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听了拈须沉吟,接着起身,负手在堂间来回踱了几步。
“仲德,方才文若之言是也,我军目前要旨在于养精蓄锐。虎牢已入我手,此时不宜太过招惹叶欢,并州农桑之事要尽快在兖州继续深行。”
说话间他的目光看向了东北方向:“一旦被叶欢拿下幽州,两州相连,便会对冀州成夹击之势,本初兄此刻该会比操更为忧心。”
荀彧颔首:“再言我等与此亦是纸上谈兵,兵家之事,变幻莫测。公孙瓒终究是大汉名将,麾下又有雄师,期望白马将军能够振奋,与定边极大杀伤。”
此言一出,曹操程昱连连点头,公孙瓒与叶欢两败俱伤!便是最佳结局。
“主公,欲效并州之事而行与青兖,钱粮不可或缺……”
“文若,你尽管放手而为,操来想办法。”曹操出言,目光有些深邃。
待荀彧程昱二人离开之后,书房中出现了一个黑衣人。身材短小精悍,双手粗糙,手指厚短有力。蒙面站在书房之中,周围的温度都似乎下降了。
“邱先生,操与你校尉之职,人员汝自行组建,操会全力配合。”
“多谢主公,我已经确定
几处目标,就在陈留左近,立刻可以动手。”黑衣人出言,声音嘶哑,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在摩擦,颇为刺耳。
“好,操会令虎豹骑在周边演练,汝要切记,万不可走漏风声。”
此刻,北地诸侯的关注点都在幽州大战之上,因为这是汉末声望最隆的两大名将之间的对决,定边叶郎,白马将军,早在十余年前二者之间便有纠缠。
北平蓟县,州府的静室之中,公孙瓒在案前正坐,坐如巨石。
双目紧闭,双手放在膝上,浑身上下没有动作,似乎熟睡了一般。
门前的厅堂之内,刘基、田楷,田畴等人具在,眼光不时扫过静室。
“叶悦之,你终于动手了,好深的算计!”室内白马将军颌下胡须无风自动。
自从下定决心杀刘虞的那一刻,公孙瓒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他要直面百战百胜的定边叶郎,天下无敌的定边铁骑!没想到的是,居然会来的这么快!而且就在他稍稍放松警惕的一刻,定边军的攻势发动了。
“三路齐发,十万大军,六万骑军,张辽高顺!叶悦之,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蛮横,这是要毕其功于一役吗?”白
马将军的嘴角出现一抹冷笑。
“哼,不亲自出手,想让我心浮气躁?叶欢,也只有你会对这些小花样乐此不彼。本将军不会上你的当,还要让你后悔,百战百胜?”
搭在膝盖的双拳紧握起来,公孙瓒双眼睁开,暗室之中精光一闪。
“叶悦之,你我相识十三年,看来此次,一定要分个高下了。我承认被你占了先机,也承认你有兵力优势,那又如何?公孙伯圭无惧……”
“啪!”公孙瓒一掌拍在案几之上,借力起身。
“咔!”坚硬的实木案几难以承受巨力,从中而断!
公孙瓒脚步坚定的走到门前,房门开启,阳光洒落进来,他大步而出。
看着将军走来,刘基等人尽皆起身,不由微微一愣。
此刻白马将军面上写满坚毅,脚步沉重有力,整个人都似乎焕然一新!
跟随公孙瓒日久,田畴是最了解将军的,仔细看看,他不由一笑。
十五年前,以三百骑破北匈奴六千骑军之时,将军就是这副面容。
青州一战,白马义从一万铁骑大败张梁十五万大军,将军也是这副面容。
不用话语,胸中一股豪情顿生,细观四方,和
田畴一样的大有人在。公孙瓒的确横征暴敛弄得民间怨声载道,可在军中,他的统帅地位不下于叶欢。
“伯圭,可有计较?是否要给南皮送信?”刘基迎前几步问道,面对定边来袭,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求援,但放眼四顾,此刻能帮公孙瓒的亦唯有袁绍。
公孙度?虽然同姓公孙,但他不背后插刀,已然可以庆幸。
边疆异族?想都别想,乌桓就不必说了,鲜卑扶余,谁不视叶郎如虎?
公孙瓒断然摆手:“外父,唇亡齿寒的道理袁本初懂。他若想来,谁也拦不住,但他若不想来,求他也无用。此番大战,求人不如求己。”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刚硬,公孙瓒一笑又道:“战端一开,怕天下之人都不会看好幽州,因此首战我军定要必胜,断叶欢一指,就有转机。”
“断叶欢一指?”刘基双眉一皱,就要出言。
“外父,目下战情,尚难预料,瓒当亲临一线,率军抗敌。”
“伯圭小心,老夫会为你稳守北平。”刘基想了想,重重顿首道。
“传我军令,一个时辰之后,西门出发。”公孙瓒沉声喝道。
静静注视女
婿雄壮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刘基在堂间伫立了很久,片刻之后才点点头,转身之际,须发皆扬!行动之时,似乎也带上了虎虎生气。
公孙瓒此刻已经抛下了所有的想法,一心要与定边军决一死战!叶郎定边的强大并不能令白马将军和白马义从畏惧,反而会激发起他们心底的那种血勇。
包括刘基在内,数十年过去,公孙瓒在他心中,早已不仅仅是女婿。
“伯圭,你若不敌,老夫亦不独活,誓与叶悦之血战到底。”抛开所有的立场和权谋不论,刘基与公孙瓒之间不输亲生父子。
晋阳,叶府,一片披红挂彩,繁盛热闹的景象与北平皆然不同。
浴室之内,水汽升腾,人影隐约可见。
老者坐在软椅之上,姿态安详,年青人立与身后,虎背熊腰。
水珠流淌在古铜色的强健筋肉之上,熠熠生辉!双腿笔直修长不失粗壮,腰间的倒三角比率协调,这一幕要是让黄总管看见,估计能流两斤口水。
皮肤保养很好的老者是叶公,靠在软椅背上,神情欣然。
身后健硕的青年当然便是叶欢,手拿软巾,他正在仔细的为父亲擦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