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子叶信随同师兄孙策去庐江提亲,凭借自身不凡的“学识”,赢得了孙家上下的好感。与之相比,叶将军就没那么轻松了,战争后的恢复和生产,他都要操心。
大汉十三州,豫州算是最小的一个,只有汝南与陈国两郡。但之前叶欢全力相助袁术,此处的人口和生产都颇为兴旺,即使大战之后,亦未损及太多。
既然如此,叶将军何须心烦呢?三个字,舍不得!
叶欢甚至动过帮刘繇训练士卒,以对抗曹操的想法。却又怕此人军略不足,到最后会全部便宜了曹孟德,那种患得患失的心理,也唯有当事人可以体会。
军事是一方面,人事则是另一方面,思前想后,叶欢还是决定从并州南山书院的豫州学子之中,调遣优秀者来此,就任各地官员。
同样的道理,这就不怕便宜曹操呢?他们的到来,定会带来先进的行政经验。
不怕,或者说,与本将军心中的宏伟蓝图比起来,这代价,付的起。
深夜的刺史府中,灯火通明,不住有人来来往往,将一份份绢帛放上叶欢的案头。
“子瑜,你在豫州也有两年了,熟悉地方,如今观之,春
耕情况如何,可会影响民生?治政之事,尽在此间,可以畅所欲言,无需顾忌。”
叶欢的话,是对对面那个器宇轩昂的文士说的,后者面前案上,亦是厚厚一摞。
“将军,就谨所观,当不会有太多损及,朝廷大军到时,与民无犯,也很少背井离乡之人。且各位将军,约束部下,虎狼之士,可为农桑之事,谨深感之。”
文士答话之时,面上有唏嘘,亦有感慨,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学的一身本领,遇到礼贤下士,身居高位之人,自当尽力图报。但随后袁术的自立,却违背了诸葛瑾的底线,于是就在大军出征徐州之时,他称病不出,直到……
袁术大军在外,战略上对定边军的决心估计不足,定边大军的战力又出乎意料。席卷豫州全境,并非太过令人意外,但他看见的一幕幕,却与之前大相径庭。
以往遇见兵祸,百姓总会成群结伴而逃,由此导致生产荒废,劫掠横生。
可定边军没有,无论是典韦、还是徐晃、周仓,军纪严明,说秋毫无犯亦不过分。
一开始,百姓还在患得患失之中等待,毕竟他们从没有亲见定边之威。但自从
周仓的飞虎军先行拿下数处县城,百姓们发现,定边士卒的确与传说中别无二致。
惶恐的等着战斗结束,走上街头,除了那些厮杀的痕迹,其余与常日并无不同。次序很快恢复,受损的房屋更有大军帮着修,府衙会在最快的时间之内恢复运行。
大军进城的当日,典韦将军亲自登门来探望诸葛瑾,呈递叶将军亲笔手书。后者记得书信之中的字迹龙飞凤舞,但与一笔好字相比,叶欢的诚意显露无疑。
“先生大才,亦有忠义在心,欢深敬之。大战之后,春耕在即,此乃豫州万民福祉,还望先生休辞劳苦,能助天子安定地方,欢军务在身,一旦归来,当亲自求见……”
将军之请,加上典韦的彬彬有礼,尤其是那句万民福祉,令诸葛瑾心中宽慰。
而等他应请而出,看到城中与周边县乡实际情况之时,更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子瑜,五日之后,待刘使君前来,欢便要率军回师上报天子了。子瑜当随我一同往之,以君之才,天子必将重用,但眼下之事,亦是极重,千万不要有顾忌。”
诸葛瑾闻言颔首,想了想,正色道:“将军有此意
,又有元直之言,那谨便一舒胸臆。”
叶欢颔首:“尽管说,不要光说好的,坏的尤其要说,终究是子瑜最了解地方。”
“将军之心,瑜深知之,只是……”诸葛瑾稍稍停顿,随后续道:“将军,谨之所想,不在能否安定豫州民生,而在刘使君来后,能否守住地方。”
叶欢听了一笑,颔首道:“子瑜,话没有说完啊,君所患者,却是谁人?”
“将军,豫州战后,将军班师回朝,定边连番作战,折损颇重。一旦大军离开,离豫州最近的典韦将军虎卫军,驻军司隶,倘若有敌来犯,却是鞭长莫及。”
想了想,诸葛瑾又道:“将军,今夜此言,皆是谨自身所想,或许是杞人忧天。”
“杞人忧天?忧的好啊,刘使君为刺史,民生治政,当可胜任。唯独军略之处,却要差强人意,荆州徐州江东不在话下,子瑜所忧与欢相同,当兖州也。”
诸葛瑾的补充,叶欢知其心意,盖因他与徐庶有同门之谊,有顾忌不足为奇。
“将军既然看得清,能否将飞虎飞熊留在豫州,有此两军,当可……”说着,诸葛瑾自己却是眉头一皱,面色有些犹
豫。
“飞虎飞熊,乃定边主力,公明伯明,亦具是良将。但以两军不到四万人马,敌军又知其所在,一旦全力以赴,反而会有全军覆没之险。”叶欢接道。
诸葛瑾目光一亮看了过去:“将军,其用兵当真这般厉害?”
叶欢认真的点点头:“子瑜,欢自边军以来,所见大将极多,若论用兵设谋,孟德兄可为其中翘楚!有定边战力在手,欢自然不惧,可一旦力分,便难预料。”
听见曹操之名,诸葛瑾浓眉微扬,随即又有欣然之状,将军对自己果然没有隐瞒。想着一拱手又道:“将军,就算如此,以二位将军之能,士卒之精,也未必不能支撑。”
“子瑜所言极是,以后亦要如此,欢之见,未必就是对的。”叶欢重重颔首。
“但能否守住,还在两说之间,欢只能肯定一点。战端开启,百姓必受其害,倘若因此赤地千里,重复当年蛾贼惨状,欢断不能因一州之地而置万民与不顾。”
诸葛瑾闻言默然,赤地千里,想想当年徐州之地,将军之言绝非危言耸听。定边士卒如此强悍,一旦敌军屡屡受挫,岂不要将怒火……思之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