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一言,周游稍作思索就要回答,那边赵大龙说话了。
“将军,我军此次是辅攻,主攻是麯义将军的先登军。”
张辽侧首看了对方一眼,微笑颔首道:“赵将军提醒的好,不过本将军身为同袍,为先登军研讨战法,乃是应有之义。”
“是,将军说的是。”赵大龙点点头,轻轻出了口气。
自从典韦开始,“反派”在全军推广,但就定边军而言,没人愿意做这个“反派”。倒不是因为和主将唱反调,实在是没得说。
尤其是张辽,原本就是心思缜密,沉稳持重,加上还有参谋团从旁辅助,想要挑出他的毛病,不客气的说,比登天还难。
“再说……”张辽微微一顿,眼光在众将面前扫过:“麯义将军担当主攻,必定会要求我军协助,我等如此,是有备无患。”
“比如说,给友军扫清进军路上的一些障碍,亦是铁骑营和太原军职责所在,为了主攻方向,再硬的障碍,我们也得先啃。”
一番话说的是慢条斯理,听在叶煌、周游、赵大壮等人耳中却是振奋不已。张将军说的对,敌军那些坚城,也是障碍啊。
“将军的意
思是……”赵大龙听了眼中一亮,及时的接道。
“按军令,我军行事,要以麯义将军的传书为准,但事关全局,本将军与于将军身为一军之帅,北线指挥,也要随机应变。”
“嗯!”一旁赵大壮听了想笑,立刻沉哼一声,这场合不合适。
“将军说的是,说的是……”众将则是连连颔首,随机应变嘛,当真若是大局需要,咱们太原铁骑拿下渤海,也行。
“是以……”张辽拿起了竹竿,点向沙盘:“麯义将军以张燕将军为先锋,首取柏乡,魏郡方面,张儁乂也在枕戈待旦。”
“诸位,我军的辅助,既要为主攻同袍扫清障碍,就要想其所想,叶校尉,周校尉,你们都曾夺城,知道该做什么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叶煌第一个连声道,随即也拿起了竹仗。开始在沙盘之上划出一条曲线,众人的目光随之而动。
“柏乡,巨鹿,安平,钨乡,转而清河、渤海、南皮。大雪纷飞难阻我军进军之势,按冀州道路兵力,此线当最为紧要。”
张辽听了,右手拈须,眼光则转向赵大壮。
后者闻声会意,身躯一挺道:“将军
,我四曲上下六千将士,人人配备铁锹,民夫队一营,雪橇大车铁锹,尽然齐备。”
“冀州这场雪虽大,但与我幽州或再往北方相比,尤显不如。铁骑营与民夫营皆在北方练习,为友军开辟道路,足可担当。”
说完想了想,再道:“将军放心,末将不会等着友军传讯,定然要提前为同袍完成卡点及清理任务,只是还需太原军相助。”
话音刚落,太原军一名校尉已经昂然出声:“将军,此事我三曲可以担当,我军现在在柳池集结,位置恰到好处。”
说话间走到叶煌身边,却将右手向着对方一伸。后者很是隐蔽的白了他一眼,才将手中竹仗递了过去,自己可就慢了一步。
三曲校尉邓崇就当没看见,接过竹仗点指沙盘,口中侃侃而言。
“将军,我可从高阳、博野,一路穿插至安国,安平,以三曲的脚程计算,有赵将军的四曲相助,七日可以完成穿插……”
目光随着邓崇的竹仗移动,听了其言,周游亦是翻了个和叶煌同样的白眼,其余太原诸将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这……
那里是辅助穿插啊,直接插到袁绍军的
心窝里去了,想着,他们又不由看向张辽。说白了,心里还是羡慕,如此打,带劲儿。
“倘若敌军出动,阻挡我军行动,则对我军进一步判明敌军的动向有利。一旦如此,我军的应对有二,以有力一部跟在身后……”
“嗯!”正说的起劲,那边赵大龙又是重重哼了一声。
邓崇听了一顿,眼光看了过去,张辽亦是侧首看向对方,皱了皱眉问道:“赵将军,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这……哦,末将今日嗓子有点发干,邓校尉,你继续。”后者摸了摸鼻子,看着张辽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对邓崇道。
“是,以有力一部隐藏跟在身后,一旦引出敌军,可以围而歼之。综合战力兵力考量,铁骑太原,定有实力做到这一点。”
邓崇随之而言,他是很清楚赵大龙出声的原因的,众人亦然,反派嘛。不过看张将军的神情,却是对此颇为欣赏,真羡慕啊。
“倘若敌军不出来,我军便继续穿插,拉开和后卫的距离,看他们出不出。同时,侦察营每过一处,都能及时更新战况。”
“拉开距离?邓校尉觉得多少合适?之后还有大雪。
”赵大龙问道,反派的权力,就是可以随时随地插话,包括主帅在内。
要求校尉一级的将领有大局观,是定边军强大的一个原因所在,但也不是没有后遗症。听他们的口气,一个个都是三军统帅。
邓崇毫不犹豫:“将军,赵将军,以我军的行军速度,一百二十里足矣,即使敌军四面围攻,我三曲定能坚持三个时辰。”
“倘若敌军兵力超过预计,那冀州军调遣如此作战,定然消耗兵力部署,则我三曲全军力战,能为同袍赢得时机,值得。”
那边赵大壮听了,嘴角嗫嚅几下,终究并未出言,盖因邓崇最后一句,振聋发聩。但为大局,定边战将,从不惜自身损失。
在他看来,一百二十里,作为距离,邓崇还是说少了。且有铁骑营与三曲联手,步骑联动,冀州军得集中多少兵力?
从情报和地形上看,想要全歼定边军深入敌境的兵力,敌军除非提前预知,否则,如此规模的战役,在大雪中,极难布置。
赵大龙则是想了一会儿,才微微颔首,正色道:“一百二十里,与我铁骑营而言,难度不大,将军,以末将看,可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