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人?叶欢仔细看着郭嘉双目,若有所思之后不由周身一寒。
“主公,防人之心不可无,权谋之中,无所不用其极!”
叶欢慢慢的点了点头:“奉孝之言理也,图昌查清真相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想想当年内臣外戚势成水火,不死不休!可一旦发现自己的存在于壮大对他们产生威胁之时,他们是怎么做的?利益之下,敌我转换之快令人震惊。
朝争尚且如此,何况争霸天下?最高权力的角逐,师徒父子也不保险!
况且郭嘉之言只是一种预防,他必须提前做好种种准备。
“主公,嘉信得过图昌,此事终有水落石出的一日。但幕后是谁现在却不是眼下之重,有一种可能对主公大业极为不利,目下却颇有可能。”
看着郭嘉面上难得一见的郑重,叶欢也知事情有些严重。
“奉孝,此地不是说话之所,我们车上谈。”
说完二人便离开器物阁,往将军府而去,路上就见一辆马车迎面而来。
正是贾诩,郭嘉赶来见叶欢,自然也会派人去报军师,文和得讯便立刻来了。
上了马车,他第一时间就看向郭嘉,后者微微颔首,
二人眼神交流默契十足。
落座之后,贾诩便立刻正色言道:“主公,现有三州赈.灾之事,如今宪和又在襄阳遇刺。以诩观之,极有可能各路诸侯已经谋求联手对我并州。”
“联手对我并州?”叶欢眉头微微一皱,沉吟起来。
“主公,曹孟德、袁本初,董仲颖等人皆是一时雄才,麾下荀文若、田元皓、李文佑计谋深远。当可见长远之计,因此联手限制主公,未必不能。”
“董仲颖?”叶欢一愣,想了想又有些释然,一切都是利益。
郭嘉睿智的一笑:“董仲颖送老臣来晋阳,如今看便是第一步,不让自己处于风口浪尖,向天下之人表态。其实一切,都在主公太过耀目。”
“奉孝客气了,这耀目一事欢也没有办法啊。”叶欢耸耸肩。
“的确,十年之前,并州之处无论人口还是农事皆不如中原各州。但现在呢?民生富足,地方安定,主公带甲十万,麾下战力坚强……”郭嘉续道。
他一顿贾诩便即接上:“更有天子在晋阳,名正言顺。与并州相比,各州皆受战乱困扰,此消彼长之下实力已然有些差距,诸人岂能不忧?”
“况且这十年之内,主公还是东伐西讨,南征北战。倘若以眼下之情,再让并州安定三年,以主公之能,会再进到如何程度?嘉与军师都难揣测。”
叶欢听得连连摆手:“二位,够了,够了,眼下欢该如何应对?被二位这么一说,欢也觉得自己有些小瞧天下英雄了,袁曹董卓公孙瓒,哪一个好对付?”
“主公,诩亦有疏漏之处,若无这次宪和遇刺,却并未深思。”贾诩正色道。
“主公,当你击杀天公将军张角,复又平叛西凉北宫望,武功正盛天子恩重之时却选择戍守边疆,稳固基本,才有今日之局,如今亦可为之。”
“文和,到底何意还请说个清楚,欢现在已经颇为低调了。”
“既是被他人占了先机,主公不如示敌以弱,他们不是要粮草吗?与之便是,凭我并州农耕,一年可得,且并州一旦粮草不足,敌将难以久待也。”
“啊?真的要给?”叶欢心里嘟嚷了一句,却是极为不舍。他明白贾诩的意思,定边军的粮草数量怕是只有眼前三人可知,但大公子是越富越抠的。
“军师,嘉知军师之意是要让幕后之人自以为得计
,可限制主公。一旦如此,他们未必就能联合长久,则我方便可趁势反击……”郭嘉出言道。
“奉孝,你也舍不得吧?那么多粮食!”叶欢不禁连连点头。
“计是好计,但军师,若当真如此行事,岂是主公的一贯之为?即便要给,亦要多设障碍,之前所谋已是极佳,否则怕诸人反而会因此生疑。”
贾诩闻言拈须沉吟,郭嘉也不打搅,眼光看向叶欢果然一脸的不舍。
二人视线在空中交汇,都微微点头,不给!
“不就是众人联手吗?联手就能打得过我?”叶欢心中豪情涌动。
贾诩见了眼前一幕是暗暗摇头,但不可否认的是,提出建议的他也一样啊。
“军师,以嘉之见此事可缓行之,只要我们有了防备,随机应变便是。典将军那一路还是照旧直出幽州,弄得狠一点,先把公孙伯圭给摘出来。”
“好,奉孝之论甚高,欢可向天子为文和封地,名正言顺。”叶欢欣然道。
“慢,还需从长计议。”贾诩忙道,这二人是不能不看着的。
说话间马车停下,到了征东将军府,三人下车便直奔书房。不片刻之后,陈宫,张昭纷纷赶
来,将军书房之中的灯火一直亮到三更。
大汉光熹三年七月十三,天子在金安殿接待了各地来使。少帝曰,普天之下,莫非大汉子民,朕不容生灵涂炭,当要调拨粮草,遣使赈.灾。
没等有心之人高兴多就,天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皱起了眉头。前长沙太守张机张仲景被加为巡查使,钦赐配剑一把,往兖冀二轴查天灾之事。
各地人口,田亩,税收,都在此次核查之列。若有作奸犯科之辈,值此大灾之时,当要罪加一等,巡查使持天子剑,可直接斩杀郡守以下官员。
叶欢在堂上冷眼旁观,使者们倒没有多少变化,董车骑的表情可不大好。
数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作罢,天子所言合情合理,不容置疑。
“光禄勋贾诩贾文和,平乱有功,治政有法,朕心实慰,加之为阳原侯,轶比两千石。”很快天子又宣布了贾诩的任命,看看群臣并无异议,当即退朝。
众人行礼恭送天子,看着少帝走得脚步轻盈,董承不由双眉一皱。
“封侯却也罢了,可为何偏偏是阳原侯?”车骑将军抬起头来再看之际,天子的身影却已消失在屏风之后。