说话的司马长着一脸虬髯,乃是三军的曲长王忠,攻打临岸水寨之时受的伤。用校尉的话说,当时抬下来,像是个刺猬
。
身被十三箭,但除了左肩的一处,全部被他避开了要害。军官的软甲,为他提供了最好的防御,中箭是中箭,入肉却不深。
战后,立刻有战船将他和所有的伤兵送回营地,船上便有医者展开救治。到此时近一个月的时间,王忠现在浑身都痒痒。
真的痒,所有的伤口都在愈合,其中六处,疤痕都没有留下。
“一边待着去,不知道军令吗?秦医官不发话,本将军说了也没用。”甘宁斜了对方一眼,颇有不耐的道。
忽然,他的眉头却是一皱,旋即放开,一丝喜意出现眼角。
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不是传令兵的,要是他们,十丈之内就能听见。来者到了五丈他才听见,一定是暗影,他们个个身法极佳。
两个大步,甘宁便到了帐边,掀开帐帘之时,暗影恰好进门。
忽然一个大汉出现在面前,也亏了暗影训练有素,否则定要吓一跳。后者只是眉毛微微挑了挑,见是甘宁,急忙行礼。
“启禀将军,军师传书,请将军速速安排。”
甘宁点点头,伸手接过锦囊,想了想,快步来到帐外,亲兵见了将军眼色,十人成圈,将之围在中间,空出五
丈距离。
甘宁看的很快,将锦囊往怀中一收便道:“安排这位兄弟休息,其余跟我走,却迎接张先生。”话音落下,人影闪动。
出营上了战马,甘宁带着数十骑迎往大道,走出大约三十里,前方便见一列车仗飞奔而来。大车居中,周围二十名士卒护卫。
甘宁双眼一亮,纵马向前,到了二十丈之处勒马,一个翻身稳稳落地。前行几步,他便高声道:“蛟龙军甘兴霸,求见张大人。”
“甘将军?”内中传出一声嘀咕,接着车帘掀开,张竑走了出来。
见对方要行礼,甘宁摆摆手,迈步到了车前:“先生,不必多礼,宁已经收到军师的传书,宁可否上车听先生安排?”
对此场景,张竑也算是轻车熟路了,微一抱拳便道:“这几日尽在车中,尚请甘将军与我一匹战马,你我便行便言。”
“好。”甘宁说着一回头,挑了一匹最老实的战马,与张竑同行。
“先生来的好快,这一路定然奔波,宁已经为先生安排好一切,到了营中就可沐浴休息。”心中虽急,甘宁还是有礼数的。
张竑微微一笑:“将军,无妨,兹事体大,立刻与将军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